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名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秦墨双掌上下交合,那黑玄剑在他掌心中凌空腾起。
他不知道秦墨所施的是什么招式,更不知道黑玄剑无端凌空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不趁着秦墨蓄势的间隙给其致命一击,恐怕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杨名迅速将手指按在长剑上,同样一记“剑出幽谷”,同样泛起白色的光雾,不同的是,杨名不再原地伫立,而是就着剑招的攻势,猛然向前冲了过去。伴着杨名前倾的势道,此次“剑出幽谷”比起第一次来说,更为凌厉威猛。
与此同时,秦墨眉目一扬,也朝着杨名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瞬息之间,两人均以突破了各自的极限,如两道虚影从不同的方向重叠到了一起。
“忽!”两道虚影交汇之后继续朝着各自的方向飞驰数米之远方才停了下来。而在交汇之处溅起的一道血光,也于此时洒落比武台,溅了一地。
“啊!”方茹雪失声惊叫,明艳的双眸不停闪烁。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便是,当杨名第一次使出“剑出幽谷”时,秦墨全力抵挡,也被击退了几步,如今相向飞驰,全无防御之备的正面迎接更凌厉的剑式,秦墨他是疯了吗?
两个淬体境的少年比武,对于陆宏来说,原本就好像成人看着俩小孩互掐,他一直带着和善而平静的表情。不过在此刻,他的双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手掌不自觉的捏了下座椅的扶手,紧张之态一览无遗。
秦昭阳揉了揉眼球,眨巴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的,真的是杨名么?
确定不是秦墨?
“靠!我去!”苏项双拳紧握,不停的抱怨着。
杨力行眼见自己的儿子倒在了比武台上,气就不打一出来,这苏项不就是输了一百枚金币么,用得着这么骂吗?但是碍于苏项在江湖上的势力和人脉,杨力行不便说他什么。
而此时,离他不远的另一名少年也开骂了:“娘的,怎么会这样?妈的个巴子!”
这少年是柳飞尘,论地位,论辈份,杨力行也没法忍他,遂质问道:“骂谁呢?”
柳飞尘露出纯真而憨厚的笑脸,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骂我自己呢!我揣着三百枚金币,只买了十枚金币赌秦墨赢,杨叔叔,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你特么说谁犯贱呢?”不知道为什么,苏项忽然走来过扭起柳飞尘的脖子:“你他娘的三百枚金币赌十枚就犯贱了?老子三十万金币只拿了一万枚出来赌秦墨赢,岂不是比你贱了一千倍?”
“呃。”柳飞尘吓得打了个嗝,四周不知何时挤进来的不明身份群众开始哄然大笑。
这些人都是苏项的手下,他们在苏项的命令下,一个个都暗中买了秦墨赢,现在该轮到他们笑了。
杨力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之前一直倚靠在城主府大门的穷酸少年走到了杨力行的面前:“在下颜君浩,一万一千五百枚金币的赌注,按照赔率,你得给我十一万五千枚金币。”
杨力行的拳头捏得咔咔着响,双眼瞪得像一对铜铃,却又无可奈何。
他要敢不兑现赌资,别说陆宏把他看扁了,就是秦昭阳也可以用城主的身份来逼他兑现,毕竟愿赌服输,开赌局就要遵守赌局的规矩。
城主府突然就乱成了一团,无数不明身份的群众开始围堵杨力行,要求他兑现赌资。更有甚者,三五个粗壮的大汉奔上比武台劫持了身受重伤的杨名,让杨力行拿钱来换。
而秦昭阳自然懒得去理,秦府上上下下都恨不得这些人将杨力行撕成碎片呢。当然,秦朗是个例外,暂且不提。
方茹雪原以为受伤溅血的是秦墨,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禁不住又哭又笑,一头扑了过去。
秦越铭夫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秦墨是如何打败了气焰嚣张的杨名,只要自己儿子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
那些受方硕邀请来参加订亲事宜的商贾贵客一个劲的称赞方硕道:“方老爷好眼光啊,选了个如此厉害的女婿。”
“是啊,你女婿厉害。”
“……”
方硕笑得脸都快烂了,那皱纹就像无数道沟豁一样叠在一起。
他心道当初方茹雪选择秦墨的时候,自己还一百个乐意呢,如今看来,女儿比自己更有眼光。
其中最为恼火的自然非唐麟莫数,他是打着庆贺秦方两家联姻的旗号来看秦墨是如何比杨名踩在脚下的,却不料反倒助涨了秦墨的声望。最痛苦的是,他还不能像杨府那些人一样拂袖离去,必须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秦墨和方茹雪的订亲仪式完毕。否则傻子也知道他与杨名是一伙的了。
鉴于唐麟的苦恼,秦墨携方茹雪上前安慰了一下:“唐兄远道而来,在下却一直被杨名这家伙纠缠,落了礼数,还望唐兄莫要见怪。这个,待会儿我和茹雪的事儿完了之后,好好陪唐兄喝上两杯。”
唐麟堆起僵硬的笑脸,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差点没憋死。两眼冒火,直勾勾的盯着正走向门外的杨名父子。
跟着唐麟的眼光,秦墨也很快发现了落荒而逃的杨家人,立马高喊一声:“杨兄,别忘了你输给我的三颗不同属性的灵石啊!”
杨力行一听,也顾不得杨名的伤势,“啪”的一巴掌拍到杨名的头上,怒骂道:“兔崽子,你知道三颗灵石值多少钱吗?”
“知道,不知道,知不道。”杨名吞吞吐吐的说着,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落到了头上:“是上万枚金币。”
秦墨笑了笑,一手搭在柳飞尘的肩上,一手搭在颜君浩的肩上:“两位大哥,赚了不少吧?”
颜君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参与赌博,你只需要给我当初约定的三百枚酬金即可。”
“切!”秦墨不屑的指着颜君浩的鼻子,说道:“终于知道你特么为什么这么穷了。三千枚金币,拿好不谢!”
当初他的那一千多枚金币变成了一万多枚,说是腰缠万贯也不为过了,他看好颜君浩,希望能在经济问题上多帮助一下他。
谁知颜君浩数了半天,仍是从中取出三百枚,将剩余的二千七百枚递还给秦墨:“颜某虽然穷,但做人做事是讲原则的。”
秦墨与颜君浩二人在这里推扯了半天,柳飞尘一直郁闷的低着头:明明可以发一笔横财的,尼玛就这么放花了,真是屎可忍,尿不可忍。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由颜君浩替苏项押的一万枚金币之外,其余小喽啰的散碎银子加在一起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杨名这次比武,可是让杨府倾了个家,荡了个产,从此在虞州城由一方土豪落到了温饱线上。
“秦公子。”
一个陌生的声音将秦墨从名利双收的喜悦中唤醒,他几乎忘了这位突然出现在城主府里的大人物——陆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