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助的时候,大抵心也是紧张的,洛擎天这话一毕,整个山谷之中就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那偶尔传来的山间动物的些许叫声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齐轩被这一干人的目光,这么一盯,忍不住有些慌张了起来,他明明说的是实话,此刻却显得像是说了慌一般,这身子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大声的喊了起来:“老头子,老爷爷,怪老头,你快出来呀!”
这话他连续的叫了好几声,但除了山谷崖壁之间的回响之外,其他的声音依旧是听不见,这一来,无疑就更加加重了众人的怀疑情绪,洛擎天突然笑了起来,这声音之中,俨然有种尴尬的味道,让人听起来,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齐轩微微的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他的脸,毕竟那强大的气场,是他一个少年所无法轻易承受的,洛擎天笑罢,这才冷冷的说道:“想不到我洛擎天这么大把年纪,居然被一个小鬼骗得团团转,这传出江湖去,岂不是一大笑话,笑话啊!”
见他这么一说,齐轩原本就觉得有些诡异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更加的难以接受,他向来是个倔强的人,若换做平时,被人这么冤枉,也就懒得去辩个明白,任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联,他的目光,停留到苏浩然身上的时候,见这个男人一脸的急切,这心中的执意也就一下子舒缓了过来,当下有些违心的辩解道:“师叔祖,我真没有骗你,那怪老头先前就再这儿的,不信,不信你问冷秋姐,师叔!”
他原本还是打算说姐姐的,可这姐字刚一出口,就觉得在这人前这般叫,有些不妥,立马改口说道,同时这目光也停留到了冷秋的身上,似乎等她来帮自己这个证,这可还真有些为难了冷秋,她当然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怪老头存在的,可是她也曾答应过他要保守这个秘密,此刻这番光景,这要是说了,那可就是违背了以前的承诺,于理不合,可要是不出来说,那可就是看着这个少年被人冤枉,那于心就更是不安,所以这一刻,她的心里面是有些犹豫的。
冷秋的目光,也同样的看着齐轩,只见这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祈求的味道,让她的心很是不忍,算了,把那老人说出来,无非就只是暴露了他的行踪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不管这个少年,那他就铁定被逐下山,这么一个少年人,无依无靠的,让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活,而且还得背负一个所谓的小偷的罪名,那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师傅,在那悬崖边下,真有一个怪老头,齐轩没有撒谎!”挣扎了好一会,冷秋才向前移动了一步,有些轻轻的说道,洛擎天并没有看着她,这一刻,那目光依然停留在悬崖之处,似乎有所思一般,稍微停顿一下,他才折过身来:“秋儿,你父亲当年将你托付给我和师姐的时候,你不过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为师知道你心地善良,看不得别人受苦,你和这孩子,关系又挺好,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为他辩解说谎话的理由,你明白吗?”
“师傅!”冷秋原本还在为自己透露了老人的存在而自责,却没有想到,洛擎天压根就不信,当下心里面就有些轻微的急躁感,忍不住的叫道,洛擎天虽然挺疼爱自己这个徒弟,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冷秋这样的举动,就有些违背了他的意愿了,那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让这个女人刹那间就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给压了回来。
这对师徒之间的反应,在窦漫仙的眼里看起来,有一种喜剧感,但要说到爱徒弟,她还要更甚几分,所以这一刻,苏浩然那张脸上所变现出来的神色所蕴含的意义,她自然也看得透彻,这心里面忍不住的想要帮他一把,当下这身子往前靠了靠,轻声的说道:“师弟,这孩子兴许是被逼急了,才这般的口不择言,我们还是先回到他拿银子跑路这件事情上来,你说他没证据证明自己的话是真是假,那么劳驼子,你又能不能证明自己话的真假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无疑又转移到了劳驼子的身上,就连洛擎天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同意窦漫仙的观点,这也是,整个场景其实都有些先入为主的味道,劳驼子是托出这件事情的人,自然所有人最开始就是以他说的话是真实的为前提的情况下去要求齐轩做辩解的,从来就没有站在这个少年的角度上去思量个这个问题,所以才会产生了先前的那一幕,这时候,被这番话点醒了过来,重心无疑就转移到了劳驼子的身上。
这自古要证明一个人有罪,那就是原告方要提供证据来证明被告人有罪,而从来还没有听说过需要被告人提供证据来证明自己没罪的,这是常理,劳驼子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步一般,即便是众多的目光集中在他的神色,他也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一如往常的镇定,甚至在嘴角边,还有些轻微的笑意:“我劳驼子虽然身形佝偻,但为人处事向来公公正正,什么诬陷人的勾当,向来是做不出来的,我既然敢再众人的面前说,自然就能拿得出证据来!”
见窦漫仙这么一说,这苏浩然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还稍微的缓解了几分,毕竟这事情,还算是有了转机,可又见劳驼子这般的肯定,不由得心里面又有一丝的凉意,甚至对弈齐轩本人,都有些怀疑了起来,这个少年若真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他再怎么相保,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的眼神在齐轩的脸上打量了一下,似乎想要找出什么对这个少年有利的证据来,但很显然,除了那一脸的茫然中隐约的微微害怕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什么证据,你就说,如果真的属实的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洛某人绝不偏袒任何一方,尔等也不得心生嫉恨!”洛擎天接着劳驼子的话说道,他这声音,自然是要让所有的弟子都听到,但毫无悬念,这话自然是说给苏浩然听的,在他的眼中看来,这个人的确是难得的武术天才,如果非要对比的话,或许只有那叛离的楚武常,有这般的天赋能耐,但像这样的人,却多半都有些怪毛病,违世不恭啊这类的,难保这心中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所以他这话说道此处,就是为了断绝他这样的念想。
“两位山主,劳驼子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算有那么几十两银子的继续,或许这个孩子已经将那银子藏了起来,或许还在他的身上,我请求搜他一搜,如果搜出来银子,和我说的数目相同,那也就能证明我所说的话,并非虚假,如果搜不出来,我劳驼子就算是说了假话,自是不能在这岷山上待下去,留下一只左手,就算是给他陪了不是,如何!”这般话说道这个地步,那可算是下了很大的赌注,要知道,这齐轩消失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这期间,随便把那银子往哪儿一藏,这就算是穷尽岷山之力,也不可能轻易找得到,所以这个时候说下这番话,无疑给人一种十分冒险的味道,就连洛擎天面对此景,也有些轻微的犹豫:“劳驼子,你可不是再开玩笑,这事我不能答应你,无论是你两谁说了慌,断人手足的事情,也未免太严厉了些,不如这般,这谁要是说了慌,就自动离开我岷山派,从此不再踏入我岷山半步,如何!”
“但凭山主吩咐,劳驼子不敢有异议!”老驼子向着洛擎天抱了一拳,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而这一刻,对于这样的场景,最为不解的就是楚天衣,她可谓是一脸的疑惑,目光死死的盯着劳驼子,这心里面暗暗骂道,也不知道殿主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会让这个糟老头前来,来就来吧,还没事尽和自己唱反调,她想要帮了这苏浩然,好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却没有料到,他会三番四次前来捣乱,而且还是没缘由的,你说这一个厨子,没事总和一个少年为难做什么,还赌的这般大,这要是输了,坏了所谓的计划,那又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处置,小雪,你来搜,劳驼子,你说说,你到底不见了多少银子?”洛擎天的目光,在四周扫描了一下,最终停留到了慕容小雪的身上,的确,这个少年虽然是她带上来的,但她的性子,他这个做师傅的,却是十分的明了,有什么是什么,向来都不是个会偏袒谁的主,所以交给她,或许才是最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