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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虚空见闻

远在盆地边缘的阿震惊讶的看着盆地中央那处乌云最浓重的地域。

离去的时间即将到了,他原本打算就在这盆地边缘静静地看着,等眼中显示的倒计时结束。

但不知何时起,阿震在那乌云笼罩下的绿色丛林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混杂,仿佛有着他认识的人汇聚,而且不止一人。那绿色丛林就是他之前呆过的自然领域,只是没想到一天没见,竟然扩张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将小半个盆地雨林从黑色转化为碧绿。

那气息并不是基于身体属性感知到的,而是源于风蛇的某种关于感知方面的天赋。

这种天赋感知原本因为四周空气中充斥着的虚空魔力而被压制到了极点,但随着四周被净化,纯净的可以被血脉吸收的魔力充斥于身旁,这种能力也随之回来,甚至还有所增强,他可以顺着被净化后的魔力将感知延伸到一个极远的距离。

感觉到四周包围着浓郁的魔力,他体内的血液变得十分活跃,这种活跃和血脉进化时的异动有些不同,反而让他的思路变得更为清晰。

生命力。

阿震突然明白了自己感知到了什么。

每一个生灵的生命力都有着独特的印记,这印记可以被模仿,但绝对是各自独一无二的。就像双胞胎可以很像,甚至被认错,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一样。这可以说是每个生灵身为独特个体的证明。

一道道绿色的光柱突然从雨林之中冲出,然后直入乌云之中。绿色的光芒洒向了已经被净化了大部分的雨林,然后阿震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剩余不多的虚空魔力逐渐被净化,只留下了纯净了魔力。

绿色光柱冲出后,大地震动,即使是以阿震这样远的距离,也能看到清晰的裂缝在地面上出现。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崩塌声惊天动地,从盆地中心到离阿震不远的峡谷,大地崩落,烟尘漫天。璀璨的绿光突破了乌云的束缚,展现在盆地上所有生灵的眼中,阿震微微眯眼,清楚地看到了那绿光自天穹尽头倾泻而下,仿佛神话传说中的天罚。

但没来得及让他看到更多的景象,阿震就被突然出现的绿丝缠绕了来,形成了一个茧一样的东西;与此同时,仿佛似曾相识的蓝色光芒从他右手上出现。

我去。

阿震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倒计时如同飞一般的向着0走去,完全不按照正常的时间规律流逝。

在倒计时归零的前一刻,也是他的视野即将被绿丝填满之时,他感受到了,一束目光从那开始逐渐破碎的大地上的雨林里传了出来,仿佛有个人在注视着自己。

那应该是……

阿震连多想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即被绿丝完全包裹,然后出现在了另一片地域。

阿震出现的地方是一个绿色的管状通道。

“咳咳,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一个声音问候道。

……

“人都走了呢,缇雅也该开始了。”缇雅转头,收回了目光,然后虚幻的大地在金发少女脚下浮现,让她可以在这不断塌陷震动的地面上稳稳站立。

“嘻嘻,小世界,乖乖的快到缇雅碗里来。”金发少女脚下的大地延伸,转眼间便将大半个雨林覆盖,而且还在不断延伸,看起来似乎是想将这个破裂的大地全都覆盖。

“地下也不能放过呢。”随着缇雅的话语,虚幻的大地向着地下伸展,构建起原本的地质结构,虚幻的大地和不断崩塌的地面相互重合,却又互不干扰。

“大人,您该动手了。”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原本被绿色光芒遮掩住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天空之外黑色的无尽虚空。一只巨大的,仿佛可以擎天撑地的手臂,顺着裂隙伸了进来,放在缇雅的面前。那手掌仿佛是一个巨人正在世界之外向着这个小小的试炼世界放进去手,想要将缇雅接出来。

“好哒。”缇雅点头,然后也不见动作,身体周围空间变换,就和自己的一众召唤物出现在巨手的掌心。

“这……就是我们这一族成年后的身躯吗……”一旁昂度2号看着这惊人的足可以覆盖十分之一个雨林的巨大手掌。

“只是被缇雅大人用两道灵气结界临时催发出来,并辅以开辟混沌虚空才得到的成果。”那个声音说道,然后大手收回,从那道被撕开的裂缝里收了回去。

裂缝愈合了,但这一切都没有干扰到这个世界内的一些运转。

大地上,仿佛时间流动加快了一般,虚幻的生物开始在大地上出现、生活、繁衍,仿佛这个大地不是由缇雅创造的,而是真的存在于某个地方的世界在这里的投影。

天空中,绿色的光芒依旧在闪烁,并且逐渐和缇雅留下的乌云融合,在这个小小的试炼世界里下起了充满生机的,绿色的雨。

天与地,在这一刻,被某种方式联系到了一起,这个世界结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然后,在这被某个存在创造出来的世界中,有着某种难以估测的东西在酝酿。

“大个子,干得不错。”金发少女身边围绕着自己的昂度1号放出的自然领域轻轻说道。在这里,缇雅的召唤生物们都得到了加强,所以可以在虚空中生存。

世界,其实有两种存在形式。

一种是由一块或多块大陆组成漂浮在虚空中,外面有着世界晶壁保护并将虚空魔力净化。但是这种形式的世界却并不稳定,所以在世界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停滞,这种世界形式只是被称为位面。

另一种则是由许多或者一颗星辰组成,外面同样有世界晶壁净化虚空魔力,让里面的世界成长,这种世界形式由于其较为稳定,世界内部会逐渐变得无限宽广,尽管这个宽广对于广阔无垠的虚空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一般人类也足够用一生去踏行了。这种世界才是普通意义上的世界,当然它也有另一个称呼,宇宙。

然而,缇雅面前的这个小小的试炼世界只是从某个完整的世界中截取的一小段信息经由至高王座重构后形成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是人为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在虚空中自然形成的,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才没有真正的拥有足够智慧的生灵,只有被创造出来的生物。

而且试炼世界中陆地的大小也只不过堪比地球上海洋中一个普通的岛屿而已,完全没有那种身为大陆的磅礴气势。包裹着世界的晶壁也不完整,有着漏洞,因此才造成虚空魔力的入侵,让这场属于新生旅行者们的试炼变得一团糟。甚至至高王座还借此机会挖了个大坑,狠狠地给了张誉和红小鬼这两个人一个大教训。

当然,这些都不是缇雅会注意的地方,因为她的目光早就不注视着这里了,之所以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只是因为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最后的目标——封印世界。

缇雅伸手,放在试炼世界的晶壁上。

无形的晶壁将试炼世界包裹,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屏障,远远望去让这个世界仿佛鸡蛋一般。在他人眼中无形的晶壁在缇雅眼中却绽放着晶莹的光芒。同时,在晶壁上,有着绿色的藤蔓在缠绕,世界内部的绿光就是从这藤蔓上洒下的;这是昂度巨人成年后的能力,可以在虚空中制造转化虚空魔力为生命能量的植物,这是他们这一族在虚空战场中最大的作用,但也因此让他们被虚空生物针对,进而被灭族。

要不是缇雅自身的特殊性,这一族就再也不可重现了。

“小蛇蛇,给缇雅乖乖的出来啊……”缇雅缩回手,一团金光出现在她的手中,然后光芒变换间成为了一张卡片。缇雅将卡片收了起来,在她身边的昂度他们则是“不小心”看到了卡片上画着的是一条金色的双翼之蛇。

“是新成员吗?”昂度2号问道,一边放出一道藤蔓将几只奇怪的黑色生物缠绕住。

“不像啊……虽然也有着基础的智慧,但那种封印方式……”寇雅回道,双刀闪过,黑色生物破碎。在这里得到加强的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自己的刀术而不被身体素质所束缚。

“算了,大人开心就好。”白狼说着,利爪挥舞,放出道道白光,将黑色生物的残渣化为纯粹的魔力,融入自然领域之中,让自然领域的范围扩大。

昂度那些人,在缇雅专心封印世界的时候并没有闲着,因为生命能量会吸引虚空魔物的袭击,所以他们其实都在虚空中的自然领域边缘和虚空生物们交战着。那些生物并不算强大——仅是对于现在被提升了16个等级的昂度而言——所以他们还有工夫一边战斗一边利用身为缇雅召唤生物的特殊性互相联络。

当然,如果想的话,缇雅也是可以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由于缇雅对于他们的尊重和信任,所以没有使用这个权利。

“留给阿鬼好了。”缇雅收好卡片后,嘟囔着这样的话语,然后掌心浮现了无数世界轮转,接着她面前的试炼世界就这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手中出现了一个晶莹的“鸡蛋”。

绿色的光芒透过晶莹的外壳,让人感觉仿佛里面在孕育着什么。

“嗯~等成熟后就可以把种子取出来了。”缇雅点头,然后对着身边空无一物的地方问,“等我埋种子的时候你们还会来吗?”

缇雅的问题问的莫明其妙,同样的,也没有人回答。但缇雅伸手一抓,最后出现在她手中的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福金,雾尼,想来就直说嘛,缇雅会很欢迎的。”

缇雅背后的一直存在白色羽翼终于扇动了起来,而且由于在虚空中没有重力的束缚,成功的让她可以前行了,变相的完成了她想要用这对羽翼飞翔的奇思妙想。当然,看她飞得歪歪扭扭的样子,估计在有重力束缚的时候,她还是会摔到地上。

“今天种下一颗种子,明天收获了果实,果实就叫……”

缇雅就这样一边唱着歌一边飞向昂度巨人,接下来,她要去看看那位绿帽子老爷爷了。毕竟,这个试炼世界的变化,还是有些奇怪的。

所以……

一柄黑色的长剑出现在缇雅手中,然后金发少女在虚空中一斩,一道长长的土黄色的道路就这样无中生有的出现在缇雅的脚下。

“嘻嘻,绿帽子老爷爷,缇雅又来了哦……”踏上道路后,缇雅和她的召唤生物们转瞬间就消失了,留下来的道路也崩解成了纯粹的土元素,消散在虚空中。

……

阿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悬浮在一个绿色的通道中,而且身体被同样的绿色光芒包裹着,而且透过这绿色的光芒还能看到四周有着七个和他类似的绿色光茧,只是看不到里面都有些什么罢了。

之前的问候就是从其中一个光茧中传出来的。

阿震开口问道:“你是……领队?”

那个声音属于张誉,只是听他的语气可以估计出来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张誉没有回答阿震的问题,实际上他根本没听到阿震问了些什么。

“咳咳咳,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开始解说了……咳咳。”张誉的咳嗽声听起来真的是撕心裂肺,真是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从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壮汉变成了这样一个病痨。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虚空,这里的法则和一般的世界有些不同。声音、重力之类的物理现象已经消失了,这里是不属于人类范畴的领域。不到白银阶,不要想着在虚空里正常生存,即使你们现在也是借了某个存在的帮助才能在这里存活。”

通道尽管是绿色的,但阿震也能借着透明的通道墙壁看到绿色通道的外面,那里是一片黑暗,只是偶尔有着光芒在不知距离的遥远之地闪烁,仿佛星辰一般。

“看到远处黑暗中那个明灭不定的仿若星辰之物了吗?”阿震向远处望去,看到了黑暗之中一颗“星辰”在那里闪烁。

“那是一个世界,虚空世界。”现实世界中天空上星辰的闪烁是因为有东西遮住了星辰的光辉,但在虚空中又有什么可以遮住虚空世界的光辉呢?这个答案阿震马上就知晓了。

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辉在虚空中绽放。这光辉是如此璀璨,哪怕现在阿震有着保护,也依旧被刺的张不开眼。眯着在刺激下不由自主流泪的双眼,阿震听着张誉的话语。

“这是一个虚空世界的毁灭。它应该是被虚空魔力入侵,魔化了世界内的所有生物,包括了进去救援的旅行者们,最后让世界法则扭曲,世界破灭。”

“每一个虚空世界都是S级以上的极危险地域,至少也要不弱于我的人才有资格进去。但是这些虚空世界同时还有着无数的平行位面存在,平行位面的等级要低的很多,比较适合你们这些较为弱小的旅行者。”

“甚至像你们这次一样,将世界的一部分临时分割出来作为试炼场所也不是不可以的。”

“平行位面存在的目的就是帮助它所属的虚空世界演化世界进程,寻找到一条让虚空世界可以永恒存在的路。”

张誉的声音无比的虚弱,但他还是坚持着述说。

“现实世界和虚空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现实世界中绝对不会出现也不允许出现太过强大的人。这涉及到了世界构成的秘密,暂时就先不告诉你们了。”

“但有件事你们要知道,只有出过【王】的虚空世界才有资格成为【现世】,并且【现世】的稳定和秩序才是至高王座的力量源泉。”

“没有之一。”想了一会儿,张誉又补充了一句。

“旅行者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保护各个虚空世界,无论是帮助平行位面演化还是驱逐虚空魔力,都可以。”

“虽然我很讨厌至高王座那个任意摆布他人的混蛋,但我不得不说,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保护虚空世界的话,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它布置的任务,也可以做到同样的效果。至少只要没有什么坏心思,哪怕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勾当,它也不会太计较什么,最多偶尔像我们两人一样,被敲打一番就是了。”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你们以后应该也能知道,但由于某个小子的缘由,我还是想要提前说出来。”

“我们所在的这条绿色的通道属于世界之树——尤克德拉希尔的一条枝干。当初世界之树被最初的王收服,成为了连接无数虚空世界的通道;我们这些人可以从现实来到这些虚空世界都是由于世界之树的帮助。”

“虚空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奇特的虚空世界,甚至某些虚空世界你可以在【现世】中找到对应的信息,当然是以另一种形式而且也不太准确。”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你们以后前往的虚空世界,都是真正的世界。世界之中生活的生物,都是真正的生灵。所以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什么‘剧情人物’之类的话语,否则拼着被那个破烂椅子永恒放逐,我也会灭了你们。”

虽然隔着一层绿色光幕,但张誉话语之中的冰冷还是让阿震如坠冰窖。

“另外,以后你们和世界之树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张誉的声音里多了点生气,似乎身体稍微好转了一些,“你们即将迈入的这个新世界,有着两个系统执掌仲裁与奖励。其中,至高王座负责仲裁旅行者的任务评价,并决定奖励,但至高王座并没有给予奖励的能力;具体的奖励是由世界之树再次审核后给予。”

“还有,旅行者之间的交易也是以这个体系为依据的,类似于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几乎包括了你们今后要面对的一切事情。当然,大部分都是提供便利的,毕竟,至高王座还是需要人的,因为它可以创造除了真正的生灵外的一切。”

“你们稍后会回到属于你们自己的个人空间里,那里是绝对安全的,也可以让你们知道一些基本信息;由于某些原因,我和红小鬼在回去后需要去某个地方治治伤,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了解那些信息,否则当心被世界之树那个积攒了几千年怨气的混球坑了——毕竟被人压了这么久却永远无法翻身嘛。”

张誉的话说完了,阿震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光团似乎是在向某一个地方移动,然而由于四周没有什么参照物,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一点。向着自己移动的反方向望去,即使四周的障壁透明,也只能让阿震看到那个方向尽头有着一团绿光而已。

和阿震他们不同,张誉和红小鬼的光团向着通道中出现的另一条路缓缓飞了过去,与此同时张誉的声音远远传来:“对了,差点忘了说了,这里所有人的外貌都被临时扭曲过了,所以不要想着找人这种事情,给我安安心心的按照接下来的提示去做……”

光团没入通道内,声音也戛然而止,阿震静静的任由某种力量牵引着,顺着绿色通道向着虚空中的某个目标飞去。时不时的有绿色光芒从光茧上剥离下来,然后融入他的身躯,将他身上的伤缓缓治愈。这绿色光芒阿震很熟悉,在当初升级的时候融入身体里的就是这种能量,人们的身体里也有的,生命能量。

脸上的划痕,手上被咬出的伤口,还有身上一次次战斗中留下的痕迹,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了。但这也让阿震惊讶,张誉他们究竟受了怎样的伤,竟然这样都治不好。

时间缓缓流逝,阿震所在的绿色光茧也越来越薄,最后在一绿色光芒消失的同时,他身上的蓝色光芒突然变得炽亮,将他拉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间。

“主线任务——【存活】完成。”

在一片闪光中,这句话是阿震最后唯一能看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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