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事,是真是假,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得了的!
“大哥哥,我怕!”卓珊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的惶恐,人是一种惊觉的动物,害怕也算得上是一种本能,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带着轻微的颤抖。
借着月光,齐轩的眼中,能够很清晰的看见六柄大刀散发出来的寒冷光芒,而其中一把上,还有什么不明液体悬挂在刀锋之上,这很显然就是先前那条狗所残留在凶手手上的唯一痕迹。
齐轩又折了回来,临近卓珊的时候,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学着大人的样子,轻抚过她的秀发,试图用这样的举动来安慰这个担惊受怕的女孩子:“别怕,大哥哥就在这儿保护你,别怕!”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像他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别人呢,但即便是如此,卓珊受了这点小慰藉,还真就安静了下来。
齐轩在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应对之法,如果此时逃走的话,自己倒还好,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腿脚本来就很利落,更何况,像他这样的身份,偷拿个东西,靠的就是对这街头巷尾的熟悉度和这逃跑的速度,但要是此时带上这个女孩,那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忽然间,他的脑海中,灵机一闪,一个主意涌了上来,或许这还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那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只是对于他本身来说,却显得有些危险,他必须一个人先逃走,而且还要让对方认为卓家小姐也逃走了,那么对方定然会全力的追赶,而这时,还躲在屋子里面的卓珊就可以借此机会逃走,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最终被追上,也能制造出一段不短的时间来。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待会我先引开他们,你只要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就要赶紧逃,知道吗?”齐轩在卓珊的耳边缓缓的说道,语调极重,但那声音却十分的渺小,之所以如此,是一面要防着外面正在搜寻的六人,一面要让这个女孩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卓珊的面容之中,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像她这样的一个千金小姐,又那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慌乱是再所难免的。
“没有但是,记住了,一定要在外面没有声音的时候在跑出去!”齐轩看着她目光十分的坚定,这一去,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这个女孩,虽然他并不是这一群人的目标,但是对于杀手而言,他们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无辜之类的字眼,更何况,他还是那个戏耍他们的人,所以,接下来,将会是凶多吉少。
“那大哥哥,我跑去哪里呢?”卓珊再次开口问道,虽然已经来到嘉州有两天多点的光景了,但是对于这里的一切,她终究还是十分的陌生,一个人的路途,在她的内心之中,或多或少有着无法言语的落寞和恐惧。
“南庙,你知道在哪儿吗?”齐轩反问道,这个地方本是卓侍郎提出来的,他想,一个父亲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女儿做一条像样的安排,但是他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出来呢,难道不怕这些人来个千里追杀又或是守株待兔之类的吗?
“我不知道什么南庙啊,只有一个伽蓝庙,昨天父亲还带我去过那里呢?”卓珊有些糊涂的说着这一番话,她在脑海之中思索着南庙两个字眼,却终究没有相应的结果,这思绪最终也落到了伽蓝两字之上。
女孩虽然满是不解,但却让齐轩的眼前一亮,南庙,伽蓝庙,两个字,多一个字,不同一个字,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起来,假若真的是南,那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无疑是自掘坟墓,像卓侍郎这样的人物,这些自然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她又刚好去过伽蓝庙,这看似是一种巧合,却又绝对不是巧合。
“小姐,你就往伽蓝庙跑,你的父亲自然会去那里找你!”齐轩最终决定道,虽然南庙这两个字,也可能是卓侍郎的一个赌注,但他还是不愿意这个小女孩去冒这个险。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卓珊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和他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是所作所为也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但这心里面,却突然间升起一丝的不舍来:“大哥哥,我们还能不能,不,我父亲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对吧?”
齐轩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就绝不后悔,自从父母死去之后,他本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虽然努力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他不需要任何人,也没有人需要他,总之就是可有可无,都说孤单是一种让人害怕的东西,但是在他看来,却没有什么可怕的,但现在,他内心之中,却多出了一丝害怕来,这人一旦有了牵挂,就难免会有不舍和顾忌,仔细想想,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呢?
“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他突然笑了笑,这个回答在他看来并不靠谱,但是他却只能这么回答,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忍不住的想要嘲笑自己一番,这般的强颜,到底是何苦呢?现在的他,并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因为看着对方满足时所回应的笑脸,齐轩的心就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他轻轻的的挽起那窗纱,一个翻身跳了过去,同时口里面约为大声的叫道:“小心,小姐,你的腿没什么事吧,来,我背着你走,老爷还在南庙等着我们呢?”
这句话本来是十分的故意,但在他的嘴里面,却说得十分的自然,六煞是什么样的人物,这种看似不大的声音,又如何能够逃出他们的耳朵,更何况,这些话,本就是说给他们听得,脚受伤,背这些字眼也只是为了让一个脚步声成为正常的事情,而南庙两个字,却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误导。
齐轩的确是朝着南庙的方向在奔跑,这样做,可以让对方不在怀疑刚才所听到的声音,而且还能够验证卓侍郎的本质意思,或许,像江北六煞这样的杀手,心里面还是有着一种疑惑的吧。
他跑得很快,这种速度丝毫不亚于平时逃跑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被抓住,最多只会是一阵痛打,但如今,却是有性命之忧,能换来她逃生的机会,自己的确是不后悔,可如果自己还能活着,那就算得上是更加的完美了。
“大哥,是哪小子的声音,看起来应该是跑了!”地狱刀有些冷笑的说道,他是一个杀手,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最快乐的时刻,不是杀人那刹那之间猩红血迹洒落所带来的快感,而是享受着猎物逃窜的过程。
那正是一种绝妙的享受,美得似乎用语言都无法来描述,猎人追赶猎物,享受的就是玩弄得那种感觉,如果一下子就置于死地,终究少了许多的快乐,特别是当猎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猎人手掌心的时候,那种得意会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的浓郁,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本身还隐藏着一个致命的因素,虽然几率很小,但是猎人只要没有得手,猎物就有逃脱的可能。
“你真的认为他们跑了?”天刀脸色闪现出一缕疑惑,他看了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肩负着一个十岁女孩的情况下,跑出这样的速度来,就算是灵力修为如自己这般的江湖老手也决计无法办到。
“小姐,你扒稳了!”齐轩的声音再一次从远方传来,他奔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六煞并没有立即追来,这也就表明,他原本的设想出了纰漏,现在已经拉开了这么大的距离,还有以他对嘉州城的熟悉程度,齐轩自认为要摆开追兵已经没有丝毫的问题,他的脑海之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丝犹豫,这个女孩虽然是帮过自己,但说起来,却终究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她的安慰,真的值得自己拿命去交换吗?
算了,不管了,想起这样的问题,就让他感到头疼,既然已经跑了这么远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反正自己的命不值钱,就算是死了,估摸着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为自己感到伤心吧,更别说是掉一滴眼泪了,但她不同,她还有一个爱护自己的父亲,人生总是这么悲剧,还是只有是孩子的时候才会?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或许到了那边,倒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了吧,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他们应该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吧,也时候问问他们,那墓碑上的齐凌云还有柳寒烟到底是谁了,
为什么,在记忆之中短暂的几个清明,父母都会带着他恭敬的出现在那里呢?当然,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而眼下,到底该怎么才能让这些人追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