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忙了三天时间才将“榨油队”的事情理顺,榨油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接下来只要按步就班的走工序就行了。将队长之职正式转交给了儿子王三狗之后,文长老松了一口气。
揉着自己那酸痛的老腰走出“榨油房”,昏花的老眼闭了一会才适应了屋外明媚的阳光,哎,老了不中用了,相当年连续三天不眠不休还精神奕奕的,现在才站了半天就头晕眼黑了,不能比啰。
想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王龙那小子忒不是东西了,还当首领呢,什么素质啊,居然把榨油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三狗那个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小子。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自己最清楚了,要说让他拎上家伙和凶兽拼命,那是绝对不含糊,可是让他管理榨油这么“精细”的技术活,那可真是为难人。另外榨油队里的那些人,全是一帮脑子里肌肉比脑浆多的棒槌,一个小步骤非要手把手地教三回才能记住,就这还不能让他管的步骤多了,不然铁定会记住后面的忘了前面的。
文长老这三天那个煎熬啊,有时候真恨不得将他们的脑壳都敲开看看里面倒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越是烦躁就越觉得首领那小子不地道,分明就是想看老头子的笑话,好,你小子等着,有你小子难受的时候。
文长老暗暗发誓,一定找机会给王龙那小子穿穿小鞋。
三四天没见着阿郎那个小子了,听人说他这两天在搞什么“树根艺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小子总是这么古古怪怪的。不过他的厨艺倒是真的出彩,做出的菜那个美味哟,让人一吃难忘。眼看就要中午了,干脆上阿郎那儿蹭顿午饭得了,顺便讨论一下艺术方面的话题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三拐两拐来到了葛玉郎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摆放成“枯树”造型的木薯根。这就是所谓的艺术?看不出什么美感来啊?难道是老夫也不懂得生活的情趣?
“嗯,不错,这么稍微一装饰,整个房子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倒是雅致了许多。”为了蹭饭,文长老说起了违心的话,还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量。
嗯?怎么没反应,难道是没在家?
推开门进去一看,果然没有人。文长老有些奇怪,阿郎那小子吃饭一向正时正点的,今天怎么到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太反常了。
不管了,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垫垫肚子再说吧。
这是什么东西?半透明状的一条条地挂在细竹杆上,捏一下,硬梆梆的,不能吃。
翻开小蒸笼,只见里面摆着满满一屉水晶蒸饺,一个个玲珑剔透,从外皮就可以看到里面的肉馅。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还有弹性。
肚中正饥的文长老不自觉地就流下了口水,心想既然是在蒸笼里放着的,那八成就是吃食,应该没毒吧?不管了,先尝一个试试。
抓起一个蒸饺放嘴里,上下两排牙齿一合,嗯?这是什么材料,还有点弹牙,用力一咬,破了,嗯,鱼肉,还加了野葱,味道真不错。
不过这外面的皮倒底是什么做的呢,还带着一股清香,和鱼肉混合在一起嚼着,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刚才没吃出味道来,再来一个,还没吃出来,再来一个,……
嗯?这就没了?这个臭小子,做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呢。
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再找到一个蒸饺,文长老只好狂吞口水,安抚肚子里的馋虫,找个椅子坐下来苦等葛玉郎归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文长老四下打量起屋子里的东西来,说起来这里的东西他都熟得不能再熟了,时不时来蹭一顿饭的他,当然已经将屋子里摸了个一清二楚,什么地方能藏东西他都门儿清。
嗯?那是什么东西?树皮?目光掠过门后的角落里的一堆东西时,文长老眼神顿了一下,这东西以前没见过,肯定是这几天新添的。
拿起一块仔细看看,还真是树皮,黄不拉叽地,硬邦邦地,上面还沾着土。不过这东西有点眼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在哪儿见过来着?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哎,这人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算了,不想了,等阿郎来了问问不就得了吗。
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这中午都快过去了,葛玉郎还是不见人影。这个混小子,大中午的不在家做饭,瞎跑个什么劲儿。文长老腹中饥渴难耐,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先上儿子家里蹭一顿,下次再找葛玉郎算账。
出了门又瞧见那个所谓的艺术品,此时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什么破烂玩意,一个烂树根还艺术,我呸!恨不得一把火烧你个干干净净。
刚走过几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哎哟,不对!墙角的那堆树皮,对啊,实在是太象了,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文长老又退回来,就近仔细观察了一会,终于确定,葛玉郎屋里那堆树皮就是从这些树根上弄下来的。
那小子当然不会闲得没事干剥树皮练手劲,他是为了树皮里面包着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当然是刚才自己吃过的那种水晶般地包着肉的东西。
我的老天爷啊,这东西可是能吃啊!在蛮荒世界一旦和“能吃”这两个字联系起来,那可就是不得了的好东西啊,谁让部落里食物匮乏呢?
想明白了的文长老彻底不淡定了,跑回葛玉郎的屋里拿出一把菜刀,对着那所谓的“艺术品”就是一顿狠削,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艺术!艺术!我让你艺术……”那样子很符合正常人眼中的疯子形象,于是葛玉郎的邻居报了“警”。
当首领和武长老匆匆赶到的时候,却看到文长老正抓着一段树根啃得正欢,偶尔还会喃喃自语几句,什么“真能吃啊”“挺好吃的”之类的,也听不太清楚。
首领和武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首领还有些心虚,前几天通过榨油的事算计了文长老一把,让这老家伙忙活了好几天,不会是这老狐狸又弄什么计谋暗算我吧?
武长老倒没什么想法,走过去直接就在文长老那鸡窝头上来了一巴掌,同时大喝一声,“老文,醒来!”
别说,这招还真就管用,文长老“哎哟”一声,瞬间清醒过来,手上抓着的木薯根也掉在了地上。
“老武,你个老不死的,干什么无缘无故地抽我一巴掌,脑子进水了吧你。”
“你才脑子进水了呢,拿把刀乱砍一通,最后还吃上树根了,你让大伙说说到底是谁脑子进水了?”
“对,树根呢?”文长老小心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截木薯,吹了吹上面的土,郑重其事地对武长老和首领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树根,这可是能当饭吃的宝贝啊。”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不似作伪,首领和武长老也是将信将疑,以前部落困难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吃过树皮和草根,但是树根的话还真没吃过,不过接下来文长老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相信了八成。
“这可是阿郎那小子找到的树根,还骗人说当什么艺术品,要不是我上他家里蹭,咳,帮他做饭,发现了用这树根做成的点心,还真不知道树根还真能当饭吃。”
“你们好好看看,就墙边那些树根。”文长老指了指那件“枯木艺术品”,接着说,“刚才我砍了一段树根,尝了尝,还真能吃,不信你们亲自尝尝试试。”
原来如此,首领和武长老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感情文长老真不是发疯,而是发现了一种新的食物,兴奋的。
首领和武长老各切下一小块木薯放嘴里尝了尝,发现不但能吃,味道还不错的样子,甜丝丝的,很可口。
几人围着那个木薯根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倒底是个什么品种,大灾变之前的很多记载都遗失了,导致文明出现了断层。
最后他们只得出这种食物产量很高,很有种植价值这么一个明显的结论。
“对了,老文,你刚才说阿郎有些点心留在屋里了,快找出来让我们开开眼。”武长老突然想起文长老刚才提到过“点心”,这可是了解这种食物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啊。
“呃,刚才肚子有点饿,一不小心就吃下去了,我们还是等阿郎回来再说吧,他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
首领和武长老同时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文长老的无限鄙视,这还用你说,现在除了等葛玉郎回来,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是那小子也不知道上哪晃荡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真说不准。
等人,特别是有急事的时候等人,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啊,三人就像是屁股底下长了刺似的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