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郎进得洞中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座山谷,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地下世界原来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如果用X光透射整个山谷,你就能欣赏到一副如人体血管般错综复杂的管道迷宫结构。直径大的地洞好比主动脉和主静脉,直径小的好比支脉和毛细血管。不同的是地洞的结构远没有人体血管那么有脉可寻,它更像是被人随意揉成一团的乱麻,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葛玉郎精神力覆盖前后百米,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狰骨剑更是直接出鞘,以备不测。
地洞内的湿度很大,有些地方还有水珠渗出,洞壁上并不光滑,反而有很多沿着地洞走势方向的划痕,从这些划痕的新鲜程度上来看,这个地洞形成的时间明显已经不短了。
安静,诡异的安静,狭小的空间,似乎没有尽头的黑暗地洞,未知的危险,这些负面情绪不断地冲击着葛玉郎的心神,催促着他尽快逃离此地。
好在他的精神足够强大,足以隔离这种情绪冲动,始终保持着机器般的理智,脚步稳健毫不迟疑地前进着。
地洞的走向并不是一条直线,更像是某种蠕虫漫无目的的爬行形成的痕迹,安全不具备几何规律。
葛玉郎依靠本能的方向敢,尽全力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他有预感,在这地洞的尽头这座山谷的所有秘密都会揭晓。
近了,近了,前面不远处大量的木元素汇集,很明显有生命力强大的植物生命存在,说不定就是他曾遇到过的“茑萝松”之类的“植凶”。
答案即将揭晓,葛玉郎却俞发谨慎,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未知才是最难对付的,只能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地洞的走势开始向上倾斜,葛玉郎估计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深入到了山谷最深处的山体内了。
嗤嗤的摩擦声由远及近,虽然细微但却逃不过葛玉郎灵敏的双耳,按照经验判断那应该是某种长条状的东西在地面上爬行时发出的声音,蛇的可能性很大。
葛玉郎不再向前,选了一个拐角处,把身体贴在洞壁上以逸代待劳,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门。
嗤嗤声响动的频率陡然加快,显然对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在自己的主场它的行动有些肆无忌惮,安全没有把葛玉郎放在眼里。
没有丝毫的停顿对峙,也没有互报姓名来历,双方一言不发就开打,完全是行动派的作风。
葛玉郎挥剑斩出,探向他的长条状物事当啷一脆响,应声而断,那剑身上的触感真如斩在金石之上,硬得有些过分。
当,当,当连续三声之后,掉下了三截条状物,那东西突然退却了,眨眼之间就从葛玉郎的感应中消失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穷寇勿追,葛玉郎决定先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再决定行止。
他放开了精神力一寸一寸地感应,从组织结构到物质构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种植物的藤条,变异后坚俞钢铁,内中更是生成了许多类似神经元的组织结构,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是个能够“自由活动”的家伙,确实是他以前遇见过的“茑萝松”一类的“植凶”。
按理说这种“植物类的凶兽”往往都是悍不畏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二楞子,可是从刚刚交手的情况来看,葛玉郎有理由怀疑地洞深处的那个家伙已经拥有了不低的灵智,也就是俗话说得成精了。
好奇心被钓起,况且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此地的“正主”才是正理。
葛玉郎继续仗剑前行,精神力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种精神波动,只是不明其意,当然也懒得理会。
于是在一个六叉洞口他遭遇到了无数条手臂粗细的藤条围攻,六个地洞都被藤条塞得满满当当。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受敌,疯魔乱舞般的枝条织成了一团球网,将他团团围住,这是要将他彻底堵死在这里的节奏啊。
情急之下,他尝试着将内力外引导入剑中,没成想狰骨剑的内力传导性却异常地好,甚至在剑身边缘探出了半尺长的银白色剑芒,这剑芒锋利无比,切削藤条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却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葛玉郎也不主动攻击,只是舞动手中的长剑护住周身上下,自有藤条自动送到剑下。当当声不绝于耳,犹如铁匠打铁一般,不多时他身下的地面上已经堆起来厚厚的一层藤条碎片,没想到今天他也有机会客串了一把树枝粉碎机。
虽然偶尔也有一两个漏网的藤条击打在身上,但是这种打击度对于磐石锻体诀练就的钢筋铁骨来说根本就是按摩,形不成有效的伤害,所以葛玉郎虽然是被动防御,实际上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眼见久攻不下,还损失了为数不少的藤条,那未曾谋面的植凶似乎意识到了不妥,呼拉一下撤回了所有的藤条。
正当葛玉郎准备要停下来好好喘口气的时候,植凶的大招突然降临,六条直径两米多的粗大藤条分六面从六条地洞向正中的交叉口挤压过来。
葛玉郎无处可躲,只能硬抗了。嗤~,平直指向前方的狰骨剑率先撞上了前面的“藤柱”,锋利无比的剑芒破开了藤体整个没入其中。
六根“藤柱”几乎同时撞在了葛玉郎的身上,巨大的撞击力险些将他的护身内气撞散,身体剧震的同时,腹中一股腥液直冲喉咙,这是内脏受伤的征兆。
就这还是双臂阻了一下身前那根“藤柱”的结果,不然直接撞到前腹那没有骨骼保护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藤柱的压力还在持续地增加着,一副不把葛玉郎压成肉馅势不罢休的架式。
纵横蛮荒这么长时间以来葛玉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这比风箱里老鼠可要悲惨多了,六面受气啊,搁谁也受不了啊。
生死关头葛玉郎发了狠,强忍着内脏的不适,调动精神力流通肝经,木系异能突然发动,“藤柱”上的木元素开始以极快地速度抽离。
如果沉入精神世界,就可以看到一种时间加速般的奇景,“藤柱”靠近葛玉郎的一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没错,是消融,如冰块放进开水中一般消融着。
吱~,一阵短促的精神波动传进了葛玉郎的精神世界中,像是一种惊慌失措般的尖叫,六条“藤柱”闪电抽回。
紧抓着剑柄的葛玉郎被一条“藤柱”带着,如乘坐过山车一般在地洞中飞速穿行,那不规则地运动轨迹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把炫晕的刺激。
时间不长,约一分钟,葛玉郎眼前突然一亮,身处的空间豁然开朗,不再是那狭窄逼仄的地洞,而是一个空阔的山洞,他自己此时就被挂在半空中三米多高。
一出地洞,藤柱就剧烈地甩动起来,刺入其中的狰骨剑把持不住脱落下来,葛玉郎无处着力,直往地面坠落。
还没等他落地,铺满地面的无数粗细不等的藤条就沸腾起来,一张足以将他包裹起来的密实藤网瞬间成型,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葛玉郎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不等着地手中的剑已经舞动起来,刹时间他的身周银光闪耀剑气纵横,如一颗硕大的银弹携陨石坠地之势狠狠砸向地面。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上残藤四射,藤网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不等网口合拢,那银弹如有弹力般径自弹向了外面,落点处又是一片残藤飞溅。
葛玉郎象一只调皮的弹球,在藤条铺就的地面上闪转腾挪,每每以差之毫厘的时间差逃脱藤条的围捕,并留下一地的残枝败叶。
轰~,正专注于四处流窜地葛玉郎突感应到了一股潮汐般地精神波动,像是海神发怒,发动了泼天般的海啸。
地面上的藤条突然静止了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下一秒,所有的藤条全部扬起然后向中心合拢,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花瓣突然合起一般,一只巨大的藤球瞬间形成。
就像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一样,葛玉郎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藤条的围捕,被裹进了藤球中。
不知道这只藤怪到底有多少根藤条,反正任凭葛玉郎把剑挥得跟大功率粉碎机一般,他面对的藤条始终不见少,砍多少就有多少补充进来,这种土豪的作派让葛玉郎恨得牙跟痒痒。
构成藤球的藤条快速地交织移动着,藤球内部的空间不断地压缩着,葛玉郎突然明白了这只藤怪的意图,那就是把他逼向底部那个直径一米多宽的洞里。
葛玉郎听到了液体轻微晃动的声响,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酸臭味,让人闻之欲呕,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数。
葛玉郎飞速计算了一下时间,在他被逼入洞口之前,绝对来不及发动木系异能将一半以上的藤条摧毁,所以他最终还是得进入那个未知的洞穴中走一遭。
与其发动异能精疲力尽时被逼入洞中,还不如养精蓄锐找机会全力一搏,说不得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