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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涯即咫尺

问天峰,青云崖。

据传千年前,青云崖曾经是一处圣地,是蛮界西侧冰极海域区域内的三大圣地之一。

每一个圣地都是自上古时期传承下来,每一个圣地的陨落,对蛮界而言都是重创。

只因圣地的创始人,必须是蛮神,蛮族之神!

而,近古时期蛮神已然绝迹,如今整个苍茫大地,就没有一个活着的蛮神。

蛮,被天地所弃,而蛮神更被天地不容,因此,蛮神不可现。

而,近古唯一的蛮族之神,便是雷浩天,只是如今的雷浩天也已陨落,蛮神终究天地不容。

问天峰上,寒风凛冽。

少年黑发飞扬,漆黑的眸光中闪烁幽芒,似乎少年的视力也在这幽芒中无限延伸,直至看到了距离峰顶数万丈处的一座石碑,三个古朴恢宏的大字虽然被灰尘掩盖,却无法掩饰那冲天的锋芒。

青云崖,扶摇直上九重天!

而,通天草就在这青云崖的顶端,问天峰的夹缝之中,取平步青云之意,欲扶摇直上九重天!

一丈一重天,此时通天草距离雷紫仅仅一丈之隔,可这一丈却如同天地之差,使得通天草明明就在眼前,却如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

“青云崖…”

少年低声呢喃,看着那三个恢宏大字,目中满是惆怅。再不朽的传承,在时间长河内也显得脆弱,更何况是在蛮界这人间炼狱。

或许,若干年以后,雷氏部落也有灭亡的一天,在这极度虚弱的状态,举族共葬问天峰。

也或许,是雷氏部落厌倦了蛮界的纷争,拖着疲惫不堪的心,在极度辉煌之下,来这问天峰上,欲要博出一个朗朗乾坤。

而,青云崖选择的是后者,在极度辉煌之下,来到问天峰上。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成为了这问天峰的基石,化作了不朽的魂。

问天有魂,顶天立地!

而在蛮界,这种情况比比皆是,无数部落或极度辉煌,或濒临灭绝,或疲惫不堪,但他们的选择却出奇的一致,共赴问天峰,成为这问天峰的基石,意欲通天!

这不朽的问天峰,是蛮族世世代代,无数族人用血与肉铸就的逆天之矛!

问天能有几多高,问天峰上走一遭。

问天峰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这天捅出一个窟窿!

问天峰上,此时一片宁静,与雷紫来时一模一样,太阳依旧平静的释放着光与热,给这片苍茫大地带来毁灭与****。

弥天的七彩之光也重归宁静,看起来安静祥和,只是在这祥和里隐藏着狰狞的獠牙,欲将这天地内的茫茫众生尽皆吞噬…

落叶衫不知何时已被少年重新穿在身上,不过其体内的七色蛮气,却并未流逝丝毫。

如今,雷紫已经达到炼体大圆满,九重天之境,更拥有无相之体,属于他的,天地不可剥!

曾经,他体内没有意识掌控,蛮气源头在被落叶衫隔绝之后,他的身体就如真空般的存在,蛮气无法攀附,自然凭空消散。

可如今一切已然不同,无相之体带来好处,绝对不是掌控那么简单。

通天草,虽然才仅仅八丈来高,可与初始的杂草模样,无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重要的是通天草的每一次摇曳,似乎都让问天峰在震颤,青云崖上更是出现一道道裂痕,显得触目惊心。

可这一切落在雷紫眼中,却感觉青云崖对比之前更加坚不可摧,似乎整个问天峰在通天草的摇曳之下,更加浑然一体,坚不可摧!

似乎,通天草此时在乱地,乱大地之驳杂,取其精髓,化作通天之力!

雷紫目中闪烁惊芒,露出执念,带着祝福,眉心在此时裂开,露出了一道裂缝,那赫然是第三目。

“无法之体,凝!我赐你无法之力,从此万法不侵,化作通天大道,护你通天之上!”

“无天之体,凝!我赐你无天之力,从此目空一切,化作通天之火,此火焚天~铸就通天之念!”

“无相之体,凝!我赐你无相之力,从此众生平等,万物皆无相,此为通天之源,你本来就在通天之上!”

随着这三道惊天之语的响起,雷紫身上陆续走出三道化身。

每一道化身,都引起问天峰的颤动,在离体的一刻与问天峰共鸣,亿万年来无数不屈之魂,化作力量之源,秉承雷紫之念,皆化作无量光,使得三道化身光芒万丈,震慑乾坤!

而,每一道化身的离体,都使得雷紫气息暴跌,当三道化身离体时,雷紫再次跌入六重天,可这还没有停止,雷紫气势持续暴跌,似乎用不了多久雷紫将被打回原形,成为连蛮石之境都无法进入的,废物!

可是雷紫眼眸中的精光却越来越亮,他看着那三道化身满含着希翼,带着不悔的执念。

三大化身,在此时释放无量光,那每一缕光亮皆是一缕魂魄,一丝执念。

三大化身尽皆无量加身,在这一刻甚至将七彩光华驱散,使得日月无光,甚至近在咫尺的太阳都暗淡起来。

第一道无法之身,在此时融入通天草内,使得通天草光辉万丈,暴涨三尺,虽仅仅增加三尺,可是这是咫尺天涯的三尺。

九尺则一丈!(好吧,梦续不知道几尺一丈,这里姑且就九尺一丈吧。)

可通天草的整个长度在融入无法之身时,却暴增无数,整座问天峰在此时直接被贯穿三分之一!

虽然仅仅是问天峰的三分之一,可这是天与地的距离,此时的通天草已然庞大的骇人听闻!

没有结束,通天草在融入第二道化身时,再次暴涨,直接贯穿问天峰的三分之二,而距离峰顶,更是只有短短的三尺之遥!

雷紫呼吸急促,看着最后一道无相化身,目中带着期盼,露出祝福,这毕竟是他的道!

轰隆隆…

随着最后一道化身融入,通天草再次暴涨,将整座问天峰彻底贯穿,根茎更是直接扎入大地。

这一刻,通天乱地!

无数魂魄、执念在此时尽皆依附于通天草之上,似乎通天草在此时成为了问天之魂。

或许,问天峰,在这一刻真正成为了通天峰,通天之峰!

可,站在峰顶上的雷紫,却愣住了,虽然通天草将整座问天峰贯穿了,可距离峰顶的距离还有一尺之遥。

离能完美贯穿问天峰,还有一尺之隔,这一尺是真正的咫尺天涯。

这一幕,使得雷紫出现迷茫。

他用尽一切手段,先是摧残致死,最后更是冒险一搏,很幸运,他突破了,而且这次突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最后,他得到了骇人听闻的力量,强大的可怖,可他却毅然决然的放弃这份力量。

化作通天之力,希翼着通天草能登顶问天峰!

是的,只是登顶问天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过,通天草能凭他一己之力真正的通天之上。

这不现实,哪怕这里是虚界!

没有人知道,他放弃这份力量,下了多大决心,要知道整整十二年来,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力量。

他为了能走路,就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这份力量对他而言多么珍贵,他一直就是族人眼中的怪胎,从小受尽冷嘲热讽。

虽然,这份力量是虚假的,可这是希望,他以后于现实中突破的希望,有这份底蕴留在虚界,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可,如今,他纵然放弃了一切,通天草也并未到达峰顶。

“终究还是失败了么?”

雷紫嘴角泛起苦涩,通天草明明近在咫尺,可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少年漆黑的眼眸被血色点点占据,一股强烈的不甘充斥心头,雷紫的手向着近在咫尺的通天草抓去。

可这一尺真的如同天涯一般,遥不可及,他的手每向通天草接近一分,距离便会拉开一尺,使得雷紫目光中的疯狂,慢慢变得颓废。

雷紫跌坐在问天峰上,瞳孔慢慢没了焦距。

他不甘,可纵然不甘又如何,他已然使尽浑身解数。

时间流逝,雷紫嘴角的苦涩,慢慢化作惨笑,终究是失败了,他碰不到通天草,则一切惘然。

“空有吞天志,却无凌云心。”沧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老道士的话语毫无征兆的在雷紫脑海中回荡。

使得少年涣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他细细念叨这句话。

他还是那个瘦弱的少年,可他的气质在此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前一刻他只是一名少年,一名有着崇高梦想的少年,那么他如今就拥有了一颗强者之心。

他骨子里有着不惜一切的疯狂,但他却缺少了一种锋芒,一种百折不饶的锋芒!

雷紫目中慢慢有了坚毅,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坚毅,如果抛开肤色,如今的少年跟他哥哥雷极焱更多了一丝神似。

他一直缺少了一种坚韧,或者说坚持。面对失败,他便轻言放弃,甚至迷茫。

说白了,他经不起打击!

“空有吞天志,却无凌云心么?”

雷紫喃喃,老道士的话,可以说一针见血的点出了他如今状况。

可他是骄傲的,他双目中慢慢燃起了火花,凌云心他有,只是一直以来的嘲讽使得他的心变得冷却,无数次身不着力的感觉,更是让得他的骄傲不得不隐藏。

他是族人眼中的怪胎,他是不折不扣的废物,可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感知中,将整个世界屏蔽……

他一直坚信自己能摆脱命运的枷锁,却从来没有试图挣扎,或许曾挣扎过,可是一次次的失败,看不到的希望,使得他放弃挣扎。

不,他没有挣扎过,从来没有挣扎过……

曾经面临族人的讽刺,厌恶的眼神,他从来就没有试图反抗过,他都选择默默承受。

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认可了他们的话,他本来就是一个怪胎、废物,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眼光?

也,正因为他放弃了反抗,选择了默认,所以他在族人眼中就是一个懦弱的怪胎兼废物!

可,如果他反抗,他虽然改写不了现实,可已他不会疼痛、不会虚弱的体质,他如果疯狂起来又有谁不惧?

那么,他就是一个让人恐怖的怪胎。

命运的齿轮,总是这么奇妙,一个不同的心态,造就的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效果。

雷紫目中燃起滔天的火焰,那是骄傲,、那是锋芒,这一刻心态的转变,使得他不再自卑,他是世界的独一无二!

雷紫目光再次投向近在咫尺的通天草,这一刻他却笑了,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认为远在天涯?

从这一刻起,他心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咫尺天涯,而是天涯即咫尺!

他的右手义无反顾的再次向通天草覆盖而去,他的目中噙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自信。

从他抬手的那一刻起,他与通天草之间距离就不再是咫尺天涯,而是天涯即咫尺!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原来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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