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句话可能有点浮夸,现实情况是:胃胀胀兮太阳暖,小傻一去兮……大概能还。
小傻很不情愿地从山峰后边走出,肚皮圆滚滚地令得山峰后边的木子李很是担忧它是否还能跑起来。其实二人的计划很简单很粗暴,小傻利用速度引开火狮子,等走得远了木子李再趁机盗走赤精,然后撒开了腿远遁。小傻能找到自己,这个问题木子李是得到了小傻的肯定的。
这种略微有些不道德的事是第一次做,木子李心中很有些忐忑,隐隐又有点小兴奋,很隐蔽地探头看着前方,万分期待着……
相比木子李的紧张,小傻满不在乎,远远地望着似在沉睡的火狮子,‘咿呀’地叫了声,声音有些稚嫩却很尖锐,竟是传了很远。火狮子醒了,瞬间火焰毛发炸立,庞大的身躯又雄伟了一圈,漆黑的凶恶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小傻,低沉的吼叫似在空中炸起了雷声。
小傻小小的身躯对比来看有些滑稽可笑,气势倒是风轻云淡丝毫不为火狮子所迫,挑衅地挥了挥小爪子,而后在火狮子怒吼中跑开了,速度仍是闪电般的快。火狮子似是恨极了小傻,没有丝毫犹豫便追了去。
躲在山峰后的木子李有些错愕,事情进行的有些太顺利,而且看那火狮子怨恨暴虐地样子,木子李觉得很有可能这还是上一次遇到的火狮子,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过于凑巧和怪异。
等火狮子追远了,木子李飞快跑进圆坑,顺利地拿了赤精,收到古戒中,方才长舒口气。
“吼~”
熟悉的凄厉吼声从远处传来,木子李打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朝着预想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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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漂亮小傻,嘿嘿,给你个果子吃。”
赤红大地上,木子李亲昵地摸摸小傻脑袋,随后拿出个果子递给了小傻。小傻有些骄傲地‘咿呀’叫着,心安理得地接了果子趴在木子李肩头享受美味。木子李笑嘻嘻地拿出赤精,张嘴就咬:“嘎嘣嘎嘣,小傻呀,莫要骄傲自满,嘎嘣嘎嘣,这次如此顺利,皆是那火狮子太傻的缘故,况且我们出其不意,嘎嘣嘎嘣,下次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咿呀!”小傻回答得很不屑。木子李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
极热之地自形成以来第一次匪盗横行,且那匪盗只两人,一大一小,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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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木子李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都有些焦糊,手脚更是烧伤严重。一旁小傻抱着块赤精欢快地跳来跳去,有些幸灾乐祸。
木子李气呼呼道:“你傻还真以为都和你一样傻了?先前三次去偷,一次比一次难,这一次本要好好计较的,偏你傻乎乎的还上前挑逗,这可倒好,那火狮子怕是早知道我在一旁藏着哩,直接冲我来了。嘶!害得我又爬了一次山峰。”许是有了上一次烧伤的经历,这一次倒没伤那么重,可也疼的要命。
“咿呀!”小傻眨眨大眼睛,一脸的天真无辜,还带着些茫然。木子李没好气地夺过赤精,道:“别跟我装!这次没果子吃。”
小傻闻言大急,跳起三尺高,赶忙露个‘狐狸界’笑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宝宝,眼睛里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木子李可不吃这一套,一边吃着赤精,还一边拿出个果子丢进了自己嘴里,看着小傻气恼的模样笑个不停。
“咦,这是怎么了?”木子李摁住吵闹的小傻,楞楞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惊疑不已。
不知何时天空多了团大火球,像是第二个小太阳,且不断有火球从四面八方自赤红大地冲起,融进了那火球。火球渐渐壮大,火焰由淡黄转为金黄,慢慢的竟有了些许黑色。
“咿呀!”小傻有些害怕地叫了声,飞也似地窝在了木子李怀中,缩成了毛球,只露出眼睛朝天空看着。木子李没有理会小傻,盯着天空的眼眸逐渐凝重,存在于血肉中的身体本能提醒着他处境大为不妙,身子逐渐绷紧,肌肉诡异地律动着。
不再有新的火球融入,天空的火球似乎达到了饱和,火焰的颜色也全部变作了墨黑,窜动的焰苗欲吞噬焚烧一切,这一团漆黑仿佛成了天地间最为可怕的存在。
火球在蠕动!
慢慢的,火球有了形状,先是一颗头颅,而后是身躯、四肢……那是一头狮子,虚空而踏,身躯并不大,漆黑的火焰毛发,一双眼眸却是血一样的艳红。
“吼~”一声咆哮,仿佛代表着天地意志,冷漠无情,分明是一团火却有着刺骨的寒意。
木子李头皮发麻,手脚不自可抑地颤抖起来,那双猩红眼眸盯着自己,那种毁灭的威势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休想让我低头!”木子李俊秀稚嫩的面庞有些狰狞,努力地克制着颤抖的身躯,镌刻在骨子里的倔强化作了一团火,烧在心间,烧出了不服输的意志。他认出了那狮子,虽然化作了黑色,却也知道是守护赤精的那只,虽不知缘何有这等变化,如今那火狮子在丢了好几次赤精后发了怒,这是寻仇来了。
起先的一些偷人宝物的愧疚感,在那猩红如血的眼眸的注视下散去了,木子李感受着上空似化作了实质的威压,心中怒吼连连,对方像主宰一样想让他低头拜服,这是精神的折辱,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无名诀飞速运转着,木子李握紧了拳头挣扎着想要站起,绷紧的肌肉慢慢渗出了血,渐渐地,衣不蔽体的木子李成了一个血人。
身体一寸寸地离开与地面的接触,每挪动一点都会承受更加大的压迫。砰、砰!肩骨有些错位,甚至折断,可木子李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过。
小傻不知何时离开了木子李怀抱,爬上了木子李肩头,又爬到了头顶。一直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傻毛发蓬开,看上去毛球也似。
“咿呀!”小傻很认真地叫了一声,好像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也在此时,木子李觉得压力陡然减少许多,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是腿骨也双双折断,巨大的疼痛使得木子李差点昏厥,可他却保持着站立,而且笑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自信涌上心头,似乎没什么再怕的了。
“吼,吼~”黑火狮子连连怒吼,猛然前踏几步,双眸几似滴出血来,太阳的光辉都黯淡了几分,它的声音蕴含了滔天的怒气,却也似在顾忌着什么。
“这外边果然凶险,哈哈,出师未捷身先死呀,哈哈。”
木子李心中有不甘,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山谷,那个爱打人的老头儿,那些或可爱或羞涩的动物们,还有这些天的遭遇,那个祭坛,那个人那首歌……
黑火狮子终于动了,一步一步从天而下,空气被烧得扭曲的厉害。木子李抓过了头顶的小傻,忍着疼挥臂把小傻丢得远远的。可不多时小傻便又跑了回来,一声不叫跳到了木子李怀中。木子李微微愣神,眼睛一红笑骂了句‘小傻瓜’,手中用力抱得紧了几分,毛茸茸的似乎……挺舒服。
不再去看天空,木子李眼神有些晦暗,似在诉说也似在自语:“为何我无法练出悬气?为何我身体会有古怪?哪怕只是下悬气,我还能争上一争。我生来便在谷中了,我在书上看过的,好像说人都有父母,那我的父母呢?老头儿他……哎!”
木子李不断自语着,有的没的,都是些细微的打小积累的疑惑。此刻天地茫茫无助,头顶上那个狮子显然是他无法应对的,双方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只有论生死了,至于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是?
“都是嘴馋惹得祸啊,还是年少太无知,思虑的不够。”木子李自嘲一笑,颇有些豁达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