她想要笑,却笑不出来,一个像她这般上了年纪的人,连带着这个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的味道,当然,她也并不想去打搅这个孩子,虽然这大半年的时光里,她也隐藏在岷山的角落里,但对于这个孩子,却也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之所以现在这般做,无非是想要补偿一下岷山派所留下的一丝亏欠罢了,就这般,两个人,虽然离得很近,青石旁边,一上一下的,齐轩对于自己头顶上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谓是全然不知,他心里面难受,这脚上自然一发力,偌大的一个夜里,到是离这乐至峰有了数十里的路程,他终究只是个凡人,若说不会武功,这大半年来的光景,从冷秋哪儿也学来了点,但那不过只是皮毛,并没有什么大用,这身子不由得困乏至极,忍不住的就地睡了,他原本依靠着青石,可怎么睡都觉得这般睡得不痛快,这身子一个摇摆之间,已经横放在大路之上,让那臀部还约为的高于大脑几分,这一来,只觉得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就连先前那焦躁不堪的呼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不用多时,自然是进入了梦乡。
原本还在纳闷的林婉婷,心中正在琢磨着这个少年怎么突然滴那呼吸就变了个样,与先前的粗鄙浑浊比起来,眼下不但变得轻小了些,而且呼吸与呼吸之间的间隔也变得十分的有规律,均匀而又绵长,俨然是灵力修为充沛之人的表现,当然,她虽然有这样的疑惑,却并没有打算去立时弄个明白,反正有得是机会,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那你面前的夜虽然十分的黑暗,但所幸的是它存在的时间也十分的短暂,要不了多少的光景,就能看到天空之中出现的那丝泛白的颜色,借助者点光芒,她才看见齐轩的睡姿,这心里面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坦然,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低声道:“我倒是为何,原来是将这套心法传给了这个小子,师兄,看来你这个收徒的主意是打定他了嘛!”
当然,这番话只是放在心底,并没有发出声来,更何况,这个时候她就是说了,这少年也听不到,他正睡得香这呢,这睡梦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而露出些笑意,时而又有些皱了眉头,到那兴致起的时候,还可以听到他嘴里发出什么师傅,你别走,我不是小偷这类的断断续续的语句,林婉婷揣测着他是想起了些过往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世间人,谁又没有个过去呢,放不下,或许只是因为心里面太过执着罢了,像林婉婷这般,一但上了年纪,将这江湖上的种种都看得太过透彻,反倒是对这些东西,不在意了,所以此时的她也显得十分的平淡,双腿就那般盘坐着,运动着全身的灵力,飞快的旋转吐纳了起来,这清晨的山林,无疑是灵力最为旺盛的时候,那高深玄妙的功夫,如果能在这个时候修炼起来,自是要比其他时间容易得多。
齐轩或许是真累得慌了,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这全身都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有些暖暖的发热味道,他一个起身的坐立了一来,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有些轻微的犯疼,很显然是被这山路上的坚石凸起之类的给膈的,伴随着这感觉而来,还有一声轻微的脆响声,让这个少年不由得有些诧异,目光顺着那声响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映眼而来的是一个布袋,十分的显眼而熟悉,这分明就是先前被他扔掉的那个无疑,可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不知道,这目光四下的打量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里虽然是岷山派与外面联系的交通要道,但平时也是鲜有人烟,比不得那会武时期,齐轩缓缓的拾起那布袋,打开了来,只见里面放着不少的银子,数一数,正是四十九两七钱,分毫不差,这可就让他傻了眼了,难道是谁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给送来的吗,嗯,大抵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总不能是这银子长了翅膀,凭空的飞到这儿的。
“你们不是说这银子是我偷的吗,又送来做什么,诚心想看我笑话是吧,还是好让我在被你们冤枉一次?”他突然间大吼了起来,这声音,让那原本还有些宁静的山林一下子变得喧嚣了起来,隐秘在树叶之中的各种飞鸟,腾空而起,黑压压的一大片,伴随着这样的举动,他顺手把那银子往着地面上一扔,似乎有些唾弃的味道,这人也往前走了去。
“还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这倒和师兄的脾性有那么几分的相似,难怪了!”齐轩走出去没了多远,或许刚过转角,又或许是被那树木所遮挡,反正是有些看不清,而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拾起被他扔在一旁的布袋,轻轻的摇了摇头,的确,以林婉婷现在的身法轻功,就算是放眼真个岷山,也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存在,更别说这个少年了,她就这般跟在他的身后,距离算不得远,也算不得近,总是那般若即若离的感觉,又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那阳光照耀之下,多少还是觉得热得有些难受,更何况此时的他,多少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这人一旦挨了饿,那感觉,可不是谁都能够轻易的承受,就觉得这肚子里面咕咕的直叫,又仿若是有什么东西再微微的撕咬一般,当然,他是挨过饿的,那么多年的乞丐生涯,可不是白熬过来的,乞讨也好,偷也罢,都算是他的拿手本事,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已经摆脱了这样的生活的他却终究还是走回了这一步,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从零结束。
当然,这若是在那嘉州城中,齐轩自然是不急的,无论如何都能搞着点吃的,但眼下,这般的山林之中,他还真没有了注意,游鱼飞鸟倒是不少,可没有一样是他能弄到的,至于什么野果之类,放眼之下,却又什么都没有寻见,好在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条溪流,就算是补充一下,暂时性的用水涨肚来偏偏自己也好,只要寻着了村落,那就好办了。
打定了注意,齐轩就往溪边跑去,这山间的流水大抵都有一种特色,清冽无比的同时,却又显得有些孱弱,冲刷着那石面,显得十分的光滑,就连水底的一切,都看得异常的分明,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里是注定没有所谓的鱼虾的,好在这少年早有认识,也不觉得有些失落,急忙捧起水,喝了几口,到后来,甚至觉得有些不过瘾,就将那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在那嘴放在水里,不停的吸允。
他的目标无疑是莎拉镇,这无论是回嘉州,还是为了所谓的想法,他都必须去那里,韩雪生前是喜欢莫秦川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既然她已经归了尘埃,就算是一方面的单相思,这两个人之间也注定是不可能的了,师傅客死他乡,作为徒弟的他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甚至连报仇这样的想法,现在看起来都无法实现了,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替师傅在去看看那个男人,过得好,也能让她放心了,如果能说动他能够在有空的时候,去师傅的墓前看看,那就更好了。
这里到沙拉镇,约莫还是白来里路的光景,以他现在的步伐,不眠不休的话,估摸着明天清晨时分,应该就能到达,他喝上了一阵,那鼻子埋在水中,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这才探出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肚子里面,也有不少的水份,胀胀的,还真有些难受的味道,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感觉,原先的那种饥饿交迫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等他翻过身子来坐定,这目光所扫,不由得有吃了一惊。
这一次的包裹,是否要比先前的那个布袋,大上不少,依然是印着花色,看起来十分的显眼,齐轩虽然专注着喝水,但这周围用没有动静,却还是逃离不了他的耳边,静悄悄的一片,不可能有人来过,但眼前的这东西,在来时没有,现在去突然之间冒了出来,这让他如何能不惊讶,他有些不吓着般的想要大叫,可自己的手,却毫不犹豫的堵住了自己的嘴,思绪吗,自然还是十分的清醒,这到底是真么一回事呢,这接二连三的,难不成是见了鬼不成。
见不见鬼,那齐轩说了不算,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壮起了胆子,朝着那个包裹走了过去,这手尝试着去打开的同时,有些忍不住的颤抖的味道,而当那包裹打开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一种极为震惊的神色,就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