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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首前尘

九纹天外厮杀连天,九纹天内血雨腥风!

大祭祀长雷渊却对这一切置之不理,望着下方仅剩半截的枯树发呆,泪水落下,本就浑浊的老眼变得更加模糊了,仿佛间他眼前的枯树变得高大了,重新泛发了勃勃生机,

成为了落叶岭上,九纹天外天。

在老人的眼里,时间于此时仿佛叠成了影,十二年前的一幕幕清晰可见...

十二年前,同一天,同样的景,同样的事。

封灵之日,一个壮汉怀抱着二个婴儿,在这只有老弱妇孺的洗礼台上尤为刺眼...

壮汉有着一头血发,但皮肤却非血色,而是呈古铜色,目光炯炯有神,却无法遮盖其深处的悲色,脸部线条如刀削般刚而有力,只是在望向怀中的孩子时,却是不自觉得变得柔和。

孩子的母亲,在生下这对孪生兄弟时,便是难产身亡。

而如今才三个月大的双胞胎兄弟,却迎来了决定这一生命运的大事,封灵!

二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性子看起来很柔和,眼神格外明亮、清澈,很像其母亲,雷浩天为了怀念妻子紫嫣然,便将小儿取名为雷紫。

而长子,不知是否错觉,雷浩天竟然从其目中看到了戾气以及火焰,便为其取名,雷极焱!

也许这对孩子注定命运多舛,在雷浩天将孩子放入血池之时,异变突生,长子雷极焱竟然如石沉大海般竟是直接沉入血池之底消失不见。

而幼子雷紫更是奇异,整个血池竟是如避蛇蝎一般,被血池之力反震,幼小的身躯竟然如同炮弹朝九纹天外射去。

这一变故使得雷浩天大惊失色,脚下发力,身躯已是电射而出,向着幼子急速冲去。

与此同时,一棵格外高大落叶树弯下了腰,一片巨大九纹叶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雷紫射出轨迹的必经之路上。

终于在雷紫堪堪要飞出九纹天时,雷浩天一把将幼子抱入怀中,轻松了口气,低头看着下方血池,只得无奈叹息,封灵已经开始,即便是他也不得打断。况且此时即便强行打断,是福是祸也尚未可知,更何况他雷浩天之子又怎么可能封灵失败?!

“小紫,为父带你浴血九重天,为焱儿护法…”

看着九纹天外,雷云天长啸而起,他要抱着幼子为其长子护法,他欲肆意九层天外天!

啼...啼……

就在此时,啼哭声惊天而起。

夜啼现、天殇临…!!

只见天穹之上,灿如银盘的满月之后,竟是燃起了一圈血焰,巨大的血阳凭空出现于月亮之后,这一刻日月同辉、这一瞬黑炎漫天……

看到这一幕,雷浩天竟是不惊反喜,大笑而出:“我雷浩天于天殇之日封灵,更是在月落之时开灵,我儿又岂能弱于我之后。!”

不过雷浩天不惧,族内其他人却是大惊之色。

不过从始至终,有一个人竟然还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即便天殇临都未发觉。

这个人就是雷浩天的父亲,大祭祀长雷渊,就在刚刚封灵之时,落叶树灵,伟大的落叶树之灵竟然感到了恐惧、极度恐惧!

它在害怕,所以出于本能,将才是幼儿的雷紫抛向天穹。对于雷极焱它同样害怕、同样颤抖,但雷极焱意识之中霸道到极致的掠夺之意,竟然让树灵连将其抛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雷极焱沉入池底。

要知道落叶树灵连天殇降临都不曾恐惧,如今竟然因为二个幼儿而感到害怕。

不得不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啼啼...刺耳的啼哭声不绝于耳,终究是让雷渊大惊,天殇于此时竟临...

雷氏部落千百年以来,月圆之夜封灵,因唯有月圆之夜,沐浴月之精华,才能洗涤血煞之气,封灵才有着一线生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月圆之夜,天殇降临!

也唯有月圆之时,夜啼才可能出现。

显然这次的封灵是不幸的,天殇临,是劫、也是难!

可天殇降临亦是机缘,祸兮福兮总是相伴,此时的日之精、月之华,吸之一丝,受用终身。对刚出生的婴儿而言,更是妙不可言!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九纹天不关闭!

“可惜,九纹天必须关!”

雷渊低头看向血池中的孩子心有不忍,但却毅然决然高举双手做托天状,口中念念有词。

当初他儿子雷浩天封灵之时,同样是天殇降临,他同样毅然而然的选择关闭九纹天,只是雷浩天最终靠自己封灵成功。

如今,面临天殇,他无从选择。

“九纹天,不可关!”

响彻云霄的怒吼,如惊雷炸裂,使得雷渊不自觉的手下一顿。

只见苍穹之上,九纹天外,雷云天于此时迎风渐长,只是刹那便化身万丈巨人,周身燃烧起滔天血焰,一头发丝如血河横空,瞳孔中更是绽放出万丈血柱,其势惊天、其意无边。

霸绝天下、颠倒乾坤,

这一刻的雷云天无法无天,带着癫狂、带着滔天之恨,带着蛮族无数年来血与殇,于九纹天外,横断九层天...!

“哈哈...”

雷渊仰天大笑,手中动作彻底放下,目中绽放出强烈的神采。

“浩天竟然突破了桎梏,打破了神话,蛮族无神,因天地不许!可如今...哈哈!”

或许,真的乐极生悲,九纹天外的战争,惨烈的让人心惊,然而雷浩天此时化身天堑,横断九层天,任它血海滔天、黑炎漫天,却是无法越雷池一步。

雷浩天原本平淡的目光,似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瞳孔紧缩,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有着一丝不舍和癫狂,周身冒出的血焰于此时浓郁无数,彻底把落叶岭与外界隔离而开,只有一片落叶托着一名婴儿缓缓飘落...

原本在九纹天外战斗的族人,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落叶岭。

所有族人都看着天穹之上的伟岸背影,除了背影外,他们什么也不到。

但看着这个背影,他们透着难言的心安,这是蛮族的神,传说中不可现的蛮神,传说中可弑仙的蛮神……!

月华如水,仍然洗涤着落叶岭,此时的月光竟然不再是银色,而是透着淡淡的紫意。

看着那淡淡的紫华,雷渊满脸喜色,但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难言的不安,不过看着天穹之上的背影,那丝不安来得莫名,却去得更快。

蛮神,只出现在传说中啊!

更是有传闻蛮神可弑仙...

而仙无穷岁月以来,在蛮族古老相传的故事里,代表着无所不能,代表着高高在上,代表着希望...!!

可惜,奇迹往往是在不可能中发生。

那一役,最终的结果是九纹天外天,崩!

那一役,最后的结果,蛮神,蛮族的神再也不见!

那一役,最后的结果,苍穹之上再没有了天日,也没有了月亮!

那一役之后,蛮族的神,成为了蛮族的罪人,雷氏部落也因此背上了弥天大祸!

血阳一直是罪恶之源,蛮族无数代人的心愿便是从此天穹无血阳。

可是当血阳真的消失了,人们却感到了恐慌...

人们此时才意识到黑暗比血色更让人无助。

三年,整整三年,蛮族大地一片黑暗...

三年后,一轮新的血阳冉冉升起,蛮族大地迎来一片欢呼。

可是当那血煞之气再次君临天地时,似是嘲笑蛮族的无知...

蛮族终是恢复以往,动与乱始终弥漫,仿佛间并没有断过。

这段黑暗史受创最深的是雷氏部落...

虽然说不上一蹶不振,但却不得不退居二线。

那一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人知道。

这个人便是大祭祀长,雷渊!

雷氏部落古老渊源,不知传承何年代,甚至雷氏部落的传承,比整个蛮界的历史都要早...

而历代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雷氏部落的大祭祀长。

那一天,那一次封灵,不单单天殇临,更重要的伴随着天殇,月落了。

天殇临则月不降,这是恒古不变的铁律。

不过身为雷氏部落的大祭祀长,雷渊却是知道一则秘闻。

当天殇与月落同现时,一切之终极。

而显然雷浩天最后自爆九纹天,返祖一击,将还在初始阶段的月落、天殇提前毁灭,而代价则是蛮神,陨落!

就是返祖一击,雷氏部落真正的能力是,雷!只是久远到没有人知道。

雷浩天救了整个蛮族世界,却成为了蛮界的罪人,不可谓不是一个讽刺。

可是有些话雷渊不能说,而且这些话即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雷浩天的二个幼子,他的亲孙子,年仅三个月便失去双亲,这在蛮族或许不罕见,可于雷氏而言却并不多见...

可命运总是讽刺,磨难仍然降临在了他们身上。

长孙,雷极焱竟然没有灵魂,只有一股意识,一丝执念支撑,但终究如无根之萍,哪天执念散,则烟消云散...

不过所幸其意识之坚韧、执念之深,不可以常理度之。

而小孙子,雷紫身体机能倒是正常,可惜他没有知觉,没有五感,感觉不到疼痛,似乎不仅仅是天地将他的身体遗弃,连他的灵魂也将身体抛弃...

这一切只有雷渊一人知道,却是因为那天封灵结束之后,落叶树之灵反馈的消息。

在旁人眼里,雷极焱一切正常,除了妖孽的太过变态以外。

而雷紫却是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似乎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终究没有过人之处,反而太过废物,一个连感应肉体都困难的蛮族,说是废物,都太过抬举...!

可是在雷渊心中却隐隐有个推测,一个太过惊世骇俗的推测,一个令他无法置信的推测。

不过,无论这个推测是否属实,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世,他们是他的孙子,他是他们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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