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擎天自然知道她这话的意思,若是自己换做是她那般的身份,也难免有好奇的味道,当然,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也就不愿去和她置什么气,更何况,这个少年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下浅笑一声:“他呀,听说是南门山的弟子,原本是随着师傅到我们岷山看个热闹的,没想到这运气有些不太好,师傅在山下的时候给人杀了,这不,我这对弟子赶到的时候,也就只救下这个孩子嘛!”
他这番话说得平淡至极,这原本就是实话,也就没有什么好故作姿态的地方,但窦漫仙的神色,却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感觉,她的目光先是在落擎天的脸上做了一个短暂的停留,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又落到了那少年的身上,以一种怀疑的语气说道:“你说他是南门山的弟子,师傅给人杀了,这不可能吧,南门老人的武功,比起你我来,都还要高上几分,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湖,也没有人会有这般能耐,又那里轮得到我岷山派的二代弟子去救呢?”
窦漫仙这话,倒也不假,南门老人的能耐,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无人不知,昔日她也曾和这个人有过一次交手的机会,虽然对方也赢得不轻松,但事实上,窦漫仙还是输上了半招,但南门山的功夫讲究的是灵力修为,所以大抵只能依靠时间加勤练来累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要是灵力修为相等,南门山又绝不是岷山派的对手,这一点,从林婉婷的身上,就可以得出明证,所以这江湖之人虽然都知道老人的威名,但真正想要去拜师的人,可谓是寥寥,再加上南门老人早已说过不再收徒,也算是断了最后的一点念想,所以再窦漫仙的眼中看来,此时的落擎天无疑是在说些大话,就算是没那个意思,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的语调,就隐约中包含一丝轻蔑的味道,所以她说得话,也带着些嘲讽了起来。
“师姐,我就知道你不信,这孩子应该是南门弟子不假,但却不是老头子的徒弟,而是他门下一个叫做韩雪在来岷山的路上新收的弟子,估摸着眼下老头子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徒孙呢,更不知道他的弟子,会折在路人,说道这里,你我还得合计一下,怎么给他一个交代,否则老头子那暴脾气一上来,不知道我岷山派又会是怎样一番波折!”被窦漫仙这么一说,反倒是提醒了他,落擎天不免有些皱了皱眉头,要说起来,这南门老人和林婉婷还有一定的渊源,对于他们而言,也算得上是长辈,这爱徒在岷山脚下被杀,无论是对于那方,都有些不好看,前两天忙于会武一事,倒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眼下会武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心思,也就自然回到这一层面之上,而且比起窦漫仙来,落擎天显然将要承受的压力要更大一些,毕竟他才是接下五年来岷山正谷的主事。
当然,对于这一点,窦漫仙虽然内心之中不想去管,也好乘机看个笑话,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眼下洛擎天毕竟说了这话,而且还是以一种商量的姿态,她自然也不能太过冷漠高傲了些,在说了,这件事情毕竟是关系着整个岷山派,稍微处理不好,的确对于岷山派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南北麓之间就算是有再大的不合,但毕竟都还同时岷山人,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亦或是下下次五年之约,不是南麓的人取胜呢?
“这个嘛!”窦漫仙也陷入了沉思,或许是太过于棘手,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无奈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此时的场面之上,所谓考试之前的准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登记个名字嘛,原本就用不了多少的光景,所以就算是报考的人数众多,却也只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光景,登记完毕,按照预先的安排,只要是要进行第一场的考试,也就是文试。
那什么是文试呢,江湖的门派,大抵上只讲两种东西,这第一呢,是功夫,只要功夫好,其他的就算是再差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字眼,还是那些朝堂庙宇之中,更加的贴合一些,但岷山派却不同,毕竟最初的岷山老人,是个琴剑酒三绝的存在,林婉婷作为其关门弟子,也将这种文化一直传承了下来,当然,这也和岷山派的功夫又几分的联系,剑法为主,原本就显得飘逸潇洒,不如其他兵器那般,所以,诗酒百篇之间,婉转轻盈,也别具一番姿态。
这第二呢,却是武德,要知道就算是武功再高,武德却很低下,做出来的也无非只是些鸡鸣狗盗,为祸世人的勾当,而岷山派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这种德行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一眼之间就能够看得明白的,所以这所谓的文考,也大抵有探个究竟的意思。
当下,所有的人,都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坐定,如果说先前还有冷秋在自己的身后加油打气,那么现在,齐轩可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放眼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让他多少感觉到一丝的害怕,这目光,有些不由自主的扫量了一下四周,偶尔见有人朝向自己这方,他就尽力的朝着那人笑了笑,但这样的举动,换回来的,无疑只是别人一个不经意的轻蔑,这让这个少年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眼下的阳光很好,他所在的位置,又有些当着光照,淡淡的有一丝的暖意,让这个少年人,还能稍微的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态,当然,那种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法轻易的消去的,所以,他下意思的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衣服,以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小心的祈祷道:“师傅,你可要保佑弟子能够成功的通过这次考试,那样弟子就能够为你报仇了!”
他这话,说得还是稚嫩了些,先不说这样的祈祷能不能有用,就算是有,那有如何,这岷山派的弟子不也是数以百计嘛,可是能够击败东北四虎的人都没有几个,更何况是他们身后的婆娑阎君柳飘飘呢,当然,齐轩并没有思虑这么多,这应该算得上是件好事,有所谓的希望,那怕是很渺茫,也总比绝望,能让人过得舒坦一些。
齐轩的思绪,在无端的纠缠着这些,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铛的一声,你声音有些嘹亮,在这空旷的山谷之间回荡,震得让他双耳有些发麻的姿态,这或许也是因为离得近了的缘故吧,但无论如何,这少年的注意力算是被拉了回来,而且目光,顺着声音集中到了正前方,那里是一个三十多岁中年人模样的岷山弟子,从那服饰看起来,应该是北麓的无疑,毕竟现在是北麓主事,这弟子招收比试期间的种种,自然都是由北麓负责,当然,为了所谓的公平,在他身后的考官,自然是由南北两麓,均摊组成,而这些考官中,最为显眼的,自然就是楚天衣无疑,说起来,她也算得上是这次师傅的热门人选之一。
有她作为主考,这一众的考生自然会更加的卖力一些,个个都是磨拳插掌的姿态,势必要拔得头筹,特别是那一干的女弟子,更是在意这一点,而楚天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齐轩所在的位置,看着这个少年那有些落寞的举动,她多少有些好笑和不解的感觉,当然,这原本和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但昨夜的那一番话,让她不由得对齐轩更加的在意了几分,而就在这锣声响起的那一刹,她的眼神突然转移到了苏浩然的身上,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停留,但她的心中,却已然打定了主意,那就是无论如何,得让他过了这一关。
人情嘛,自然是要卖的,苏浩然无论是收何人为徒,楚天衣都不在意,因为她不相信,还能有苏浩然这样的天才出现,即便是真有,她,不,应该是他们的计划,可能也等不到那一天,她用了五年的时光来观察他,然后再做出的这个决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改变的,然而,和她的举动不同,此时的苏浩然,手里面似乎依旧紧拽着那个葫芦,并没有在意这第一场结果的意思,这也不知道是因为相信这个少年,还是因为早有约定而选择相信楚天衣的缘故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坦然得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当然,楚天以知道,他这样的模样,只会出现在人前,而在人后的时候,或许不用伪装的那一刻,他也和所谓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或许这样的人,感情还会比常人更加的脆弱一些,想要控制起来,也自然会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