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经历了五千年生命的未知魔物挑战的二人，并肩而立。
“你说，这些新人里有几个人，最后能达到你我这种程度？”在最后那次攻击造成的剧烈的震动逐渐平息后，红小鬼突然向张誉问道。在他身后，那个高大的魔王虚影依旧，散发着慑人的气息，一手拿着一把模糊的圣剑，一手则托着一个黑色的光团。
圣剑是魔王自身的武器投射到这里的影子，拥有着本体一小部分的能力，虽不多但也足够可怕；黑色光团则是红小鬼准备的第三个禁咒，虽然花了一段时间，但还好前面有张誉撑着，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危险。
“怎么突然想到了问这个？”张誉有些惊异，虽然决定性的一击已经打出，但在没有收到击杀提示之前，不应该放松警惕，这才是资深旅行者应有的的素质。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总感觉似乎要大难临头了。”红小鬼伸手一招，金色的雷电和黑色的水流重新汇聚到他的身边。
“哈，男人的第六感吗？”张誉笑着说了一句，但并未放松对于环境的警惕。
“所以想知道自己引导的人未来会有怎样的成就，求得一些安慰……这对于你这种老油条来说应该不困难吧？”红小鬼没理会张誉的调笑。
一心二用对于张誉这种人并不困难，所以他回忆着那几个新人的表现然后回答：“呃……表面上来看那个女学生已经觉醒了天赋能量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是最优秀的精神系，在初期应该有些优势吧。”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希利德斯凯拉夫连系着千千万万个虚空世界，这种程度的人每次试炼中都会出来几百个，但最后足以走上虚空战场又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即使是我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达到那种程度。”
“那就是那个欠揍的西服青年吧。行动力不错。虽然手段粗糙了一些，但只要有行动就会得到情报，总比什么都不做强。”z
“也是，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他的目光。那种只为自己的，追逐利益的目光。”
“在不背叛的前提下，一定程度的追利逐益还是可以允许的，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人非圣贤，谁能没有私心？毕竟，即使是希利德斯凯拉夫也没有太多闲工夫管到每一个人。他能把这些在现实世界引起法则线扭曲的人临时传送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他们毕竟是旅行者，比起其他的能力者，异能者，使徒，神侍……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说的也是啊。”
“对了，那个最先醒过来的小子呢？那种程度的身体素质我还是第一次在新人身上看到，虽然不完整，但也抵得上半个旅行者了。”
“那个人啊……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的好。虽然也可能不是他，但我的直觉绝对不会错。”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张誉刚想回答，但突然间停下，并且飞快举起手中的雷神之锤挡在胸前。一道金光闪过，“铛”的撞击声响起，然后就是鲜血飞溅。
尽管尽力做出了闪躲，身前还有附着了神器部分威能的武器防御，张誉还是被那道金光撕掉了一根胳膊。来不及心疼神器飞快掉落的上百点耐久，金光一道回转，又飞了回来。金光尽管不大，但速度奇快而且锋利无比，张誉的身躯分明足以抵挡大口径狙击枪的正面轰击，但防不住金光的攻击。
“小心！”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剧烈的高温在张誉身边突然出现，然后大量空气被在短时间内加热，体积急剧膨胀，成为了空气墙向着四周轰然扩散开来，将那道想要发起第二次袭击的金光猛地推开。
“蛇母进化成功了。小心戒备。”趁着对方一击未得手，张誉开口提醒，此时似乎看出了有了准备的张誉不好对付，金光把目标对准了还未反应过来的红小鬼。
“怎么会……”红小鬼的反应没有张誉那么迅疾，面对金光的偷袭只能束手待毙，但他身后的魔王虚影突然挥动了手中的圣剑，替他挡下了一击。
被巨大虚影打中，金光被远远击飞。
侥幸得救的红小鬼连忙旋转起身体，黑水与金雷迅速升起混杂在一起将他和张誉紧紧包裹。这样的防御实际上并没有太大防御力，至少对红小鬼而言，自己普通的攻击就可以破开，但关键在于，只要想要突破这一层防御就会被两种禁咒同时抓住，那时等待金光的就只有被再一次束缚的结果了。
放出全部感知，紧接着，仿佛灵魂受到重击一样，深深的疲惫从红小鬼心底涌出，并且一丝血迹从他嘴角流下。好强的波动，完全超越了这个虚空世界的承受极限了。红小鬼在心底说到，然后黑红色的火焰从他身上猛地燃烧起来，隔绝了那可怕的能量波动。
你TM的逗我吧？红小鬼在心底反问自己，正面完全接受了经历了多次锻造的堪比神器的武器一记猛击竟然没事而且还进化成功了？你以为这是某个龙某某的逆天之路啊？说起来，这家伙进化成功后现在还真可能是条龙某某……不过用虚空魔力进化的话似乎应该叫魔龙才对吧？
转过头看向张誉，发现对方比自己做得还狠，竟然凭借自己能量大师的技巧，在身体上布下了薄薄一层能量寂灭区，完全隔绝一切能量波动。这可比自己用天赋能量来防御水平高多了，应该说不愧比自己高出来那么多等级吗？
红小鬼漫无边际的思索着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因为他在意外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其实是希利德斯凯拉夫给予自己的惩罚，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如果他能知道那就不是至高王座干的了），但在资深旅行者里早已经有了一个共识：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可以用世界眷顾来解释，而能操纵这种眷顾的只有希利德斯凯拉夫。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让红小鬼几近于死亡，尽管最后在他的努力挣扎下因为得到魔王之力活了下来，获得了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但在听了张誉的讲解后不由得让他怀疑那一次是否也是至高王座的安排，就是为了让他消除内心的偏见，哪怕手段稍微残酷了一些。
这一次的该不会是因为惩罚红小鬼他们抛弃了新人吧？
“这是一个坑，在虚空魔力入侵后希利德斯凯拉夫给我们挖的坑。”张誉脸色难看的将手中的绿色光芒散去，刚才他在用能量变化制造出生命能量来治疗自己伤口，当然断臂是无法修复的，但他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可以用这个世界的力量限制法则把它排斥出这个世界吗？这种强度的对手……太危险了。”
“不行。法则线已经很弱了，再加上它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一定限度，即使在虚空中也不一定会死去……更何况我不认为至高王座会让我们钻这个空子。”
“详细说说。”红小鬼心中的疑问累积的好像山一般高。
“虚空魔力入侵后，世界难度提高了不止一筹，危险也成倍增加。这时如果我们还在新人们身边的话，这种程度的危险自然还不放在我们眼里。”张誉伸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看起来就像鬼画符一样。
“可我们却离开了，来到这里想要对这个世界首领级的魔物下手，想要收点外快。”
“《旅行者守则》第一章第三条：绝不可以贪婪，除了对于希望的。”张誉下了结论，“我们的贪婪造就了现在的结果。我们是自作自受。”
“可你忘了一件事。至高王座为了防止新人们太过依靠我们结果变成温室里的花朵，用世界法则约束了我们，距离他们越近，我们的实力就越受到压制，否则当初你那一拳足以把那个西服青年的脑袋打爆。”红小鬼冷静的说道，“所以我才作出即使回去也没有太大帮助的结论。别忘了这一次我们接的委托任务里就有计算这个距离与实力压制的压制公式的任务。”
“你没上过战场，所以自然不太清楚一些事情。”张誉轻轻地笑了，“虚空魔力入侵会侵蚀这个世界的一切。无论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还是虚无飘渺的法则。”
“法、法则被侵蚀会如何？”似是从未听过这种事情，红小鬼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成为虚无。也就是说我们对于实力的压制会消失。”张誉划完形形色色鬼画符，伸手一握，“神祗祈祷，【天帝】，刹那永恒！”
各种鬼画符交织成九个模糊难辨的文字，飞出这个由雷电和水流交织而成的小空间，接着灿烂的光芒透过两大封锁从外界传了进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红小鬼满脸愤怒，“他们现在一定处于危险之中。”
“不，不对，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快点想办法干掉这条新生的魔龙，我们去找那些新人。”
红小鬼的身上放出了更为可怕的魔力，诡异莫名的黑色烟气几乎将他淹没，“既然是我的结论让他们处于危险，那就应该由我来承担责任。需要的话我可以临时让魔王【太古之龙】的精神降临，虽然身体不一定受得了……”
“无需如此。我已经利用能量与法则之间的关联性封印了这个地下区域，这是借用了某一个高等存在的力量。除非我死，否则一天之内不用担心任何生物逃出去，即使是我也不行。”张誉突然说出了奇怪的话，“这样就不用担心那条蛇母逃出去了。”
“可我们也离不开了！你到底在想什么！”红小鬼满脸愤怒，要不是现在敌人还在虎视眈眈，他一定会把现在自己正勉力维持的三个禁咒都打到张誉身上。
“高度不同，看到的景象也不同，仅此而已。”张誉嘴角勾出冷酷的弧度，几乎颠覆了红小鬼一直以来的印象，“你还是学生，所以你不懂，但也无需明白。我管那些新人是死是活，只要能让……”
只要能让一个大世家的新生旅行者死去，断去他们的传承，让他们把霸占的资源解放出来，哪怕付出这一队新人的生命，哪怕自己将会受到永恒的放逐又如何？张誉把这句话埋在心底，并没有说出。
就像他说的，高度不同，风景不同，有些事情还没到红小鬼知道的时候。因为还没轮到红小鬼这样的“预备役战士”面对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的时候。
“你……你知道这样做你的结局会是什么吗？”
“这不需要你管，你只要告诉我是要为了那些新人杀了我，还是和我一起对付魔物？”
红小鬼身上的魔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旅行者守则》第十二章第一条：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魔物永远是所有文明的第一敌人。”
“呦，你竟然获准看到这里？我记得青铜卫士是无法看到涉及到有关虚空战场细则的篇章的吧？”
“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可以尝试进阶白银了。虽然失败的可能性不小。”红小鬼从自带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把长剑，“希望战斗后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记住，我不要之前的那种敷衍。”
“小变态。”张誉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听着满是怒气的话语，张誉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说到底还是他理亏，小看了身边的队友。要是两人之间多沟通一下，说不定就不会如此，但两个资深旅行者相遇，互相试探是必然的结果，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两人是否会处于对立状态。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至高王座也无法阻挡的事情。
“我说让你看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变态。”
不得不说，张誉态度转变得还真快。
红小鬼双眼微眯，然后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去吧！变态。”
我去，我是想多了，我绝对是想多了，红小鬼，你告诉我，我绝对是想多了，对不对？
不知为何，短短的四个字将打击的张誉体无完肤，他感觉到这里整整蕴含了满满的两种不同的恶意。
但说笑归说笑，该做事的还是一件不能少。
张誉再次向后伸手，做出推开门的样子。那座始终跟在他后的光之门户由此震动了起来，一个左臂上有着一面圆盾的影子穿过光门出现，不，那应该是一面精致华美的单手盾，但因为人影模糊不清所以才呈现为简单的圆形。
“还没结束呢。好好看看什么叫变态。”张誉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容，光门再次晃动，这一次出现的是被蓝色光晕包裹着的人影，头上似乎戴着皇冠，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三叉戟。
“你……你竟然与三个魔王级存在签订契约，难道不怕他们震怒到捏死你吗？还是说你优秀到被这种存在抢着要？”
“一个也没有。不过我和他们关系很好。”张誉否定了红小鬼的话语，“只是祝福而已，仅此而已。”
张誉带着微笑着看向隔了一层阻碍常人不可直视的蛇母，但目光冷冽如同千年寒冰。“这可是即将开始的又一项改革哦，基于【使徒】这一存在的改革，能让现存的圣者多上一成左右。你应该可以赶上的，不过嘛，现在先尝试一下效果如何吧。”
话音未落，张誉身后的三个身影都向前一步，和张誉融为一体。
这个瞬间，混乱而且强大的威压弥漫了整个地下洞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