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啊蛮早早就被熊满从床上提起,睡眼惺松的他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一路送到了后山,这里却是有熊部培训巫者的地方,虽然刚过鸡鸣,可是哼哈之声颇盛,所处之地,如一片巨大的广场,有各种铜兵器,置于架上,亦有各种石锁、铜鼎等,可以横练肉身。细看之下,练武之人年岁不一,随同啊蛮同来的,还有其余十三名少年,都是刚过结发之礼,往时却是不能来这后山练武之所的,如今年岁既到,也要到这后山打熬身体了。
各人均有亲人送来,直接略过练武场,进入了山腹,始渐暗,渐行进,忽有灯火之光,甬道两壁,各有巫师驻守。
“别乱动。”熊满告诫,“此处乃是我族藏巫之处,待会好好想想,是做成为一名战巫还是一名术巫。”啊蛮点点头,心里却明白,他因娘胎中先天不足,虽然生产顺利,但他的身板却不似其他族人生长得开,略为瘦小,若不是瘦猴之称已经被人占了,恐怕他会被人叫成瘦猴,不过,他也被人称为小不丁。战巫横练身体,以巫术加持肉身,可以金刚不坏,力拔山河;而术巫则以巫法见长,可以驱使天地鬼神之力,神秘莫测,对于啊蛮来说,无疑只能是修巫法,成为一名术巫了。熊满说得婉转,其实也就怕他伤心而已。
前行百步,始见石门,有两名半步大巫境强者守卫,仔细查验了图腾标志,始让开一旁,各自运力推开,里面灯火昏暗,但熊满等巫师却愈显恭敬,无他,这里面便是祭司住处,亦是图腾圣术传承之地。大祭司主祭鬼神图腾,虽然位高权重,但平时却不轻易露面。但凡部族子民,却无不敬重非常。
进了石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仿佛进入的不是山腹,而是一方世界一般。目所及处,有一个一个的石架,耸立于青草地上,上面放着诸多兽皮卷,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出口处有四个大字,却是仓颉体,上书,图腾圣境。
“不必惊诧,这里乃我部图腾大圣所创之芥子世界。”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众人忙弯腰行礼不叠。来人显然就是大祭司,十四个少年经过结发之礼,也是认得的。
“巫者,立于天地之间,有惊天地之大威能,尔等自此后,当好好修习圣法,以冀光大我有熊部族。”大祭司充满期许地道。诚然,黑熊精不比天地四龙,但也是圣巫境的超强者,活过了无数岁月,有熊部因以依附,得其庇佑,万载以降,虽妖魔不能亡其族。而史上亦有修图腾法,而成就巫王境乃至圣巫境的强者,如此才能在妖魔横行之世,始终屹立不倒。要知道,有许多有名的部族,都因部落青黄不接而逐渐消失于历史长河了。甚至有熊部的图腾圣境中,就藏有诸多覆灭部落的图腾传承。一方芥子世界,非巫王境强者不能创,而圣巫境,更是比巫王强更强者,虽然有熊部如此衰落,但只要有图腾圣境在,相信终究会培养出巫王境强者来。
熊满等人见礼过后,便自行告退,大祭司仔细扫视了诸少年,其中在肥牛身上多停留了少许,有熊部本族圣术传承至黑熊精,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以力气见长,肥牛这远胜过其余人的身量,正是本族圣术的最佳人选了。人身有三肉,分别为肥肉、精肉、肌肉,肥肉乃膘肥之所,亦是身体污垢,精肉乃先天所得,五脏六腑之器,肌肉则是力之所存。肥牛这身段,显然是肥肉居多,然而,修行本就是去污垢,存精肌,肥牛的身段打熬之后,也必是魁梧非常了。
再看熊蛮,先天不足,大祭司略有失望,显然这身材不能传承本族圣术,便也只是失望而已,并不是绝望,术巫一途,同样有惊天地之能,可以说,熊蛮就是天生的术巫材料,先天少肥肉,只是精肉略缺,终其一生,恐怕也就巫师之境了,更别说精瘦的身板,肌肉理是稀少。
“你、你、你,且这边去吧。”大祭司点指了体型瘦小的熊蛮、熊山、熊能三人,早有祭司上前领走,往一边挑选圣术,其余一十一人,除了肥牛,其余体型都属正常,可以修习战巫圣术。
这图腾圣境,所藏颇丰,一个个石架上,都有圣术名称,啊蛮一个个看去,目不暇接,恨不得抱起一卷就开始修习,不过祭司却要他们先看完一遍,再行选择,这也是想让他们尽量选择自己想要的圣术。这里面大多都是已经消失的部落圣术,本族圣术只有一卷土行术,黑熊精五行属土,它除了一身巨力可开山外,就属一身土行术惊人。传说黑熊精曾随轩辕部圣巫强者大禹治理黄河水患,以巨斧开山,以土行术更改河道走向,乃至黄河大治。也正是因此,有熊部才能成为轩辕二十四附属部之一。啊蛮伸手就想去拿土行术,毕竟这是图腾圣术,意义不同寻常,然而,旁边却一只手伸过来,抢先拿到手中,却是另一少年,名唤熊山,身体虽瘦,但却高出啊蛮半个头呢。
“大山,我也想修习土行术。”啊蛮不满道。
“那这样好了,等我修习好了,再给你。”熊山得意地笑道。他因身体先天有缺,在部落里也没少挨人欺负,但他能欺负的,也就啊蛮一人。
啊蛮小脸垮了下来,等熊山修习完,大概也要半个月后了,何况看他样子,分明是为难自己,恐怕半个月后,也未必肯轻易交出。啊蛮只得愤愤地转身,又往一边挑选。
“太岁圣术。”咦,啊蛮看到这卷名称时,略感惊诧。太岁乃是一种上古精怪,后封山神,传说太岁极其气量狭小,稍有不敬,便会降下恶运,却不想这里竟有太岁为名的圣术,一时好奇,便拿了过来。这时祭司刚好过来,看见啊蛮手中的太岁卷,略感意外,便道,“孩子,这太岁圣术乃是曾经后土族的传承圣术,其族图腾正是山中太岁,这太岁圣术修炼不易,恐非良选。”
“为何?”啊蛮不解。
“只因太岁乃木石精怪,修炼此术,当食木石之精气以养脏腑,修成此术,可延年益寿,威能却小。”祭师解释道。
原来这是一卷养生经,这里啊蛮算是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卷争强斗胜的圣术,而是一门养生圣术,这也是为何后土族其后被灭的原因。在弱肉强食的世界,虽然可依附图腾,但若本身实力不济,也有可能在图腾沉睡之时,被人以雷霆之势灭族。
但啊蛮心中却有了决断,“大人,我娘亲身体亏损,常年卧病,别无良方可解,我情愿修习太岁圣术,看是否能救我娘亲。”小家伙一脸坚决,看得祭司大为意外,要知道,许多人听说这是一卷威能普通的养生圣术,大多都会弃而不学的。毕竟如今妖魔虽然被逐,但仍算不得太平之世,世上尚武之风颇盛,若修习太岁圣术,恐怕以后就是挨欺负的份了。
“也罢。”沉吟片刻,祭司心想,这少年身体有缺,恐怕难成大器,部落未来断不可能落在他的肩上,观其资质,能修至巫师境已经是极限了,再上恐怕不可能,就算他修习太岁之术,落得一生平安,也是他自己之福,好过在外好勇斗狠,迟早丢了性命。“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便多说,但他日若身体补足,可以回来再修一门圣术。”修习之人最忌贪多,且年少之时,正是修习巫术最佳时候,虽然也有人于成年之时另修他法,但往往徒费光阴尔,反而有碍本身修行。。不过啊蛮资质顽劣,大巫境尚且无望,修再多圣术,也不碍修行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诸人都有选好了圣术,大祭司勉励几句,便将他们交予诸多祭司。字,乃轩辕黄帝座下上代祭司仓颉所创,他观草木动物天地之形,或记于龟甲,或记于木石,百年之后,方始盛行。但少年们却未识字,是以,各有祭司传授文字,又授以心得,这才能引导诸人修行。
太岁是一种奇异生物,肉身无足,依附木石而生,食天地草木精气,把太岁身体撕裂,犹可分别生长。其巫术更似咒术,教授啊蛮圣术的祭司,名唤熊伟,是大巫境强者,大巫境可分四层,初期、中期、后期乃至圆满,而熊伟在大巫境中期,亦算是一大高手了。之前他亦观过太岁术,因其有养生之能,部落老人其实多有修习,修大祭司,也是修行过太岁术的,不过因其威能平常,并没有修行圆满。
太岁圣术分五层,分别为养生、炼血、锻骨、颐气、魂咒,前四层乃养身之法,魂咒境却是太岁的本命神通,以魂化咒,以咒伤人,可见,太岁圣术,只有修行至高深之处,才能显现出攻击性。有熊部向来以太岁圣术为末流,对咒术又不甚了解,因此,从未有人精修至魂咒境,就算是大祭司,也不过修至颐气境,而熊伟更只修至炼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