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新三年五月初
山谷幽幽,清风水流。
斜阳霞慕,何处掩愁。
幽幽的山谷里,一身素衣的仩流华带着五岁的君子舟坐在乱石堆后面把酒言欢。这是他第五次带着舟儿偷偷摸摸的了。仩流雪出了柴房,跟着前面两人,她一张鹅蛋脸五官小巧玲珑,一身暗紫海棠衫,腰带环身显现出曲线身材。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细木簪子,她挽起袖子,手里背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目光炯炯的冒着火。见到仩流华逗着小舟,侧着精美的瓜子脸,长发随风而动,额头的碎发扫过扇形睫毛,他微微动了一下睫毛,细长的手端起杯子,小舟打了两个饱嗝,他醉晕晕的看着仩流华,一口稚嫩的声音道:
“爹爹,这酒真好喝!小舟还要!”
仩流华将端起来的陶瓷酒杯递到小舟面前“君子舟,你已经喝了一斤了,待会儿你娘亲来了,可别在说是爹爹给的。上一次,上次你偷喝,结果爹爹被你娘亲吊在树上两天两夜。上上次爹爹我被罚一箩筐洗衣服被褥,屈辱啊。”
舟儿傻笑道“爹爹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嘛?爹爹,为何娘亲叫仩流雪,你叫仩流华,为何舟儿叫君子舟?”
“因为你爹爹是正人君子,你娘在小舟上生的你,所以叫君子舟。”
“哦?那为何娘亲跟爹爹都姓仩流?你们是兄妹吗?”
仩流华皱起眉头,一口酒喝进肚子,他只要喝醉酒就开始把跟老婆羞羞的事全部说出来。此刻他浑然不知背后一只母老虎正在虎视眈眈!“舟儿,来,陪爹爹在喝一杯!”
舟儿扬起圆圆的脑袋,微微看着前面有一团影子,他一手指着影子红红的脸傻笑不停,一手拉着爹爹的衣襟“爹爹,后面,后面有一只老虎?……”
仩流华心里一惊,看着草地上挥舞的木棍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他抱起舟儿欲要往林中飞去!他转过身子,面带微笑。仩流雪最恨他这种表情,不笑宛如君子谦谦,一笑如同地痞流氓!
“老婆……我……嘻嘻……”
下一刻!
仩流雪早就猜到他会来这招,一伸手解了他的腰带!仩流华还没来得及飞,裤子唰的落在地上,露出白白的大腿!此刻他哪里顾得上裤子,急急的把儿子扔到仩流雪怀里,嗖的一声飞到树林里。他边飞边怨道“我怎么就教了她轻功!我怎么就教会了她轻功!我就不该教轻功的!”
仩流雪没想到他没了裤子也敢跑,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带着孩子喝酒也就算了竟然敢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事!不可原谅!当然不能放过他,她把儿子丢在一旁,一道白影就消失在君子舟面前,小舟咯咯笑道“爹爹又要挨打了!爹爹快跑!”然后他歪东倒西的跟着爹爹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醉意侵袭,打了一个哈欠寻了根树桩靠着睡去。嘴里还不停的念着“爹爹快跑”
夕阳快落山的时候,仩流雪终于逮着他了,她一根木棍毫不犹豫的打在仩流华光腿上!
仩流华哀怨的挂着两滴泪看着老婆“雪儿,腿断了……”
“断了就断了!看你以后还敢跑?竟然光着屁股逃跑!你不知道你有多丢人!”说着,她揪住他的耳郭用力一扯!
“啊!!!老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跑了。这山谷里也没什么人,光着身子也不会有人看见的嘛。”
“你还敢顶嘴?!”仩流雪挥舞着棍子,仩流华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使劲把她压在身下“老婆这夜光正好,不如……”
“仩流华!有种你就试试?”她瞪着他一字一句顿道。
仩流华钳住她双手,薄唇在她粉嫩的红唇上啄了一下,如饥似渴的看着身下的人儿,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火……
仩流雪动了动唇,渐渐的闭上眼睛。他忍着不笑,慢慢的拿掉棍子,解开她腰带,脱下她裤子时——正当她享受着肌肤之亲时,仩流华抓起裤子嗖的一下飞到老远的地方,破涕笑道“哈哈,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仩流雪的脸顿时红到脖子!“仩流华!你太流氓了!!”
仩流华指着她雪白的肌肤“可是你却爱上了流氓一样的我,哼哼。”
“把裤子给我!!否则等我回家一定弄死你!”
“给不给你回家都会被打。”
“要是你给我,我就放过你。”
“真的?”
“真的。”
“那你自己过来拿。”
“你给我拿过来!”
“不。”
“你走一步,我走一步,如何?”
仩流华疑惑了一下,仩流雪先走了一步,他才迈出步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走到只剩两步时,一条百步蛇从来从树背后伸出了脑袋吐着红信子。
仩流华一惊!“老婆别动!后面有蛇!!!”
仩流雪摇摇头叹息道“你别在哪里装模作样,你那点伎俩唬君子舟还可以,唬我?切!”说着她往后一退!
那蛇早就做好了攻击,见仩流雪一动也发动攻击!
仩流华一把推开妻子,那蛇一口栽到他臂膀上!他扯住蛇头,死死的掐着“蛇胆……”
仩流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焦急道“仩流华!你,你没事吧?仩流华?”
他有点头晕目眩道“老婆……没事就好……”
“你这个流氓,武功那么好怎么连蛇都对付不了?平时不是挺能保护好自己的?”仩流雪拿出小刀削去他手里的蛇,快而准确的取出蛇胆,滴了一半在他嘴里,滴了一点在伤口上“忍着点,不要昏死过去,我可没力气背你。”
仩流华脸色苍白,他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更是知道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他放佛又看到了五年前她艰难的挺着肚子从粪坑里爬起来凄惨无助的样子,若没有那坚强的意志,或许也活不到今天。他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会保护好她们,让那个人永远不要找到他们。
仩流雪扶着他走出林子,她瞥见到儿子默不作声的从君子舟身旁走过,然后毫不客气的刮走仩流华身上的衣服搭在儿子身上。
“先带舟儿回家……”仩流华微弱道。
“比起儿子,你的伤重要。他在这里睡一晚死不了,况且也不是头一次睡外面。”
“不,带他回家……”仩流华对幽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里不是百步蛇的盘踞之地,怎么会有毒蛇出没?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不好,那样雪儿跟舟儿有危险了…
仩流雪见夫君一脸焦急跟不安,刚刚吃了蛇胆也不宜走动,就道“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把舟儿送回去再来接你。”
仩流华点点头“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穿裤子。”
“……”仩流雪咬了咬唇,脸上一片红晕。
仩流华模糊的看着她娇弱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她知道她的过去,知道曾爱的人不是自己,知道孩子是另一个人的,她该选择谁?体内的毒性一时半会祛除不了,他撑死身子走到乱石前穿回裤子跟衣衫,一百步刚迈出去,整个身子便倒下了。看着灯火微弱的家门,渐渐失去了意识。
徵新深宫,日夜寻常。
歌舞惊鸿,绿萝红裳。
龙椅之上,一身金龙黑袍的徵司洬,目光深邃的盯着宫门,身旁浓妆盛艳凤钗凰服的苏凰似乎也在等什么,她媚眼一转,笑若风起“皇上,今日难得大雅歌宴,怎么反倒杯酒不沾了?”
徵司洬见宫门外有消息了,起声道“朕还有公务在身,皇后兴致的话就替朕赏完吧。”
苏凰见那太监面色匆匆,心里大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恭送徵司洬出门便唤了一婢女出去打听。
婢女跟踪至御书房,隐隐微微听到关于一个女人和孩子的事情,她回去复命时,苏凰就知道徵司洬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忘记她!想当年,司华答应娶她时却插进了一个左云依,那个女人明明就不爱司华却偏偏要拆散自己的婚姻!害得她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她还以为她死了,哼,没想到她还活着!
徵司洬听到那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松了口气,可是她身边怎么会有个孩子?谁的孩子?五年前她就背叛过他,现在又生了个野种!他勃然大怒,狠狠命道“杀了野种,活捉女人!”
左云依呵左云依,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徵司华,他不属于你!
次日清晨
白雾缭绕,鸟啼树梢。
山谷朦胧,晨光熹好。
仩流华醒来不是在房门中,而是昨晚的乱石旁。“夫人太狠了,有了儿子忘了中毒的丈夫!一点都不担心?”身上毒解了七八分,不过还是能走的。回到家,只见家里一片打斗痕迹,仩流华慌了神!!
昨夜的百步蛇!!仩流华像是失了心爱之物,抓狂的吼道“是谁抓了我妻儿!!”
“雪儿!!舟儿!!”
“老婆!!儿子!!!”
徵司洬不会知道她还活着,苏凰也不知道,也许是……他提起剑出门寻找,丛林里,草滩上…没过过久他在往集市的路口发现了妻子的木簪,寻着方向找去。
没了木簪,仩流雪一头乱发。她打量了一下周围,觉得这有桌有茶壶还有床,应该是一间客栈。这五年从未得罪过人,为何有人要绑架她们?流华中毒,她们就被抓,这一切感觉很有计划。她跟儿子分别关在一间屋子里,时不时能听到对面传来儿子的声音。她心里叫着舟儿,挣扎着手脚上的绳子,嘴巴里含着东西,没办法逃脱。
突然房门开了,来的是个中年男子,仩流雪期望着能问点什么出来,于是不停的咿咿呀呀。那男子粗壮结实,看起来像一个屠夫。他走过来扯了她嘴上的布道“如果不想让你儿子死就老实点。”他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人“你们,把那个小孩关到另一个地方去!”
仩流雪挣扎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们!”
粗鲁的汉子得意的笑道“因为你值黄金万两啊?”说着又把布塞到她嘴里“把她装进箱子里,运进城!”
隔壁房间,君子舟听到了娘亲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窗户里的娘亲被装进箱子带走。
午后。
仩流华来到集市寻找妻儿,四处打听还是一无所获,走进一家客栈门口时,两个汉子抬着箱子从他身旁走过,他心力交瘁无精打采的走进去。
倒茶的店小二刚转身,仩流华抓着他问道“你可有见到一对母子?母亲二十三四一身暗紫衣衫,小孩素红衣衫,额前朱砂,五岁左右?”
店小二摇头“客官真对不起,小的没见过。”
楼下下来的粗壮男子见这个白皙俊美的公子配握长剑,又来寻那母子,应该是那女子的什么人。他看了楼上坐着的人一眼,点了点头走道公子前面“这位公子,你可是在寻人?”
仩流华见说话人是一副屠夫模样,急切道“你可见到过?”
“不瞒公子,我今日确实见到过你所描述的一对母子,似乎是往江都码头的方向走了。”
“江都码头?”仩流华迟疑了片刻,水酒还没来得及喝便急急追了出去。
粗壮汉子心里乐道:等他明白过来都差了半个月路程了。
仩流华离开了江都,仩流雪被送进了霁城,客栈里喝茶的人吩咐收下的几个人将君子舟处理干净便离开了客栈。店小二隐隐约约听到关于那对母子的事情,偷偷飞鸽传书给中城苏子。
是夜。
两个大汉将装好的麻布袋扛到江边,江边收网的老妇人见那两人鬼鬼祟祟的扔东西觉得有些奇怪,老妇人赶紧叫来儿子去打捞,打开麻布袋吓了一条!
“母亲是个孩童!”
“那些人真实恶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青年男子探了探鼻,惊喜道“母亲这孩子没死!”
“嘘,小点声。要是让那两个人听见你我都会惹来杀身之祸。赶紧的,把这孩子带回去找个郎中。”
苏子赶到江边时,看到那妇人救了那个孩子,不由皱起眉头“皇后为何要那个孩子?”
三四日午后
君子舟醒来见身旁的婆婆端药而来,马上闭上眼睛徉装昏迷。以前娘亲就告诉他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要学会保护自己,他已经五岁了,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要保护自己。如今他要离开这里,去找爹爹救母亲!
等屋子里的人走了,君子舟悄悄的起来,偷偷的逃出去!刚出门,婆婆就发现他跑了,于是急忙去追他。君子舟拼命的跑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他抬头见那人眉清目秀像个好人于是求救道“大哥哥,救我。”
苏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拉着他走近那位老妇人那里。那老妇一见是中城大人苏子,掉头往回走。
君子舟松了口气,彬彬有礼的谢道“大哥哥谢谢你,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要走了,回家找我爹爹。”
苏子蹲下来,温柔的梳理孩子的碎发,“小小年纪就懂得知恩图报是一件好事,你若信得过哥哥,就不如告诉我你为何被那老妇追?说不定哥哥还能帮你呢?”
君子舟摸着下巴思考着,突然见到集市里那个绑他的恶人神情紧张。他突然贴近苏子对苏子道“哥哥,你腰间上的玉佩好漂亮。”
苏子察觉异样,站起来将玉佩取下来给他道“你喜欢便送你。”
等那恶人擦身而过,君子舟低下头,苏子抬头揣测。良久,君子舟将玉佩还给苏子并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子舟谢谢哥哥美意。”
“相逢即是缘分,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那哥哥怎么能不尽职责保护弟弟呢?你同我到家中暂避一下,待会儿哥哥送你回家,可好?”
君子舟思量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旁晚都过去了,大哥哥还没有想起带他回家,他自己刚踏出门就被门外的人拦住。“大哥哥是中城大人,事务繁多,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跟我的约定,可是娘亲被恶人带走生死不明,自己又见不了爹爹,心里难受的要命。”
苏子处理完事务,来到小舟的房间,君子舟兴高采烈的拉着他的手“大哥哥,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苏子摸着他脸蛋,摇摇头“小舟,最近事务繁多,哥哥抽不出身来。要不你告诉哥哥你家的住所,我派人去通知你爹爹来接你如何?”
“嗯……好吧。哥哥蹲下来,我告诉你地址。”
“嗯,小舟真乖。在你爹爹没来之前千万别偷偷溜走哦,不然你爹爹来了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嗯,好。”
仩流雪被送到洛庄,那些粗壮的汉子讨要黄金万两时被进来的一群人诛杀殆尽。仩流雪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箱子里挣扎着。洛庄庄主讥讽道“粗人就是粗人,洛庄的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他看了一眼箱子命人打开验货。
仩流雪嘴里的布虽拿了出来,可是眼睛上的布却看不清对方模样,只知道在他对面的人是洛庄庄主。她冷静道“洛庄庄主,我跟你毫无瓜葛,为何要抓我伤我儿?”
“呵呵,我跟你自然是毫无瓜葛,但是我跟钱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不会不懂吧?”
“拿人钱财?谁的钱财?”仩流雪逼问道。
“这口气像是求人?”洛庄庄主见眼前的女人秀色可餐,手不由的摸了上去!
“嗖!!!”一只飞镖穿过洛庄庄主的手心!从仩流雪脸庞掠过!
房屋周围传来浑厚的怒音“洛庄庄主,不该碰的东西,哪怕只是心里垂涎,离死字也不远了。”
洛庄庄主捂住手,痛的跌在地上跪着。“小的错了,望大人放过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如此最好!你最好尽快将她送往目的地,若没有在规定的时候到达,你这洛庄恐怕就从武林消失了。”
“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办!”
仩流雪惊魂未定又被堵上了嘴,她不明白到底是何人不惜黄金万两也要抓她?难道跟过去的回忆有关?她的过往一片空白,流华说她失忆是因为五年前怀着孩子去采药,结果伤了头部,以至于前面的记忆全部忘记了。
半月后。
苏子进宫面见皇后,告知了君子舟一事。苏子道“我已经尽力去寻那仩流华,可是派去的人刚进江都,那仩流华又被假消息骗去了渡口,我的人刚到渡口,以为找到了他,结果他又折回了江都,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你不是逮着了那个小的?既然他折回了江都,必定会回来中城,你何不让那孩子发挥一下价值?”
“可是……”苏子犹豫道“有人要杀那孩子,若放出去…”
“苏子聪慧,不用我提醒吧?明日把那孩子送往河悠城苏崇那里,让他好生伺候,毕竟也是半个皇家人”
苏子听着,觉得皇后的语气颇为怪异,苏崇是皇后的弟弟,若是放到他手里,小舟会不会…
苏凰挑眉,不悦道“苏子还有何事?”
“没事。那苏子便退下了。”
从宫里回中城,苏子便疑惑重重。可是皇家之事也不敢过分探究。皇后说君子舟算半个皇家人,那仩流华是何许人?
苏子不敢见舟儿,一晃半月过去,他没有兑现约定,反而要将他送往河悠城,囚禁。一个五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嫩了点。
徵新三年六月
仩流华折回了中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坐了会儿。那些打闹嬉戏的场景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他拿起流雪最爱的木簪,想起过去她拿木簪当飞镖,拿他脑袋当靶子的场景。失声呜咽“流雪,舟儿,你们去了哪里?”
来到集市,他又开始打听下落,经过滩口时听到一对老婆婆在议论一个五岁孩童寻爹娘的故事,于是便问那两人这故事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那妇人说是一夜之间满城都在议论那个孩子,具体情况也不清楚。昨日中城大人画了一张画像贴了城门告示,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些官兵。
仩流华迟疑,问那妇人“中城大人可是秦挚?”
妇人摇头“不是,是苏子。”
仩流华没有听过此人,滩口买鱼的老婆婆见那公子与之前救下的小儿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待他走过身旁时,拉了他衣服“公子请跟老妇前来,老妇或许知道点什么。”
仩流华为了寻找妻儿,曾遇到无数人跟他说“公子跟我前来,或许我知道点什么”可是每一次都深信不疑失望而归,如今他该不该相信呢?
思索片刻后,他选择了自己去寻找,不再相信老妇人的话,因为那些话让他奔波了一个月!他不想被动!老妇转身的时候,仩流华眨眼就消失在她眼前,他去了中城大人苏子府上,打算暗地观察。
夜里。
他一身黑衣进入苏园,找到儿子被关的房间,那声音跟舟儿相差无几,他破房而入,欲带走儿子时房门的灯火一下子点燃!
仩流华暗叫不好,扯下小儿的围布,竟然不是君子舟!!!
苏子带兵围住房门,严厉道“终于抓住这个人贩子了!”他扯下仩流华的黑巾让身旁受害人看看是否是人贩子,受害人摇头说不是。
苏子打量了仩流华,觉得像一个谦谦君子,于是困惑道“你为何来搅局?是不是同伙?”
仩流华并不知晓苏子口中的人贩子,他辩解道“我听说中城大人这里有个孩子寻亲,而我刚好丢失了孩儿,爱子心切,闯了苏园。”
苏子道“近日城中孩童丢失也有三人,找回了一个,不知这位孩童可是你家的?”
仩流华摇摇头“我家小儿五岁,圆头大眼,眉间朱砂,名为君子舟。苏大人若是找到,还请告知。”
仩流华欲走,苏子按住他肩头“这位父亲爱子心切本官清楚,可是本官奉命捉拿贼贩,公子却突然出现,本官也不可能只听一面之词就放了你。来人,把他押进大牢!”
“苏子抓贼贩真是巧,我刚进城,你就设圈套抓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是本官有意,而是公子来的不是时机,恰好碰到了,也只怪公子运气不好,还望公子配合。”
苏子飞鸽传书给宫里,苏凰得知仩流华便是徵司华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悲愤!如果仩流华真是徵司华,那那个君子舟便是更好的筹码!苏凰传信让苏子放了仩流华,并告诉仩流华君子舟在她手里,若想见儿子,必须与她见一面。
苏子得到回信,心里更是扑所迷离,一方面有人要杀君子舟,一方面皇后要利用君子舟,这仩流华到底是何人?
六月尾上,洛庄行人将仩流雪送入秘密地,当她醒来时,手脚全是百斤重的铁链!周围漆黑一片,只觉得对面放佛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微弱的灯火慢慢点燃,周围竟是铜墙铁壁!在看眼前的那双眼睛!仩流雪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嘴里嘶哑的声音脱口而出“流华?是你?”她摇摇头“流华不会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不会有一张相似而冷若冰霜的脸,他一直都是素衣衬衫不会穿金龙黑袍,你不是流华,你不是……”
子时刚过,徵司洬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冰冷的脸温柔起来,他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哽咽道“云依,五年不见,你瘦了好多…”
如果不是声音,她还真的以为此刻站在面前的是仩流华!她挣扎道“什么云依,什么五年不见!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即便你长得像流华,但也绝不是流华!请你立刻放了我!”
“放了你?”温柔的脸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他抓住她的头发,道“好不容易再见,朕怎么能放了你?”
朕!仩流雪错愕的看着他一身金龙黑袍,忍痛道“你是皇帝?”
“你大概忘了我是谁,不过我却深深记得你是谁啊。云依,你说你的肚子怎么能装除朕以外的孩子呢?以前的孩子去哪里了?死了吗?”
“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听说你第二个孩子叫君子舟?怎么不叫仩流舟或者徵司舟?”
仩流雪欲要动手,可惜百斤铁链束缚着,再加上这一个月被藏在箱子里颠簸,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她冲他吼道“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冲我来!!放过我舟儿!”
“云依,你变了,变得有些泼辣了,没有以前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的韵味了。你可知朕最爱那时的你了!”突然,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温柔的脸又变得冰霜冷面,眼睛充满着愤恨,暴燥!
他摸着她的肚子,双手突然用力一掐,仩流雪忍着痛哼了一声,一口水吐去“你这个恶魔!你不是人!!”
徵司洬邪恶的笑道“我白天是天使,拯救江山子民,夜晚是恶魔,专享受这一时刻。这五年患了一种病,每天只有子时才会有片刻的温柔,可是云依不顺从朕,朕只好对症下药!”说着他拿起小刀撩开她的衣服。
仩流雪额前冒着汗粒,惊恐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嘘,别说话。朕要在你肚子里好好找找第一个孩子。他不是朕的,但是也是朕的。”
刀划开了她的肚腩,仩流雪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嘴里呼喊着仩流华的名字,即便喊破喉咙,声音也穿不透铜墙铁壁。
等她失血过多昏厥了,徵司洬稍微缓过来,他冷冷的看着那张极爱极恨的脸,吩咐道“把她肚子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