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魔导书、里世界
如薄膜般的金黄色斗气猛烈动摇起来,灼热的气息猛地将他整个覆盖,眼前陷入了一片夺目的白,突然寂静降临了,好像被剥夺了听觉和视觉,黑暗笼罩天地,朦胧中他却又听到了狼王的长嚎、猎人们的呐喊,以及少女声嘶力竭的呼唤。赛里斯于万华筒般绽放的彩色虚空里醒来,他茫然失措,陷入了永恒的迷失感之中,七感俱无。
直到白昼般的巨大光芒流转间席盖寰宇,将彩色驱逐。
实感突然降临,让他明白了自己是存在的。
他听到了,草原的风的哗哗声。
那具躯壳仍然停留于人间。
茫茫然一片白之中,一个朦朦胧胧却让他觉得异常亲切的影像,好像放电影一样,带着“刺啦”声出现,逐渐清晰,却始终如同被迷雾覆盖,让赛里斯看不真切。
“又见面了,大地的勇者。”
赛里斯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跟我走吧,前往永恒寂灭的天堂。”她笑着说。
赛里斯有些动摇,却依然开口了,他感到非常遗憾:
“对不起。”
“为什么不放下?”她问道。
上万成千年的历史投影像影片般从“神”那里流出,古代超凡入圣的英雄史诗般的战斗,上古世纪泰坦与龙的战争,暴风年代太阳王和精灵圣域王朝扫清寰宇,然后是夏族魔法王朝的建立与崩溃,甚至是怒鸣年代脍炙人口的紫荆贤者同白金圣手对抗狮鹫心王者的事迹,随后,纷呈的色彩支离破碎,化作万千击碎人心的无意义的片段。
“为什么不放下?”她紧追不舍。
“唯有剑我无法放下。”赛里斯回答道。
他顿了顿,略作补充:“世间还有很多我所不明白的情感。我不想像**纵的人偶般过完一生,我想要触碰自己灵魂核心的那部分,并让它告诉我,生命、存在、意志为何物。”
“你会明白的,却会很痛苦,因为人是矛盾的动物——越明白就越痛苦,到最后也许就麻木了,却也将失去生命、存在和意志。”她意味深长地笑道。
“唯狩猎女神艾蕾亚在上。”他庄重地行了一个礼。
“再见之前我会帮你一个小忙,激活那个有趣而神秘的小玩意,看你能不能打破命运。”
她消失了。
一道黑洞出现,这方天地就泯灭了。赛里斯的灵魂在半空里打了个转,突如其来的一股吸力无法抗拒地袭击了他,把他拖回了躯壳。
随后,他接收到了那个小礼物。
深深浅浅的红色和绿色数值在立体成像的视网膜里剧烈变化着,赛里斯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眶里的珠子就像被火燎一样又热又痛,酸涨几乎要裂开,泪水无济于事地不断流出,从脸颊流到脖子里,从滚烫到冰冷,湿润和潮阴的感觉徘徊在脖颈深处,渗透进那道疤痕,挥之不去地依附在胸腹的皮肤上,活像一条蠕动的虫子。
眼部的痛感突然消失了,赛里斯听到了一些神秘的语言,在他的头脑里不断徘徊着,却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其中含义:
“集齐1000点XP值,系统正式开启。”
“系统开启中······”
“检测数据完全程度——1%、2%······5%······99%······”
“展开基地核心中······请勿在此过程中关机,否则后果自负······”
“发现数据异常······紧急维护中······”
“错误是否跳过?”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选择了“是”。
“基地核心完全展开——系统正在安装······”
“系统完全安装,欢迎使用符文召唤之书2。0版本。下面请阅读操作指南——”
好像过去了一天一夜,实际却连一秒都不到,因为他睁眼时发现自己身上金黄色斗气在摧垮中猛烈爆发,扩大并且稀释,亮度却陡然攀升,以至于淡金色的光芒完全掩盖了狼王魔火的紫光——
一本金灿灿的魔导书,就这样凭空落进了他的手心里。
夜星沉浮,一如薄暮之海里那些微微发光的梦境莲花。
月光穿透窗台,玻璃上的白雾被手抹清了,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他漆黑的眼睛明亮且沉默,嘴唇始终紧紧抿着,马尾辫发型总是一丝不苟,似乎连情绪的表达也很贫乏,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印象。
赛里斯握紧了手里的剑,迫使那些铭文闪烁发光,目光穿透窗外黯淡一团的黑暗望向远方,直到指节发白,他才后退一步,从玻璃后面消失。
家里很安静,走廊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阴影从四面墙角倾泻下来,将空荡荡的房间填满。
“吱呀”推开门。
书桌上的蜡烛摇动在空旷的风中,巨大的影子扭曲着变形,随后一阵强光从魔导书上爆发出,刹那如同白昼。
赛里斯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一阵失重般的抽离感从脚下传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一切已经变化了。
整片绿意盎然的林地出现在前方、左右和身后,地面上冒出一枚枚发着金色光芒的箭头,正不断闪烁着,在这些符号的指引下,赛里斯走过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视野突然开阔。
一座巨大的金属怪物展现在他眼前。
银灰色的巨大钢铁面容里镶嵌着一条条透明玻璃管道,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动着翡翠色的发光浆状物,精致而复杂的纹路,组成了一副近似于人脸的钢铁面容。除了用作支架的三丈长的铁柱外,各种粗大的钢铁架构搭成的结构下,许多细微琐碎的零件遍布了这个十米高金属怪物的全身,令人感慨这项工程的浩大。
降低到半人腰的高度,从坚固的白色外壳底下漏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电缆,一些透明的细管子里还可以看到闪烁流淌的银紫色光球,赛里斯想要去触摸它们,却被脑海里一道神秘的声音阻止了。
“这是法术吗?”他不无遗憾地放弃了刚才的念头。
“不是。”一道声音从插在金属怪物头顶两旁的耳状物里扩散出来,是陌生的、萝莉以上少女未满的稚嫩声音。
看上去严丝合缝的白色外壳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方形裂痕,像玻璃破碎一样,无数闪电树状的裂痕蔓延开来,随着“咔哒”一声,金属怪物的眼睛突然亮起绿光,它张开了嘴,却没有从土地里拔身而起。这真是令人费解,没有腿——难道它在指望赛里斯把自己送到它嘴里?
一些雪银色的发丝从门框后面倾泻出来,盘卷着飞在空中,然后半片白色的百褶裙从内走出,露出了一张精致紧张的小脸。一名银发少女,扭扭捏捏地,从怪物嘴里走了出来。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赛里斯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肌肉,试图露出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却僵硬无比。他心里很紧张,魔导书的奥秘看上去大到令人难以想象。
抱紧了怀里的黑色兔子玩偶,少女略显怕生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你才是这里的新主人。”
解释了所有之后,赛里斯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那么,尊敬的小姐,你是类似于使魔的存在喽?”
点头。
“而且归属于在下?”
点头。
“万分感激。”简短的客套。
点头。
“这方世界的存在,完全系于这本魔导书?”扬起了手里变得金灿灿的魔导书。原来它只是一本记满了狩猎笔记的古书而已,被女神祝福后却大变模样。
“是的。”
有些意外,没想到奥斯洛临终前会托付给自己这样贵重的遗物。
跳过一切繁复的手续和操作,总而言之,在少女循循善诱的教导之下,赛里斯学会了大部分方面基地的操作方式。
比如以下:
一只身上插着螺旋桨的小型蜻蜓机器人飞过来,无数面绿玻璃组成的一双复眼眨了眨,柔度惊人的金属眼皮闪烁银光,发出嗡嗡的机械音:
“发现一处高质量无色水晶矿,是否采集?”
赛里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按下了巨大的操作台无数拉杆和按钮中间,液晶屏幕上跳出的“是”的选项。
“采矿车建造中,是否建造单独的矿场车间?”
“否。”
穹代替他作出了选择。
“现在基地的资金很紧张,与其花费巨资建造矿场,不如多建几辆V10采矿车。”
“附议!附议!”蜻蜓机器人叽喳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