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缓缓向前的时间

在这个寒假，快接近过年的时候，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整天出了吃饭喝酒就是围着回风炉嗑着瓜子聊闲话，毕竟我们家族的人留在家乡的很少，都走南闯北地四处的不消停，想挣揣出一分事业，实际上却是为生活所迫，南北漂，若是过年不回来聚一聚唠嗑唠嗑，大家伙儿根本不知道你在外做了什么，就跟失联了差不多。对于我爸那个年龄层的一群叔叔伯伯，聚在一起的时候，那场面就像欧洲中世纪的酒馆里的一堆酒鬼喝的差不多了，开始踩着桌子大叫，一边抱怨世态炎凉，生活艰苦，一边吹着牛皮，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了一会说不下去了，于是在那默默不语，也有混的好的叔叔伯伯，他们至始至终没有沾酒，看着他们，微叹一口气，把自己的表腕藏在桌下。一般过年都是聚在我家或小舅家，今年是在我家，我家经营旅社，所有的栏杆和地板都是那种朱红色的，而房间里的窗帘有的是山水，有的是美人图，总之，整个旅社呈现的就是古香古色的感觉，而地下一层是做饭的，一般不做中晚饭，不过客人想吃早饭或宵夜的话可以做，还比外面价格低一点，我们聚的话一般就是在地下室，打牌的话一楼大厅很大，也有牌桌。问候完长辈，并应付了他们的询问后，我便拉着表弟杨天宇出了门，准备到我奶奶家去找我表妹玩，出门的时候看见门外场子右边的一块草丛，里面花不多，全是长得很旺盛的狗尾巴草，我笑着指了指，跟表弟说，“你和我以前总在这玩蚂蚁，捉蚱蜢，你还记得吗。”表弟笑了起来，说，“记得，昊阳哥，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爸带我来你这，他们搬了几把椅子在外乘凉，我和你便沿着街下去找小摊买牛板筋吃，回来的时候他们说有一只巨大的螳螂从草丛里爬了出来，走到了你爸的腿下，在月光下耀武扬威的。而你爸用双指捏住它的脖颈，又把他丢了回去。”“是啊，我们还又兴奋又害怕地穿着靴子在草地里找了找，最终还是没有发现。“我和弟弟都笑笑，感觉半年不见的生疏都浅薄起来，即使对面的人外表有很多变化，但内心依然是曾和你一起玩耍的那个少年。我奶奶住在医院那边，奶奶退休前是医院的妇科主任，退休后有经常有人来找奶奶看些小病，那时的药都挺贵的，镇上的人也不富裕，奶奶只能选些实惠的药给他们，长此以往下来，奶奶那边虽然只有奶奶爷爷两个人，但是经常有人去串门，也不失热闹，至于能不能在哪找到表妹安思怡，纯粹要靠运气，不过思怡倒是迟早要来这的。我推开玻璃的内门，喊道，”奶奶，我回来了。天宇也过来了。“奶奶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呵呵地笑，说，”几周前就听说你回来了，硬是到了快过年才过来看看。你爸妈过来了吗？“奶奶眉宇间却没有责备的神气，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爸妈没有过来，叔叔伯伯都在那边，他们在招呼。不过晚上他们会过来一趟的。”奶奶笑了笑，”好，思怡在里边屋里玩，你们去找她吧。“听见思怡在，我和表弟内心都很欣喜，进了屋，看见一个面容可爱的身材修长的少女躺在爷爷奶奶给我预留的床上玩手机，红色毛衣搭的牛仔短裙，长腿上穿的黑色丝袜，脚搭在床尾上。我惊阙得要昏了过去，我大步走了过去，听见声音，那女孩抬起头，惊喜道，“昊阳哥哥，你回来啦。”我以一种轻轻的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思怡你怎么能穿丝袜？”思怡一撇嘴，说道，”哥哥你学校有女生穿丝袜吗？“我脑海中近乎马上浮现佳佳穿着梨黄色连衣裙和肤色丝袜的样子，说道，”有啊，在不上课的时候，还是有的。“”那我为什么不能穿。”我叹了口气道，“你才小学五年级啊。”思怡听到这句话，仿佛被触到了逆鳞，愤怒的望着我，离开床上在我面前站起身来，说，“可是哥哥，我现在已经比你高那么一点点了。”我知道思怡的身高远远超过同龄人，同样超过的也有心理年龄，要说成熟程度的话，无疑是比表弟天宇都要成熟很多，但是怎么说呢，心里不能接受啊，比起这个现在在我面前已经露出獠牙的小野虎，我更希望我最亲近的表妹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啊，我还记得我教她一字字地写字和一句句地写诗，打篮球，还包括带她爬山，一起到河里游泳的时候，她会咯咯笑着把衣服脱干净，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她还黏着我要我帮她夹菜才肯吃，那些过去的过去其实早已远去，上几次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坐在电视机前抱着韩剧看个不停了，但我一直没有接受过来，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世界对我如此残酷。我双手插着腰，思怡抱着双臂鼓着腮帮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表弟擦了擦微胖额头上的冷汗，看向我说，“哈哈.......穿丝袜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我用冷冷的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表弟一哆嗦，马上转向思怡，却看了看思怡的脸色，半晌不敢说话，思怡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开！”，表弟仿佛如同大赦一般舒了一口气，”欸！好。“然后就一溜烟跑了，表弟从小就特别怕思怡，因为思怡自小就比他高一丝，脑瓜里鬼点子多，所以每次他和思怡单独待在一块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顶着个鸡窝头和满是记号笔印子地五颜六色的脸蛋哭丧着来找我，以一种哀求的语气说，”哥哥........表妹又欺负我。“但我自小就比较疼思怡，向来是只把天宇安慰一番，并不怎么责怪思怡，长此以往，表弟养成了看见思怡就跑路的好习惯，只有在我在场地时候，才会躲我背后不吱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过了一会，表弟在大厅里呵呵笑着看着电视，看见我们互相别过头并肩走了出来在他两边坐下，顿感手足无措，嘀咕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奶奶做好了中饭端着饭菜过来，惊奇好笑地说道，”这是怎么了，闹别扭？“我们都没吭声。爷爷很早就带个草帽爬山去了还没回来，添完饭后，我们就开始围着桌子吃饭，奶奶说，”思怡，来吃这个醋溜土豆丝，小时候你最爱吃的。“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夹了一筷子到思怡的晚上，思怡依旧是那副气鼓鼓的表情，奇怪地望向我，说道，”干什么？“我愣了愣，看着思怡那张已经长开了一些的脸，半晌没有吱声，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去的过去很早就已经远去了，而停留在美好的原地漫步，只是不肯看向未来的人，已经习惯习惯过去无法适应未来的人的自私念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