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鬼?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大步流星的就往外冲,谁想一股大力把我给扯了回来。
“咳咳,刘队,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趁刘队不注意,从他有力的大手中悄悄挣脱出来,小心地问道。
刘队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我这么一闹,眉头皱的更紧了,像是一团纠缠不清的抱团麻花。
“李络,今天你必须把鬼给我抓到,不论是真鬼还是内鬼!”
我撇撇嘴,很不乐意,凭什么?你是队长就了不起?还命令起我来了,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碍于刘队心情不好,身体可能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我也就哼哼唧唧的应了下来。
事后我问刘队为什么要晚上行动,刘队告诉我他请了假,不能轻易出现,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又要被抓回去。
我晕死,每次办个案都像小偷团伙集体作案,不仅体会不到抓捕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意味。
我猜,刘队这次肯定是摸清了医院护士的底细才偷偷跑出来的……
晚饭过后,刘队如约而至,这次他没有带阿红,因为局里把他的钥匙全部没收了,为的就是让他好好休息,可谁想,他自己悄悄溜了出来。
“刘队,你没有钥匙怎么把我的门打开的。”
我很不解。
“你这间屋子的钥匙在小翠那里,我知道小翠什么时候吃饭。”
短短的几句话把我雷的外焦里嫩,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切好像都在刘队的计划之中,此刻,我对刘队真的有些看不透了。
做贼似的穿过警局的办公走廊,我和刘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警局后墙边。
起初我很疑惑为什么刘队会把我带到这里来,当我看到他趴在墙角徒手扒拉出一个半米高的狗洞来的时候,我真是泪流满面。
做警察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竟然连哪里有狗洞都摸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一个堂堂的大队长,竟然沦落到了不敢见人,靠爬狗洞出门的地步。
不过,刘队的做法让我很感动,我知道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而且,若是我猜的没错,这次的探查对他来说,可能会是他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
古往今来,人们都在歌颂母爱的伟大,孟母三迁的故事更是深入人心,家喻户晓,可又有谁还能想起来父爱如山这句话?
父亲的爱,深沉而又厚重,它不会表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你看不见的身后,无条件的,默默的为你付出。
刘队正是这样一个让人敬佩的父亲,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把对女儿的爱深藏在了内心深处,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在他强颜欢笑的背后会独自承受怎样锥心的痛。
仿佛是怕我不好意思钻狗洞一样,刘队二话没说便趴了下去,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已经出现在了墙外。
没有任何犹豫,在刘队的注视下,我果断的爬了过去。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满的灰尘,仔细打量起传说中的锅炉房。
所谓的锅炉房,不过一锅一炉一屋而已,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也依旧没有逃脱这个范围。
锅炉已经破败不堪,上面结满了蛛网,有的蛛网早就在时间的洗礼下变成了黑灰色,遍布已经被风干的苍蝇和瓢虫。
我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有些好奇,拿起地上锈迹斑斑,马上就要断裂的铁铲咣当一声把锅炉的填煤口打开了。
“赶紧抓紧时间,一会儿我还得把你送回去!”
刘队捡起一枝手指粗细的断裂木棍,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锅炉上的蛛网挑了下来。
我知道刘队心里不好受,毕竟无论是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解开的,除非是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好。”
我学着刘队的样子也捡起一根木棍打扫起来。
“刘队,你看这是谁把衣服扔这里了?好家伙,还挺重!”
我这人并不是那种可以静心做一件事的人,在清扫蛛网的同时,我的眼睛一直在别的地方扫来扫去,直到锅炉后面一堆厚厚的类似于丝织品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的时候,我才惊讶的把刘队叫了过来。
刘队看着我挑起的一大堆,脸都变绿了,没出三秒,他便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我很奇怪,一件衣服而已,最多是一件有些年头的衣服,至于把他恶心成这样吗?
在暗自鄙视刘队的同时,我把手中挑着的东西往刘队刚才站立的方向挪了挪,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那衣服的真面目。
哇!
好嘛,我比刘队吐得还多,这几天在看守所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害得我心疼了好久。
咳咳,言归正传,当我看清那件衣服时,我才明白,这哪里是衣服,这明明是一整块巨蟒褪下来的蟒皮!
天知道它吃什么吃的这么胖,看蟒皮的直径,蜕皮之前至少有水桶那么粗,根据重量来估算,少说也得有五米长。
“刘队,你害怕这玩意儿?”
呕吐完,感觉轻松了许多,我对刘队问道。
刘队摇摇头:“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调皮,有一次去田间和朋友们抓蚂蚱,因为有些疲惫,就躺在麦秸堆上睡着了,我这个人睡觉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一直张着嘴,谁想到,当我醒来的时候,一条水管粗的青菜蛇已经从我的嘴里钻了进去,当时把我吓了个够呛,后来还是我们村主任用偏方才把那条蛇给弄出来,从那次以后,我见了蛇就感觉嗓子难受,必须呕吐一阵才行。”
弄明白了刘队呕吐的原因,我再一次感受到我以前居住的环境是多麽的渺小,接触到的事物是多麽的狭隘。
刘队看着我的呕吐物问我为什么吐,我没有告诉他,笑话,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有选择性洁癖?
最后,蟒皮被我用木棍挑着扔到了炉膛里,嗯,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