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祠堂,护卫队的战士全副武装,弓弩上弦,刀剑出鞘,神情肃穆地围拢在人群周围。
没有人说话,只有火把燃烧时的吡啪声衬托着人们紧张的心情。没办法不紧张啊,榨油房失火,榨油队十几天辛苦榨出的八桶花生油被付之一炬,救火的人忙活了半宿也没救下半瓶花生油,反而个个被油烟熏得浑身冒黑气,心里的火那也是噌噌地一个劲地往上窜啊。
如果说这些事让部众们怒气横生的话,那救世主大人遇刺的事就要让大家义愤填膺怒发冲冠了,是什么人狗胆包天丧心病狂,竟然敢对救世主大人下手?这是要逆天啊!
尽管葛玉郎来部落也没多长时间,可楞是让一穷二白的大佛部脱掉了赤贫的帽子,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手段啊!现在部落里已经没有人再对他救世主的身份有一丁点的怀疑了,部落里谁能对救世主大人产生恨意进而做出刺杀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除非它不是人,最起码不是大佛部本族的人。
这可是大佛部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内部事故,油房纵火,救世主险些遇害,文长老受伤,首领震怒!武长老震怒!
最高指示:全体部众到祠堂集合,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违令者形同谋逆,必严惩不怠!
首领和武长老亲自上场,挨个点名,验明正身后站到一边候命。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名字没有着落:王凤尾。
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找到王凤尾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撒网式的搜索立马开始,部众全部出动,不放过凌云窟中任何一个角落,不找到王凤尾誓不罢休。
首领面露寒霜,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王凤,“阿凤,你说实话,这件事倒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王凤死命地摇着头,大声喊冤,“龙哥,真和我没关系啊,我现在还糊涂着呢,我也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凤尾了,可别真出什么事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凄厉的哭声随之响起。
首领无奈地看了王凤一眼,他有一个直觉,这件事还真有可能和王凤有关,可是他从心底里却不希望这是真的,毕竟是几十年硕果仅存的老兄弟了,千万别到最后晚节不保啊。
“行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凤尾,你哭有个屁用,赶紧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吧。”首领现在也没有了安慰他的心思。
王凤飞速离去,首领却痛苦地抱头蹲在了地上,如果能回到从前,他绝对不会再放纵王凤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苦酒已经酿成。今天如果救世主大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他还有什么脸面当大家的首领?
人多力量大,再加上经过好几代人的经营,凌云窟中的每个角落都被人摸透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阴暗未知的角落。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拉网式搜索,王凤尾,准确的说是王凤尾的遗体被发现了,地点就在部落粮仓之中,隐藏在几条熏肉后面,如果不是战士们细心还真发现不了。
射尾蜂刺的毒性发作,尸体已经整个浮肿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胖了一圈,皮肤已经变成了蓝黑色,显然毒已经入骨,如果不是熟悉之人,此时绝对认不出此人就是王凤尾。
首领和武长老仔细检查了王凤尾的尸体,发现他的死因却不是中毒,而是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这个发现还有赖于武长老多年摸骨推拿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尸体颈骨的异样,换成一般人,在尸体已经明显发肿变形的情况下,大概不会注意到这一细节。
武长老附耳小声向首领汇报了这一发现,接着指了指正爬在王凤尾身上失声痛哭的王凤,最后正视首领的双眼,等着他的决断。
首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缓缓地摇头,目现哀求之意。
武长老深深地看了首领一眼,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之后首领当场宣布,王凤尾意图谋害救世主大人,罪大恶极,虽身死却不足惜,不得葬入祖坟,不立牌位,自今日起族谱消名,从此灵魂不再归属大佛之灵。
王凤管教无方,现撤去狩猎队连长之职,归家反省,无故不得出家门一步。
没有理会身后大声哭叫喊冤的王凤,首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部落祠堂,紧接着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祖宗牌位之下,首领王龙五体投地,痛哭失声。
……
病房,文长老床前。
武长老坐在床角边上的一把木椅上,一边哎声叹气一边喝酒,就是不说话。
文长老半躺着斜靠在枕头上,右手上缠着厚厚的丝布,右臂被一条宽皮带子挂住套在了脖子上,据说是先前同“歹徒”搏斗时用力过猛拉伤了肌肉。
“行了,别喝了,再喝下去你也该像我一样躺下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谁能比你有节制啊?都喝到酒精中毒了,还有脸说别人。”
“你……,好了,我不想跟你吵架,说正事儿,那个刺客抓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已经死了。”
“是谁?”
“王凤尾。”
“跟我猜得差不多?”
“你猜到了?”
“当然,你也不想想,在大佛部唯一跟阿郎有过节的人就是阿凤,凤尾的性格又有些鲁莽,加上一向以他哥马首是瞻,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那你能猜到他是怎么死的吗?”
“难道不是中毒而死?”
“真正的死因是被人折断了劲骨。”
“嘶!是王凤亲自动的手?”
“我猜也是!”
“阿龙怎么说?”
“王凤尾除名,王凤禁足。”
“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竖子不足与谋!”
“你要不要也喝点?”
“我……,算了,我还得拼命多活两年,不然实在放心不下啊!”
……
已经两天了,葛玉郎还在昏迷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是他的体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眼睛可以透视,就可以看到他的肾脏已经完全变成了蓝色,与之相对应的“足少阴肾经”上的穴位,涌泉、然谷、太溪、大钟、水泉、照海、复溜、交信、筑宾、阴谷、横骨、大赫、气穴、四满、中注、肓俞、商曲、石关、阴都、腹通谷、幽门、步廊、神封、灵墟、神藏、彧中、俞府全部变成了与肾脏一样的蓝色,而且它们之间被一条同样蓝色的线串联在一起,构成了一条神秘的能量通路,其中涌动着不知名的能量,神秘莫测。
加上之前就已经形成的白色的“手太阴肺经”能量通路,葛玉郎体内已经拥有两条能量通路了。
对于体内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葛玉郎曾经归功于“磐石煅体决”,现在看来它们与大脑中的精神念力也不无关系。
张小玉轻轻地抱起葛玉郎的头,手中的水杯凑到了他的嘴唇边。这种场景这两天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无用功,葛玉郎紧闭的双唇没有一丝张开的意愿。
看着那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小丫头忍不住一次次地努力着,那怕一次都没成功过,她也不想放弃。
原本以为这次也和以前一样,可是水杯刚刚凑到葛玉郎的嘴唇边上,杯中的水便嗖地一声冲进了他的嘴里,再看水杯,里面已经没有一滴水啦。
啊!小丫头吃了一惊,继而兴奋地跳了起了,谢天谢地,终于有反应了,太好了!
结果还没高兴一会儿,她便彻底惊呆了。只见那进入口中的水又凝成了一股小拇指粗的水线缓缓从口中“飞”了出来,没错,就是飞了出来,那水线变幻着各种形态,就那么悬空在葛玉郎嘴唇上方半米左右,像一条灵蛇般往来穿插游动着,极尽灵动之能事。
两分钟之后那水线又开始不停地变幻着各种形态,长方体、正方体、球形,……不一而足。
玩累了形体之后,又在物质形态方面发生变化,一会儿冰块,一会儿水滴,一会儿水汽,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完全不顾及围观者那快要到掉到地上的下巴。
……
葛玉郎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大海之中,身体周围全是蓝色的水,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水,似乎还能闻到淡雅的清香。
他不断地挥动着手臂拍水,拼命地往上游,可是这里好像是万丈海底般没有尽头,只是徒劳地挥动着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浮不出水面。
突然,蓝色的大海中滴入了一滴银白色的水珠,吸引了他的眼光,他奋力地朝那滴水珠游去。
可是那滴水珠就像是一个和他玩捉迷藏的调皮孩子一般,在蓝色的大海中不安份地窜动着,引着他左右游荡。
葛玉郎不愿放弃这唯一的希望,自然拼尽了全力地追赶,终于,他探手抓住了那颗水珠。
……
现实中,葛玉郎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本悬浮在半空的一杯水失去了控制,噗地一声尽数浇在了他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刚刚醒过来的葛玉郎如遭雷击,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跃起,站到了地上,瞬间进入了战头状态。
入眼的却是俏生生站在面前的小丫头和一个躺在床上目瞪口呆的老家伙。
回过神来的葛玉郎才发现自己身处部落中,立马解除警戒,无力地坐到了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多,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耗尽了一般,力不从心啊!
小丫头乳燕归巢般扑入葛玉朗怀里失声痛哭,这几天她可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咬牙坚持到现在才有机会舒发一下情绪。
“救世主大人醒了!”文长老一嗓子惊动了整个部落,大佛部瞬间沸腾了,欢呼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