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绝代风仪,让来参与会武的众天骄都坐不住了,次日,精卫阁外面就围满了各来参比的天骄,相比而言,如啊蛮这样不通情事的,以及夸父这般早有打算的,倒都乐得睡个懒觉。早有从者回禀了帝女,但却不敢私自放人进去,这般水泄不通的景象,倒是让帝女一阵惊讶。
“莫非他们都知道父亲要选贤不成?”帝女暗自皱眉。
“卫娘,我猜他们是被你迷住了。”旁边,打小长大的秀娘掩嘴笑道。
“你也要嘲笑我?”帝女头轻推了她一下,“看我怎么治你。”说着一伸手就去挠秀娘。
“哎哟。打住打住。”秀娘忙躲闪开来求饶,女子身软,最怕这挠痒痒了,她从小跟在帝女身边,两人亲如姐妹,这般玩戏却不是第一次了。玩闹片刻,帝女停了下来。
“秀娘,你觉得此次参比的诸脉天骄如何?”帝女正色问。
“真要我说?”秀娘笑了笑道。
“你说不说?”帝女不怀好意地看着秀娘。
“好啦,收起你那不老实的小猫爪子。”秀娘瞪了她一眼道,“前儿我在厢房外面可是看着的,要说这来的数十位,无疑都是各脉天骄,天才了得,这不消说,只是我看昨日给你敬酒时,唯有两人未动。”
“哦?”帝女意外,要知道她可是代神帝设宴,于情于理,各方都要敬上一杯的,“哪两人?”
“我打听了的,一个是黄帝那边来的,却不是夏族人,是一个有熊部落出来的少年,叫熊蛮,九牛巫者,他坐在最后,只顾着吃菜,却没有和众人一起,对了。”秀娘转念又道,“那夸父似乎和他颇为亲近。这个熊蛮是来参比中年龄最小的,才15岁呢。”
“嗯?”帝女皱眉,“这般小?要说这年龄有九牛巫者的实力,真算得上是少年天才了。”
“另一个呢?”帝女又问。
“另一个是炎族的赤松子。”秀娘道,“此人听说和夸父暗中角力,巫师巅峰强者,倒和炎族其他人不甚和睦,我着人打听了一番,听说此人是赤帝私生子,幼年遗落在外,近几年才认祖归宗,身份虽高,但却在族中我行我素,与烈氏一脉不甚和睦。此人那天也没有上去敬酒。”
“秀娘,你觉得这两人如何?”帝女又问。
“这熊蛮嘛,小屁孩一个,恐怕还未开窍哩。”秀娘说着扑哧一笑,“恐怕小姐你要选婿也落不到他头上,倒是这赤松子我行我素,但对你未必没有意思,只不过不愿意从大流应和你就是了,我听说他还为你和夸父结下了梁子,来日准有好戏。嘻”
没有理会秀娘话语中的几分玩味,帝女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不是夸父又是谁?这个木族浪子倒也有趣,为人洒脱不拘礼仪,但恐怕不入父亲眼角,至于这赤松子,若真是赤帝遗子,以父亲和赤帝多年的交情,恐怕真会卖了个情面出去。虽说此次来的都非凡俗,但真要就这么让自己委身于人,却也是不情愿的。
“秀娘,赤松子可在外头?”帝女问
“在的。”秀娘笑道。
“差人请进来吧。”帝女道,随即转身向院里走去。
秀娘会意,却没有差别人,而是自己出了门来传话。
“有人出来了。”不知是谁嚷了一句,顿时场中为之一寂,众人都望向门口,却只见一位端庄淑仪的女子身着青绿小袄出来,却并没有见到帝女。
“诸位。”秀娘环视一圈,道,“帝女昨晚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还请各位海涵。”秀娘说着敛衽行了一礼,诸人议论纷纷,但却没有再坚持。
“如此,请回告帝女,我等改日再来,请帝女保重身体。”众人都作揖告别而去。
赤松子倚墙而立,众人都知帝女有意推却不见,都怏怏而散,他哪里听不出?当下亦要离去。
“赤公子留步。”秀娘低声唤了一声。
赤松子转身,略感意外,但没有冒然出声,只放慢了脚步,渐渐落在后方,又退了回来。
待得人群散尽,秀娘才往前走了过来。
“赤公子有礼了,我家小姐有请。”秀娘笑盈盈地道。
“嗯?”赤松子意外,随即若有所思,转而向秀娘拱手道,“多谢,请。”赤松子让开半边身子,有温文有礼。他赤面红须,生有异相,修行亦是一日千里,回归炎族后,深得族中重视,一身修为更是拔尖,此次选拔,亦是拔得炎系巫师境头筹的。有道是,天变有异象,人变有异相,赤帝尝言,“此子生具异象,人中之龙也”,而赤松子果然没有让赤帝失望。
“公子随我来。”秀娘笑道。随即在前面带路。赤松子身具异相,仪表堂堂,倒是一方人雄。赤松子跟在后面,略感意外,很快又释然,自己的底细恐怕不是人尽皆知,却瞒不过这各脉尊贵,这帝女约见,恐怕不外乎是碍于父辈友谊了。但他虽是赤帝私子,但却不怎么愿意人家提起这个。
两人左拐右转,却并没有去会客厅中,而是进了偏厢私院,后花园中,一湾活水静静地流淌,两边花草树木,山石奇峻,一个小亭隐约可见,八角飞檐。亭中帝女素坐,倚在石桌边上,桌上放着一只玉壶,还有四个碧玉杯子。围着石桌,尚空着三张石凳。
“见过帝女。”赤松子行礼。
“公子客气了。”精卫笑了笑,指着对面石凳道,“请坐。”赤松子依言坐下,直视精卫,并无分毫闪躲。
“公子真是一代天骄。”精卫笑道,“我父亲常说,五帝之中,赤帝最直,修为高深莫测,为人亦是堂堂正正,今见公子,如见赤帝。”这却是试探的话语了。虽然没有明说赤松子是赤帝私子,但却巧妙地试探了一番。
“帝女盛赞了。”赤松子不着痕迹地道,“赤帝何许人也,赤松子粗鄙,不及万一。至于外界谣传,实不可信。”
“公子自谦了。赤帝亦有年少时。”精卫笑了笑,并不深究,转而道,“公子来神城两日了,可曾听说城外异兽?”
“哦?”赤松子意外,“来得匆忙,却未听说,愿闻其详。”
“往东二百余里外,有一山,名空桑,此山北临食水,东望沮吴,南望沙陵,西望湣泽,今有山民来传,说是在山中听得泠泠之声,往见,却见一兽,独立山巅,嘶吟不断,其形如牛而有虎纹,山民却认得此兽,因其声泠泠如急流击石之声,故号泠泠兽。”精卫娓娓道来。又道,“此兽少见,每出必见大水。为周遭百姓生计,我正要寻人手往擒杀之,不知公子可愿同往?”
“哈哈,此事怎少得了我。”不待赤松子回答,却见一人翻院墙而入,爽朗大笑道。
“是你!好肥的胆子!”赤松子大怒,这可是帝女私院,这夸父竟然翻墙而入。他赤面红须就要发作。
“无妨。”旁边精卫亦是诧异,但不至于过于吃惊,早知夸父不拘礼节,但自己还是低估了,但她却没怎么生气,“夸父公子既然有意,正是一大助力。”夸父这豪爽的性子,与众不同,倒让她高看几分。
“见过帝女。”夸父作揖行礼,又道,“今儿城中小酌,偶闻这空桑山异兽之事,正要为民除害,故不请自来,请帝女见恕。”这夸父将翻墙而入说成是不请自来,让赤松子一阵吹须瞪眼。冷哼一声。
“无妨。”精卫笑道,“公子行事异于常人,倒是让小女子长见识了。”这话却不无讽刺了。
夸父却略过,毫不在意道,“帝女,这泠泠兽如今出现已有半月,不若明日我等一行,除了这恶兽,免得这恶兽招来水患,如何?”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也不过是想引开话题罢了。
“明日一日,东门外相聚,如何?”精卫笑道,“只是此兽不凡,力大无穷,仅我等三人恐难成了结它的性命,不若多引数人同往,如何?”
“帝女何必劳师动众。”赤松子道,“莫说三人同往,就我一人,亦可了结了此兽。”
“赤松子既然这般有信心,帝女宽心便是。”夸父在一旁笑道。“我有私交友人,明日只带他一人同行。”
“哦?”精卫诧异,“是何修为?”
“九牛巫者。”夸父道。
“哼!”赤松子冷哼一声,“莫不是此人与你有隙,你借故要索他性命!”
“此人修为虽浅,假以时日,就是你赤松子也未必如他。”夸父不客气地道,“此人是我路上新交的好友,我带上他,只为见识一二,并不要他出手,请帝女见允。”
“哼!”赤松子不悦,但却并没有再出言刁难。”
三人计议定,因多了夸父,也没有其他共同语言,便各自约会时间,散了去。
倒是这夸父不但不请自来,而且还翻墙而入,让精卫好一阵寻思,这大胆的作风,着实让人有些消化不了,“此人若是真洒脱便罢了,若是心怀图谋,也当小心提防。”精卫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