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的情况,索性就是等,即便是这肚子里面有些饥饿,但现在也不是出去的时候,这移动就难免有声响,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不是挨饿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这条小命都得搭上,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乞丐,挨饿对于他而言,不过只是所谓的家常便饭,早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甚至在当下看来,这还俨然变成了一种手段。
打定了主意,总不能这般呆着,这要打发时间之类的,还是睡一觉更为踏实,齐轩坐回桌旁,将头斜靠在桌面之上,这眼睛刚这么微微闭上,就听到那大厅之内,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至于是谁,自然是分不清的,他原本已经睡过了一觉,正是精神头最好的时候,又怎么能这般轻易的睡得着呢,更何况,这肚内饥饿感强烈,也抵触了他这样的念头:“我说,大哥,我们这一厢的行不行的通,这嘉州城现在又是方家的地盘,这张员外又是嘉州城内的大户,李老大也真是的,我们在那山野间,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不是挺好的吗,非要到这嘉州城来,你们说这些年来,咱们山寨抢的东西,早就够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有何必没事来招惹这是非不是?”
这一番话,齐轩可算是听得分明了,他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奶奶个熊的,我还真当你们是所谓的马帮,原来是山贼啊,难怪还杀什么人,只是不知道这张家,又是什么人,要遭了此劫难,不过这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这听了也就听了,也就当作耳旁风,可这话音之中,那什么方家,却让这少年有了几分兴趣,要知道,这嘉州城内,昔日方家一脉,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但到了今日,依旧是那些茶客闲人无聊时候最多的谈资,此刻说这嘉州城又是方家的地盘,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鬼老三,你无端的在抱怨啥,在我们哥几个面前说说,那道也罢了,要是你这话让李老大听到了,还不得拔了你的皮,你还真当他是看重了那张老头家的钱财啊,说老实话,咱山寨里的宝贝,就算是比起这嘉州城的银库来,也不差几分,又在乎这点东西?”出于好奇,齐轩又将身子,往那大厅的方向移动了几分,他的动作幅度极小,自然是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来,而那大厅里,又有这么一个男声传了来,看那姿态,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透过枫溪往那看,只见大厅的门斜掩着,透露出微微的火光,在这朦胧的月色下,这点距离还是能够看得见的,至于大厅里面是什么样的局面,那齐轩就不知道的。
“那老大,这李大当家的,让我们千里迢迢这般赶来,还非得弄个什么马帮的装束,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被那人这么一说,这鬼老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疑惑的缘由,这声音比起先前来,又要莫名的大上了几分,这一来,齐轩就听得更加的清楚了,他的兴致算是被完全的激发了出来,虽然和自己没关,但他也想知道,这些山贼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果然,那被叫做老大的人,又回应了起来:“嘘,小声点,你个鬼老三,别把这声音闹大了,我们这次来,干的是要紧事,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哥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李老大想要什么,这还不明了吗,男人嘛,要么是钱,要么是女人,这前者他缺吗?”
“那李大当家要的是女人,可这他也不缺啊,咱山脚下的那个女人,只要是他看上了,就没有不给他弄上床的,这都不知道祸祸了多少个了,还有那什么的贞节烈妇什么的,寻死的都是七八个了?”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在对这老大的话,有些不解的味道,听到这儿,齐轩都不禁有了些怒气,这有钱人家,他可不去在乎,因为在他眼里,这样的人,找不出几个干净的,被抢了也就抢了,那是活该,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快意,可这女人,就有些,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轻吐了一口唾沫,来表示自己的不屑,当然,那大厅里面的一群人,可不知道还有个少年就在自己隔壁做出这般的举动,否则还真不知道这心思该怎么想,那人话音一落,这老大的又说了起来:“那些,不过就是些山野村妇,这李老大玩她们,不过只是一时饥渴了,能当真,就换做你我哥几个,也都看不上那种,又何况是他呢,这不,这张员外家有个女儿,叫什么张菡绫的,不久入了他的眼嘛,仔细想起来,那小女子长得那个水灵,别提有多嫩了!”
他话说道这里,忍不住有些眨巴了嘴,很显然,这脑子里也动了心思,一干的山贼也笑了起来,似乎都同有感触一般,遇上那鬼老三,光着笑还不够,还忍不住的说道:“我看不只是李大当家的有这个嗜好,咱们老大也不差嘛,这张家的小姐,是当家的看上的,我们是不敢动,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等这件事情办妥了,咱哥几个也去那醉红楼舒坦舒坦,也不枉白来这一趟不是?”
他这话一出,那原本还有所收敛得笑声,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的明显了起来,很显然这鬼老三的话,是说中了这一干山贼的心思,这男人好色嘛,原本也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圣人都说食色性焉,又何况这些粗鄙之人呢,那笑声持续了一会,这才渐渐的停了下来,老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哥几个,这是自然,这嘉州城醉红楼,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头一号快活地,可不能错过了,但是,也得小心了,这事没办成之前,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出不得半点的纰漏,待会我和老四去踩一下张家的点,等摸清楚了,咱们明晚再做行动,明白了吗?”
听他说明晚,这齐轩心里面又骂了一声奶奶的熊,这些人不走,他也不好出这房间,这肚子里面的饥饿感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变得明显的起来,更可气的是,躲在这屋子里,居然能够闻到一种淡淡的食物香气,很显然,是那一干的山贼正在进食,这人饿着,或许还能自己麻痹自己一下,说个什么我不饿呀之类的话来做慰藉,可这香气一传来,齐轩原本还能坚持的防线,一下子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崩溃得没了底线,心里面那叫一个难受啊,就差点没有冲出去抢了。
当然,他可不敢,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又怎么能够是这么多彪形大汉的对手呢,他现在只恨自己为啥没有学到那功夫,就算是拜那个老人为师,能学个一招两招的,要应付这些山贼,那还是错错有余了,可这个抉择是自己选的,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好在这种煎熬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遇到实在抗不住的时候,他就咬了咬自己的衣袖,权当是一种慰藉,屋外很快就传来了两道脚步声,很轻,而且越来越远,但他听得十分的清楚,这就是那两个要去所谓打探消息的吧,看样子,他们是要行动了。
那大厅内的火苗也渐渐的熄了下来,没有一丝的光景,也没有一丝的声响,很显然,这剩下的人,或许都已经进入了休息的范畴,齐轩很明白,赶路这样的差事,的确很让人疲惫,这些人也自然不例外,再说了这里原本就是所谓的死宅,这要是火光燃得太久,又或是这声音太大,难免会引起别人的警觉,虽然这群山贼都是大大咧咧的汉子,但是他们可并不糊涂,自然能分辨出什么是该做的,什么不能做的。
齐轩又回到了桌旁,眼下的状况,他除了一个等字之外,还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和这样的一群人在一个屋檐之下,多少还是让他有着一缕害怕的情愫,虽然不重,但也足以让它成为说服自己保持沉默的一种理由,这一夜,可谓是过得异常的煎熬,又觉得十分的漫长,好不容易等着天快亮的时候,那一群人才出了门,至于他们要去干什么,齐轩也不知道,但是这是一个绝佳的空档,他急忙一阵小跑,去那些早早出来摆摊的小店上,买了些手抓饼啊,馒头之类的食物,他原本是打算逃的,至少先在外面躲上个一两天,等这群人走了再说,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步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径直的朝着卓府所在的方向,冲忙的跑了回去,那大厅里依旧没有人,这一点,他试探性的看了两眼,才敢肯定,但他也能确认,这些人是要回来的,因为那口显眼的箱子,还留在那大厅之中,比了比,那长度,要立起来的话,可比自己要高上几分,就算是将自己装进去,也没有丝毫的难度,结合着昨天听过的话,齐轩突然间明白了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