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你怎么回来了?”笙箫默放下了夏孤灵,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被压皱的衣服,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竹染。
那个孩子,也跟着她回来了。还是,是她抓回来的?
“师父?”夏孤灵有些奇怪,师父他这是……在嫌弃自己吗?还是生她的气了?还是怪她不好好待在蛮荒,自己跑出来了?“怎么了?”
一旁的竹染偷偷瞟她,见她如此单纯的戏码,忍俊不禁地扭过头去,同时又感叹她这个可爱形象其实挺好,让他都有一种想上去捏两把的可怜样。起码,总比之前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样子好。
“你回来干嘛?”为什么要回来呢,是嫌还没伤够?
要是她不回来,他还尚可以与大师兄周旋几个来回,可她现在回来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从天上掉下来的。
“师父,不想我回来吗?”夏孤灵泫然欲泣地无辜地看着笙箫默,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上的妖神之力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你身怀妖神之力,那可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如今回来,叫我如何是好?
“师妹!”正在往昔师徒二人相对无语时,火夕和舞青萝惊喜又兴奋地跑了出来,围着夏孤灵转来转去,嘘寒问暖的。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家师父:“师父,既然师妹已经回来了,那我们还要布什么防,又用来防谁呢?”
“布防,”夏孤灵黯然失色,这布防,是在防她的吧?她已经那么不可靠了吗,不过,也是够大张旗鼓的,整个长留都动了起来,她还真是受人重视啊,“师父是想用极刑处置我吗?”
没有问别的,只是师父的意见而已,如果他不想,她便留下陪他,如果他想的话,她也无话可说。
他的意见会左右她的决定,同时,也左右着她的生死。
这个决择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命运,也正是这个决定,验证了他对她的感情。
多年以后,笙箫默问她,若是那是他的决定不是如此,之后那些噬心灼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她给他的回答是:“若是过去的一切想改变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过去与遗憾了。”是以,他默然了。
他没有说话,连摩严也神情复杂地望着竹染,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眼前人重要了。她,是他唯一的徒儿。就如同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一样。是不可舍弃的,是无法割舍的。他无法狠下心来处置她。就像他当初无法狠下心来杀了他一样。
终于,他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她不想听到的话:“上古妖神,为乱之源,人可诛之。”
尽管苦涩决绝,他却仍然平静地看着她,似乎那不是他亲近得对他撒娇的小徒儿。而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千古妖神。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泛起的热雾迷糊了眼前的世界,疯狂地啃食着她的意识。泪珠像无止境似得不停着掉落,仿佛要把以前没能哭出来的委屈都发泄掉似的,眼睛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不停地流着。那是咸咸的、苦苦的,是她十分不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