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一路子上心好像悬着,车速保持在60千米左右。好在早上车比较少,一路平安。
丁医生早就在诊所等待了。她看到林福,问道:“怎么回事?”
林福还是被苏云搀着,走进诊所。进了诊室,林福说道:“苏云,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再给你处理。”
苏云点点头,有点意外。这是这个恶魔头次这样柔和地叫他的名字。她真的受宠若惊了。
进了诊室,林福自己躺到了床上,没有一点问题,说道:“我没事。”
丁医生惊得嘴巴合不上。
“这一切都是我的设计。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丁医生气得说道:“我懒得关心你。”
“过一会,你去给她处理处理身上的伤。”林福说,“估计伤的也不重。”
“林福,你怎么了?不正常?一个小姑娘,你这样做,为什么?觉得好玩吗?”丁医生忍不住说,“你这是寻乐子还是折磨她玩呢?你心理变态?”
林福没有反驳,让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丁医生出来,看到苏云疲惫得坐在椅子上都要睡着了。她首先说:“他没事,只需要休养就好了。”这还得为林福圆谎。
苏云听着丁医生这样说,好像自己和林福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就像亲人或者情侣,于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冷淡就像路人。
丁医生带苏云到了另外一间诊室。苏云脱了外套,丁医生看着那些外伤,不由得说道:“你真是勇敢的人。我想是我,早就吓晕了。你放心,我肯定小心处理,不会有一点儿伤疤留下。伤口也不深,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很不值,扔他在荒郊野外算了。现在,一切回到如初,她还是得屈辱地活着。
丁医生说:“林福又犯神经病了是吗?非要去探险,差点把命丢了。你救了他,你爱他吗?”
苏云只当做好笑的笑话,笑了,说道:“我和他之间只是交易。”
丁医生问道:“如果这件事让林福改变了吗?”
“是么?因为我救了他吗?”苏云笑问,“我救他只是因为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以后自己的内心里有阴影。”
丁医生笑笑说:“苏云,你是个好姑娘。”
“他从那么认为。”苏云说,“我只求有一天他能够放过我。”
丁医生笑笑,没有说话。伤口处理好了,她说:“老刘会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急着上班。”
苏云点点头说道:“知道。”
苏云走了,丁医生回到林福所在的那间诊室。
林福已经洗干净了,换上衣服,躺在软软的床上抽烟。见到丁医生进来,问道:“她走了?”
“是的。”
“伤口厉害吗?”林福淡淡地问。
“都是皮外伤。”
林福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别人很难看着他猜他的心思。
丁医生问:“你制造这样的一出闹剧,什么目的?”
“我觉得她会丢下我。那时候,我就能确定一件事情。那件事我本来就很确定,只是想求证。”
“什么事情?”
“她不是个好人。”林福无力地说,闭着眼睛。
丁医生没兴趣地说道:“可是我觉得这个姑娘不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你肯定想错了。这件事,从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不是有什么坏心思的人。你心理太黑暗了。”
林福微笑了一下,说道:“我被这个问题疑惑了很久很久了。”
“搞得很神秘,原来很简单,自作孽,不可活。”丁医生笑道,“你就是太闲了。太闲的都把问题想得很复杂。其实绕了一个圈子,回来一看,直接无语。”丁医生打开门,“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也得去休息了。”
林福一个人接着抽烟。这一夜的事情,让林福确信苏云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不堪,那样有心计。可是,林贵的日记明明白白地说了“冰火之心”送给了苏云。他也在苏云那里找到了“冰火之心”。这是为什么呢?他拨打了林颖的手机。
林颖不悦地说:“这么早,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
“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如果,‘冰火之心’和苏磊,你选哪个?二选一。”
“你神经病吗?就为了问这个?”林颖不耐烦地说。
“回答我,很重要。”
“用我所有的财产加上‘冰火之心’,也换不走我爱的人。”林颖说完,挂了电话。
林福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到了车上,拿出来林贵的日记,回到诊室里一页一页地看。他没有一页一页挨着看过,以前只是翻到哪页看哪页。有的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他一页一页看下去,才觉到林贵爱得比之以前看到的了解到的更深更疯狂。他完全想不到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有那么深那么疯狂的爱。
他仔细地看着每一页。
日记里充斥着爱,时而充满希望,如春天的暖阳;时而充满绝望,如同严冬的北风。这种情绪充斥着,如烈火似寒风,煎熬着林福的心。他没有想到林贵爱得是那么深,那么痛苦,而又那么满足,那么幸福快乐。他的双手颤抖着翻开一页又一页。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违背了林贵的心意。他从病床上爬起来,开车回到了天阁小区,进了自己的房间,找出来另一本林贵的日记。从第一页开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
连贯的文字如同一部令人醒悟忏悔的《十善业道经》,让林福由一览众山小的巅峰,坠入了无边的深渊。平静里的夜里,林福开始回忆这一切的过往。
“我是错了吗?”他自问,“是错了吗?‘冰火之心’是在苏云手里,也的确是林贵交给她的,但是这就证明我一切都是对的吗?这一切的错误都是苏云造成的么?这就说明她就是为了得到‘冰火之心’不择手段?”他想确认苏云使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却在日记本里找不到任何证据。可是在以前,日记本里他看到的全是苏云对林贵的勾引和诱惑。现在呢?他只看到了林贵的痴情,那种至深至性至诚的爱,或者病态的痴爱。
后来,林福睡着了。
林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到了林贵。林贵抱着一个漂亮的布娃娃,满脸是泪,站在林福的床前,问:“你为什么毁了她?”
林福睁开眼,看到林贵,想要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好像哑巴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贵,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一个字。他只能听到林贵不停地在念叨:“你知道我爱她吗?你知道我爱他吗?你知道我爱她吗?”
后来,林福醒来,大汗淋淋。他拨打了老刘的手机。
老刘问:“董事长,有什么事。”
“老刘你来一下,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老刘来了,直接进入卧室。
林福面色苍白,坐在窗前。阳光透过来,照的林福的脸愈发的苍白,愈发的消瘦。
老刘先说:“董事长,我来了。”
林福看着老刘,问道:“刘叔,你知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
老刘摇摇头,说道:“什么事情?”
“苏云。”
“不知道。我想肯定是为了一件绝对重要的事情。”老刘说,“我猜想过很多,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孩不值得你这样做。”
“还有呢?”
老刘没有说话。
“说吧。”
老刘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像疯了一样呢?没有了理智。你是喜欢她吗?如果喜欢,你大可以去追求,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可是,我觉得你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林福叹气道:“也许你是对的,我才用了最笨的方法。但是,不是我爱她,而是林贵爱她。这一错,也许是我终生的悔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