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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首领禅位

凌云窟,救世主府坻,首领一家三口正在围桌吃饭。饭菜很丰盛,四菜一汤,荤素结合,这是首领夫人王山药为迎接丈夫归来特意准备的。

“抓紧时间帮小兔子收拾一下嫁衣吧,我把她许配给了阿蜂,等老文那边选好了吉日,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吧。”

本来吃得好好的首领冷不丁地就冒出这么一出儿,直惊得王山药和王兔险些把自己噎死。

咳咳……,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王山药一边帮王兔挼背顺气,一边责问首领,“你个死老头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也好有个准备。”

首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哎!我也不想这么仓促,可谁让我残废了呢?”

王山药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了怒意,“莫不是两位长老逼你了,他们就这么绝情吗?这就等不及了?”

首领苦笑一声,“不关两位长老的事,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每一任首领一旦出现意外,必须尽快选出下任首领,部落不能一日无主。我这次已经很幸运了,本来以为必死,结果最后却捡回了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首领的位置是必须要让出来的,这样也好,以后也能有时间多陪陪你了。”

王山药替女儿挼了挼头发,把她的头从碗里拽出来,看着满脸羞红的女儿,她心里说不出的惆怅,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女儿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宝贝儿,你觉得阿蜂怎么样?你要是不愿意,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找两位长老闹一闹,让他们再换个人,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家宝贝。”

王兔的脸更红了,这里不能待了,“娘,您怎么也开女儿的玩笑?不理你们了,我回屋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兔知道父亲已经帮她挑了个最合适的,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甘呢?雪夜里那面宽厚温暖的肩膀不可能让她靠一辈子,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至始至终都知道,也许阿蜂才是她能依靠终身的人。

凌云窟,文长老府坻,文长老和王蜂同桌吃饭。不过王蜂总有些心神不定,因为文长老今天看他的眼神总透露着些许怪异,更要命的是他吃两口饭就盯着自己看一会儿,嘴里还啧啧称奇,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稀罕“玩意儿”一般,实在是怪异。

心惊胆颤地吃完了一顿饭,王蜂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却不想被文长老摆手制止了,只得坐下继续当他的“玩意儿”。

文长老像个老流氓似的把**迭着搭在饭桌上,一边用一支牙签儿剔着牙,一边用眼角旁光斜睨着王蜂,那种不屑一顾的姿势让王蜂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战战兢兢地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文长老终于开口了,“你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这次不仅能得一个大美人做老婆,还能过一把当首领的瘾,人权两得啊,我就纳了闷了,好事怎么尽让你赶上了呢?”

看王蜂那一脸朦胧的鸟样,文长老就特别来气儿,也许是出于嫉妒心理,反正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所以不自主地就表现出了那极尽蔑视的态度。

“怎么?没听明白?那我实话告诉你吧,王龙那小子已经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你了,那大佛部下任首领除了王兔的丈夫,也就是你小子之外,还有谁能当?这回明白了吧?”

明白了,当然明白了,谁都知道,这一代的首领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王兔。按照大佛部的传统,首领一般是优先从上任首领的后代中选,这并不是要搞“父传子,家天下”那一套。

其实在蛮荒世界当部落首领并不是一件美差,相反大多数部落首领过得都比较苦逼,起得早睡得晚,吃得少做得多,每天都要殚精竭虑地想办法满足整个部落的生活需求,维持部落的延续,可偏偏人类在蛮荒世界几乎举世皆敌,外境艰难,生存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除了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也没有人会刻意去争抢首领这个位置,在部众们朴素的世界观里,首领的后代多少会遗传些首领的本事,只要不是后代太过无能,犯了众怒,基本上首领的位子都是父传子,一代代地往下传递。

可是这一代的首领只有一个女儿,按规矩女人是不能当首领的,那就只能是从部落年青一辈中选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当“附马”,同时挑起部落首领的担子了。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王蜂反而更加迷茫了,心里反复地问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虽然他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王兔也不乏好感,少年怀春的对象也多数是她,但是他却从来也没有想过真得有一天能够和天之骄女共结连理,至于当首领那更是压根儿就没产生过这个念想。

少年时因实力低微而产生的自卑心理到现在还在影响着他的思维方式,让他总是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考虑问题,以致于机会突然从天而降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惶恐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长老家的,长老后来说了什么话他也记不清了,脑子里的各种思绪绞动,反而让他失去了清醒的思考能力。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救世主大人家的门口,无声的笑容突然间侵占了那张原本木然的脸,原来救世主大人才是我心底深处的依靠,没有再犹豫,他坚定地敲响了那扇门。

屋内,两人对坐,无酒无菜更无茶。

“大人,您觉得我能当首领吗?”

“你自己觉得呢?”

“我心里没底。”

“我也没当过首领。”

“可你当过救世主啊。”

“你也想当救世主?”

“不想。”

……

“大人,如果我要当了首领,我该怎么做呢?”

“首领还活着呢,你去问他啊。”

“我就想问大人您。”

“你有什么理想?”

“理想?吃饱穿暖,衣食无忧算不算?”

“算,当然算,大家都有这个理想,所以首领的任务就是让大家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可是现在大家已经衣食无忧了啊,那还要首领干什么?”

“难道除了衣食无忧之外你就没有更大的理想了?比如穿更漂亮的衣服,吃更美味的食物,住更大的房子,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大海,飞到天上去兜兜风。”

“可是外面那么多凶兽,出去太危险了。”

“那就将它们全部除掉。”

“全部除掉?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看看现在大佛部的周围,变异犬,变异鼠,变异猫,不是都被我们除掉了吗?要不了多长时间那群变异野猪也会成为我们的食物。”

“可是还有很多其它的变异凶兽啊,我们不可能杀得完的。”

“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我们一个部落杀不完,那可以联合其它部落一起杀啊,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乌牛部了吗,那一定可以找到其它更多的部落,到时候我们联合起来,组成千军万马,还会怕那些凶兽吗?”

“是啊,千军万马当然不会怕那些凶兽了,可是这蛮荒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的部落让我们联合吗?”

“当然有,而且我坚信,我们最后一定可以建立一个安全的人类国度,没有凶兽的危胁,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吃不完的食物,有穿不完的衣服,有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人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真好,这是大人的理想吗?”

“不,这应该是大佛部首领的理想。”

……

从救世主大人家里出来之后,王蜂的脑子已经变得清明了,被葛玉郎忽悠的热血沸腾的青年终于不再迷茫,他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建立一个人类自己的国度,理想的国度。

部落月中大祭祀上,首领郑重地宣布了王蜂为下任首领的决定,并且当场地宣布:三日后,良辰吉时,王蜂和王兔结婚典礼,首领继任大典将在下月月中大祭祀时进行。

部众们虽然私下里有些骚动,但多数也只是对下任首领的人选有些惊讶而已,可是想想王蜂身后的靠山救世主大人,大家也都释然了。

人们的反应自然被葛玉郎感应到了,虽然从来没有旗帜鲜明地力挺王蜂,但是大佛部的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和救世主大人接触的人就是王蜂,很多时候运道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不服不行啊。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下任首领的人选没有有异议,王凤一家人就非常不忿,特别是王凤本人,怨毒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异乎寻常的嫉恨,让暗中观察的葛玉郎都心中一寒,却也让他不由得对王凤上了心。

当晚,王凤独自拜访了首领王龙,两人的谈话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也一直争吵了半个小时,最后不欢而散,王凤愤然离开。

三更时分,人们熟睡之际,一个全身包裹在猎装之中的人影从王凤家中悄然潜出,他手中还抱着一个十斤装的大酒坛子,一路潜行至王蜂家门前。在将酒沿着门缝倒进去之后,他用手中的骨匕一点点地拔开了门销,蹑手蹑脚地往屋里摸去。

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那一坛子酒着火了,见鬼了,我还没点火呢,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着了呢?蒙面人头皮发麻地楞在当场。

突然间的光暗变化和烟火味的刺激将王蜂从睡梦中惊醒,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蒙面人站在自家屋内,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地就抓起了放在枕边的手弩,对准了那个人影。

然而紧接着就是手上一痛,那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跟前,一脚踢在了他拿着手弩的右手上,手弩飞出,一把匕首紧接着就对着他的心脏刺来。

危机关头,王蜂暴发了自己的潜力,侧身一扭,腰肢用力一挺,让过了匕首,直接从床上弹到了地上。

蒙面人显然没料到王蜂能躲过他的致命一击,这一楞神的功夫,已经给了王蜂机会,尖利的竹哨声响起。

可是蒙面人好像跟王蜂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这时候非但没跑,反而一副非要致王蜂于死地的架式,一招一式,异常毒辣,招招致命。

王蜂的身手本来就不强,对方又一副拼命的架式,他应付起来更是捉襟见肘,没走几招儿身上就已经多处挂彩了。

斜刺里一把唐刀斜削,磕开了划向王蜂咽喉的一匕,“找死!”

一声充满愤怒的喝斥声响起,轮动的刀轮隔开了王蜂和蒙面人之间的距离,小猫接替了王蜂的位置,左右开弓,双刀一刀紧似一刀的逼向蒙面人。

几个月来的勤练不辍,加上多次的实战,小猫的刀法已经颇具章法,有了一丝大家气象,加以时日不难成为一名刀法宗师。

蒙面人现在终于体会到了王蜂刚才的苦逼,被人压着打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如果不是身上皮甲的防护能力还不错,他这会儿铁定已经成了一只血葫芦了。

老江湖绝对不会只有硬拼这一种手段,不然绝对活不长。蒙面人显然就是一个老江湖,眼看硬拼打不过,下三烂的手段想也不想就使了出来。

一把不起眼的草木灰就将小猫勇不可挡的攻势减缓了,逼得她只能后退躲闪。蒙面人趁机闪身夺门而逃,手中的匕首却甩向了呆楞中的王蜂。

眼见王蜂就要命丧匕首之下,小猫也救之不及的时候,一颗从门外飞来的小石子妙到颠毫地击在了匕首尖上,咄地一声匕首扎在了木床上,危机顿解。

“贼子哪里走!”灰头土脸的小猫这时已经怒发冲冠了,尖嚎一声就越过门口的火墙追出了门外。

刚跳出门来就突然发现那蒙面贼子已经倒在了地上,一群人站在边上正楞楞地看着她,显然是被她那“威武不凡”的样子给惊着了。

小猫尖叫一声,转身就穿过火墙,又返回了屋内,好像那火墙就是个幻象似的,一点都不热。

动静闹的很大,该来的都来了,就连首领都坐着轮椅赶来了,护卫队已经包围了案发现场,隔离了凶手。

“拆下他的面具,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有种。”首领面色阴沉,语气冰冷,显然这种事已经触及了他的底限。

护卫头领王狗头亲自动手,拆下了蒙面人的头套,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啊,是王连长。”

“什么连长,他早就不是了。”

“他怎么会作出这种事?”

“你不知道?王凤早就把王兔当作了自己的儿媳妇,现在首领却把王兔许给了王蜂,你说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可也不能做出刺杀的事啊,同族不相残,这可是大佛部最大的的规矩啊。”

“鬼迷心窍了呗。”

“哎,你说首领会怎么处置?他们可是多年的老兄弟啊。”

……

看热闹不嫌事大,周围的议论声自然传入了首领的耳朵里,这让他本来就阴沉的脸变成了铁青,“够了,都给我闭嘴,正经本事没有,嘴皮子倒是挺利索。”

首领的威信还在,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狗头,把他弄醒,我今天也不循私了,就当着全体父老的面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一杯冷水泼在脸上,王凤一个激凌就醒了过来,眼睛扫了一下四周,脸上的表情马上又变得茫然起来,“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首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盯着王凤看了一阵,“阿凤,你真的还打算抵赖下去?这次大家可都看见了。”

王凤一脸的委屈,“龙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里了。”

首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转了轮椅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低沉的声音从背影中传来,“武长老,你掌管刑律,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吧,不必再知会我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首领的决绝,王凤真得慌了,也顾不上装迷茫了,从地上跳起来就向首领离开的方向追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喊,“龙哥,你要相信我啊,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啊!”

武长老一声低喝:“拦住他!”

王狗头和身边的几名战士,上前一步,一起出手,几招擒拿,就将王凤双手锁住,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小猫却再次从屋里跳了出来,神色慌张地跑到葛玉郎身边,“大人,快救救我哥吧,他好像中毒了。”

葛玉郎吃了一惊,一个闪烁就没了人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屋里。

被压在地上的王凤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得意非凡,“哈哈……,毒发了,哈哈……,没救了,哈哈……,凭你也想做首领?凭你也想当‘附马’?做梦去吧。哈哈……”

武长老脸色铁青地抓住王凤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两眼冒火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杀气,“是你下得毒?解药呢?拿出来!”

王凤双眼一翻,不屑地瞥了武长老一眼,“想要解药?可以,放了我,马上就给你解药。”

“老武,算了,以他的性格,既然亲自动手了就不会留解药的,既使有药那也是毒药,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他不过是骗你玩呢。”文长老一眼就洞悉了王凤的意图,他对人心的了解到底比武长老强了不少。

武长老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挥手示意王狗头把人带下去,对于文长老的话他还是信服的,论心眼,大佛部谁也比不上他。

致于王凤,虽然他一路上不停地叫嚷着有解药,只要放了他就有解药,可是却没人肯答理他了,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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