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没想到我豹爷还能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看来我有游泳的潜质!杀人太屈才我了!老子就应该是个拿金牌的游泳健将，哈哈，二子你说是吧?”
他紧挨着的另一个人头并未回应他，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空。
“喂!”豹爷在水中用手指戳了戳二子的屁股，“我问你，豹爷我是不是很有资质?”
二子目光并未转移，只是微微颔首，对着河水吹了口泡泡。其实他是想回他一句脑残，却又想想他的性子便心中暗骂算了。方才在他俩旱鸭子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使他终生难忘，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当时豹爷神经一绷吓得不轻，抓住二子的头发就往水里钻，那力气，那家伙，二子感觉头皮都快被他揪了下来，只是觉得头顶一阵痛楚，他也分不清方向，心中转念一想竟觉得不公平:凭啥子我都快是一具死尸了，还被人欺负。这，他越想越想不爽，感受着头顶刺入心脾的疼痛，他一把抓住豹爷的衣服抬起右腿对着正前方就是一大脚，豹爷突然感觉腰背散了那般撕痛，嘴里还想怒骂，可他嘴吧只是下意识地一张，顿时巨大的水压迎面而来，他的嘴即刻紧闭，但却在这黑暗的河底喝了半口浑水，嘴中感觉到莫名生物的撞击感。于是一阵激烈的恐惧伴随着一瞬间缺氧，促使他即刻松了二子的头发。豹爷强烈的求生本能油然而生，在河底一番疯狂地手舞足蹈，二子也有了头晕现象，此刻在河底的每一秒都是艰难的，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至少对那时这两个尤为缺氧的旱鸭子来说更是如此。
不知挣扎了几秒，二子觉得身子在缓缓上浮，于是心中大喜，把豹爷的衣服攥得更紧，就像豹爷之前死死抓住他的头发一样。
不久，睡梦中一般的二子朦胧地感到头部顶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睁开疲惫的双眼竟看到了微微的亮光，像是天使闪烁着希望之光的翅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伸出右手迅速地抓住头顶坚硬的物体，竟然摸到物体上依附着网状的绳子便猛地一提，头部终于浮出了水面，他没有任何犹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活了近三十年之久却是第一次觉得空气如此清爽，活着，真好!
当他意识到自己顶到的是一块遗弃在水中的高丘时欣喜万分，可他瞬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左手使劲一提，却只看到手中抓着一块裹着水草的碎布，他急忙转身巡视，看到豹爷正一动一动地躺在高丘上，头露出于水面。便叹了一口气爬了过去。高丘上方还算宽敞，离水面还有大约二十公分的距离，大概是这边渔民以前喂食的站点吧，时间久了被河水冲平进入水下，而又冲来众多渔网依附在上面，这也恰好可以躺在上面，却又不至于将身子全部露出水表，而又可以将头部露出水面呼吸空气。命不该绝啊我，二子感喟不已，都说人胖点脂肪多在水中更有浮力，他以前还不信，现在他彻彻底底的信了，若没有豹爷，估计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以后一定要吃胖点，他这样想。
伸出手指，向豹爷的鼻孔探去发现仍有呼吸便安心地躺下，手死死地抓紧身下的渔网，生怕来了一阵水浪把自己冲走，末了，他环顾四周，透过微弱的月光发现他们俩正被孤立在一片汪洋的河水之中，这个位置靠近岸边，但少说也有三四十米，凭他们两个旱鸭子要想踏上岸简直不可思议，如果冒死瞎折腾下水，百分之二百要被淹死，水多深暂且不知，这运气可就说不准了，估计再下去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可不愿冒这个风险。
于是他转过身子，继续打量着四周，却仍是一片寂无，我们到底在哪儿了，他开始焦躁不安。
“有人吗?救命啊!”他有气无力的呼喊。
“别叫了，没人的，省省力气吧!”
他抬头，看到豹爷也翻了一个身。
“你醒啦?”
“早就醒了，折腾一天了，水上水下各一阵，要死要活地划了一夜船，还没休息好就掉进水里喝了一肚子河水，你知道吗我刚浮出水面一张开嘴就从嘴里游出一条小鱼，吓死宝宝了!”
“.........”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你小子在水里是不是踹我了?”
“没.。没有。”二子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哈哈!算了，如果不是你那一脚，真说不准咱俩就挂了，豹爷我是谁啊，什么世面我没见过，若是真在这条破河里歪了脚那还不笑掉兄弟们的大牙!哎呦!”豹爷平躺着，摸了摸凸起的啤酒肚继续说道“要是咱俩挂了，我就亏大发了!”
“什么?”
“因为豹爷我还没娶老婆吶!哈哈哈!”
豹爷的豪爽笑声回荡在二子耳畔，他顿时觉得被兄弟们传言凶暴无比的豹爷并没有那么可怕，竟是与他侃侃而谈，幽默不断，调侃不断。
“豹爷，你多大了，你有家吗?”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豹爷眨了眨眼，看着天空一轮皎洁渐渐进入云层，四周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
良久，他说道:“你小子将是第一个问我年纪与家这个问题而又能活下来的人，前几个问完就被我杀了!”
他眼中泛起亮光:“豹爷我今年四十三，家嘛，以前有。妹妹、我、母亲和.那个畜生。”他说到这儿停了口。
二子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妥，急忙道歉，豹爷挥挥手表示没关系。
“他是个瘾君子，在我童年的时候就是视毒如命，以前家里算是个有钱人家，爷爷是做珠宝生意的，但自从我十岁那年父亲染上了毒品，家里的财产都被他挥霍一空，就为了吸食他所无法自拔的毒品。为了吸毒，他败光家产，爷爷在他最后的时光被他活活气得含恨而去。后来家里没钱了，他就去借钱，经常打我也打我妹，更打我母亲。有一天他毒瘾犯了，没有毒品供他吸食，他就打我妹妹和母亲，母亲不愿报警，她是个善良朴实的女人，她不愿让我和妹妹失去这个男人而成为没爸的孩子，可是母亲并不知道我和妹妹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过一丝父爱。那天他疯了一般，激动之下拿刀刺进了我八岁妹妹的身体。我放学回家正好踏进家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他拔出了沾满血液的水果刀，母亲咆哮痛哭着抱住妹妹满是鲜血的身体，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打骂母亲。我扔下书包，再也没有犹豫，走进厨房，提起菜刀冲向了他，刀起，头落。是的，我杀了他，那年我十六岁。妹妹送去抢救，但失血过多.。。离去了。也是从那天起，母亲精神方面时常会有些问题之后被送进福利院，而我也开始了逃亡生涯。这么多年了，也混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我不怕死，可是我不能去自首，我还有母亲，我不能撇弃她。”豹爷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二子静静地听完，于是他重新打量了他，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豹爷不是个冷血杀手，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硬汉。
月亮从云层里慢慢地爬出，他睁开了眸子继续说道:“后来逃难时结识了统哥，他很欣赏我，那时我和他都还年轻。他给我很多钱，让我跟他后面大干一场。我很感谢他，那时我已经无路可逃，就跟在他后面黑道一做就是几十年，虽然渐渐地杀了很多人，但每年我都会省吃俭用的打一笔钱回去给我母亲，以前父亲向外面借了巨额财产吸毒，她一直背负着很多债主的追讨辱骂，我每年都会打回去一大笔钱让他生活与还债，她知道这是我打给她的钱，她也明白儿子我还好好的活着。每隔几年我都会去福利院看望她，只能躲起来远远地看她几眼，她老了好多，满头银发，七十多岁，该安享晚年了，我不孝!”
“原来像豹爷这样久经沙场多年的汉子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坎坷!”
“每个人都有心酸苦楚的一面，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我见过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外面拉客卖弄，然后把挣得钱打回了家孝敬父母。我也见过衣冠楚楚一副正经人样的西装男人为了贪点小便宜而怒打老人。你可以不了解别人，但是在你不了解那个人之前请不要乱讲!就像刚刚那帮人模狗样的水警，行径比我们恶劣多，穿着正规制服横行霸道，而我们不能!”
“我现在才发觉豹爷你真的很汉子，听完你的一席话，二子我佩服你!以后如果可以，我一定要跟豹爷您后面混!”二子对着豹爷竖起了大拇指义愤填膺的说道。
“得了吧，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个破水域再说，身子都要被泡僵硬了!北斗那王八蛋，我要是活着出去，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豹爷坐了起来。
“对!我也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二子附和着豹爷的怒骂，愤愤的斥道。
不过话说回来，北斗和那两个医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被抓起来了吗?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们俩又是在哪儿?想着这些问题，二子又开始烦躁。
就在这时，豹爷一把抓住二子的肩膀警觉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二子狐疑地朝他所视的方向望去，那里只要漆黑的湖面，便小声问:“怎么了?”
“汽油!”
二子翘起鼻尖用劲一吸，空气中果真飘荡着一股幽幽的汽油味，两人顿时感度警惕，神经绷得很紧。
没过多久，这汽油味愈加浓烈，越闻越重，二子的心跳急剧加速，月亮再次钻进了乌云里躲了起来。二子抬起头赫然发现不远出的水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如同幽灵那般伴随着淙淙水流声漂了过来。
“蹲下!”豹爷细细地一说，片刻后，两人抓住身下的渔网蹲入水中，余留两只鼻子与炯炯有神的眸子浮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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