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灵冥影阵”吸走的灵气,在外人看来是透明的,而秦墨却可以通过体内真元的感应,分别出这些灵气的强弱、来源,以及种类,仿佛可以看见的一道道彩虹。
这些彩虹布满天空,却又朝着同一个归宿点投射而来,有如百鸟朝凤,万众归一。
突然,秦墨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灵气波动:这股灵气的强度,远远超越了山中的凶兽,而且精纯无比,除非是灵兽,否则达不到这样的精度和强度。
且不说虞州城这种地方引不来灵兽,就算真的有灵兽,又岂是山上这些淬体境的少年可以猎杀的?
一头成年灵兽的实力,足以荡平整个虞州城,就算是秦昭阳出手,也不可能对付得了。
秦墨不得不睁开眼睛,暂时离开“五灵冥影阵”,而就在他睁眼的同时,一个白袍老者赫然站在自己的面前。这让秦墨促不及防,吓得抖了一下。
这名身着白袍的老者须发尚未尽白,骨骼精壮,但从外貌上来讲,比秦昭阳年轻多了。
之所以说他是老者,是因为秦墨认识他,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白云圣殿前任青龙护法,郝之敬。按照天启年法计算,他已经超过两百岁高龄了。
只是郝之敬为什么会出现在虞州城?难道自己重生的消息已经被莫鸿卓等人掌握了?这才是真正吓到秦墨的原因。
当年天山一役,神武道君蒙难,那些忠于道君的属下大多与大秦皇室力拼至死,剩下的,该降的也降了。这个郝之敬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莫鸿卓的新任护法,否则大秦王朝斩草出根,不可能让他活到今天。
“哼,”郝之敬先是开口一笑,谈不上客气,也非冷漠清高,也就老人家对着一个不起眼的晚辈,随意的一笑。
秦墨仍是忍住了心中的百般不解,先开口先露馅,他并不确定郝之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如以静制动,先看看他掌握了些什么信息。
突然,郝之敬朝着秦墨的面门一掌劈出。
秦墨瞳孔迅速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对方:若是郝之敬出手,以秦墨现在的实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奇怪的是,秦墨此刻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郝之敬劈过来的手掌,他用了多少力道,速度几何,掌风威力一清二楚。
秦墨很清楚,就算这一个多月来修为突飞猛进,依然不会增长到能看清郝之敬掌法的实力。而从一开始感受到的气场来说,郝之敬的功力与过去相比,不止没有下降,反到提升了不少。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郝之敬故意放缓了掌法,想要秦墨出招,以此试探些什么。
所以,秦墨不可能出招反抗,只是很勉强的将双手交错于脑门,郝之敬那一掌击来,秦墨承受不住,像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
“前辈?您这是……”秦墨必须从前世的记忆摆脱出来,用今生的意识来应对,否则很容易就被郝之敬看出破绽。所以,他说这话时,双腿还有些发抖。
郝之敬仍是那一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尊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以老欺小而感到不妥。
“听陆宏说,你能将家传的《拈花剑法》使得跟飞剑一样,刚才老夫这一掌,足够你出剑了,为何不出?是不是在隐瞒些什么?”郝之敬问道。
秦墨一听此话,脑洞大开,很多事情他想明白了:当日陆宏能识出“飞剑”一招,很显然是因为郝之敬的原故,而飞剑是出自于白云圣殿的功法,郝之敬作为白云圣殿的护法,听说有人能使出飞剑,便不得不查。
只是陆宏身为两仪堂特使,所属宗门应该是天启神州南域的神凰殿,怎么会和白云圣殿的郝之敬扯上关系?
当时秦墨与杨名一战,是觉得边陲小城,不可能有人识得飞剑,却不料陆宏竟然看出了端倪,更麻烦的是,引出了郝之敬这种级数的人物。
“飞……飞剑?剑能自己飞的么?前辈,您真会开玩笑。”秦墨打着马虎眼,吞吞吐吐的说道。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窘迫,跟曾经名扬天下的神武道君完全是天壤之别,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越是熟悉神武道君的人,越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唯诺的少年,竟然是神武道君重生。
话说,重生一事,可能有证据吗?根本不可能啊。
郝之敬说道:“如果你就刚才这点实力,那陆宏可真是高看你了。以我之见,你连进入两仪堂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降低标准录用了。”
“什……什么?”秦墨这次可是真结巴了,陆宏不仅向他如实汇报了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还将两仪堂的择生事宜也一并汇报了?
难道陆宏是两仪堂的叛徒?
郝之敬抬了抬下巴,似乎就是一副“老夫说你进不了两仪堂,你就进不了”的意思。
“前辈是……”秦墨问道。
“老夫郝之敬,两仪堂新任堂主。”
这一回答,让秦墨从疑惑到清醒,从清醒再到疑惑。
陆宏不是叛徒,他有必要向郝之敬汇报所有事情,而郝之敬也确实可以让秦墨进不了两仪堂。只是两仪堂的上属宗门:神凰殿,怎么可能招揽到白云圣殿的残党?为什么要招揽?
而从郝之敬的回答来看,首先他没有隐瞒自己的姓名,至少说明,他这个人是见得光的,并非大秦王朝暗中派出来做些什么。
当然了,为了稳妥起见,秦墨同样没打算现在透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舔着肥的巴结道:“原来是郝堂主,晚辈秦墨有礼了。”
说着倒是很恭敬的行了个礼,做足了晚辈的礼数。
郝之敬抽出一把长剑,扔到秦墨的面前,说道:“你再用家传的《拈花剑法》,使出飞剑的样式来我看看。”
秦墨“呃”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将《拈花剑法》练了一遍,然后尴尬的说道:“郝堂主,《拈花剑法》是秦氏基础剑法,也就刚才这几式了。晚辈真不知飞剑是什么样的。”
“那我来告诉你,飞剑是这样的!”说着,郝之敬手腕一翻,将秦墨手中的长剑吸了过去,然后于指尖燃起一团赤芒,在真元的驱使下,飞剑如灵蛇出洞,凌空飞刺。所行轨迹,全凭郝之敬手上的动作,却与他的手离了数丈之远。
数招之后,郝之敬收功回力,问秦墨道:“有没有找到一点点相似的地方?”
秦墨摇了摇头:“没有,这跟《拈花剑法》完全两码事儿啊。”
郝之敬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说道:“没错,两套剑法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祖父秦昭阳说你从《拈花剑法》中歪打正着的展示出了飞剑的形式,是完全说不通的。他在隐瞒什么?你又在隐瞒什么?你究竟是谁?”
连续三个问句,每问一个,郝之敬的眉毛就不自觉的朝上挑了挑。
秦墨很熟悉他的这种反问方式,这意味着郝之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或者确实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