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什么？我冷笑。知道娅莉的心思，我就决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决不被她们误导。
“口红我就有一支。”一个女孩坐到里面的座位里去，我闻声转过去一看，那个女孩正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迪奥，两百块钱的是我的最低限度。”话末，她抬头细细的看着围在她旁边的女孩，妩媚的眼神里满是虚荣心的满足。她对着小巧玲珑的化妆镜，拿起那支迪奥一遍一遍涂着小小薄薄的嘴唇。
女孩，你为什么要如此出风头，这样对自己是不好，就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我摇摇头。她不是笨，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乔拿来女服务员的服装。我一看，还好，衣服还算保守。换上统一的服装，我们一群女孩跟着乔来到另一个单厅，跟着他围着一个个酒柜走，努力在脑海里留下各种名贵的酒的名字，瓶子形状，摆放位置。对所有的酒名都过了一遍，乔就开始教我们怎么取酒，怎么摆放杯子。
等所有女孩子都被打发去自由讨论和实践的时候，我远离人群，低头洗自己的杯子。乔走了过来。
“你学得很认真。”
我抬头，看见他对我笑笑，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那般温暖。“乔，能告诉我这些女孩子的来历吗？”
乔略有所思，抬起头看着正方的女孩子，“她们，大多数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当然，也有例外的。”
“嗯？”
他突然看向我，“你是学生，对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我惊讶地张大嘴。
他看见我的窘态更得意了，“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跟别的女孩子不同。”
我看着他。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谈吐举止都跟旁人不一样。”他停顿一下，把目光转向这些女孩，“这些来自大学的女孩子，大多数是自力更生，靠自己赚钱养自己。像一线这种地方，就能够给这些女孩提供赚钱的机会，而且，薪水那么高……”
他又看向我，“她们是不会放过这些机会的。当然，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干的活也不一样，其实，当一名规规矩矩的服务生，也挺不错的。”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
第三天傍晚，我照样从宿舍准备出发去一线。离开之前，我对着镜子梳好头发，绑了个高高的马尾，停留几秒，我拿出一支口红。那支口红还是我借隔壁师姐的，我还说了不少感激的话，承诺拿到工资后一定买一个一样的还给她。只记得师姐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还了，这支口红过几天就过保质期了。”
一线里，一到晚上就灯光闪烁，来这里的人们，随劲歌跳热舞。我对这种场面不太适应，有点眩晕，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飞飞，前厅的三号桌点了XX啤酒……”
“飞飞，十一号包厢要威士忌……”
“……”
“来了来了。”我就在这种高度紧张、忙碌的状态下跑来跑去，再加上震耳的音乐，我胃里一阵阵翻滚。实在忍不住了，我以箭的速度一般冲到洗手间去。
吐干净了，拧开水龙头，哗啦哗啦响的水声让我觉得好受些。我弯下来，捧起一把水狠狠地洗了一下脸。
不后悔不后悔，为了妈妈为了我自己……我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
为了以后生活的经济来源，我不后悔来到一线。
“给。”抬头，是一张纸巾。
我吞了吞口水，接过，“谢谢。”
“后悔吗？”她用打火机点燃叼着的香烟。
我抬头，看镜子里的她，“后悔什么？”想了一想，伴着哗啦的水声，我感觉状态好了点，转过身，看着娅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后悔，我来端酒来工作，正正经经地赚钱，有什么见不得光？有什么后悔？”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我靠着墙，既厌恶又害怕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她突然一把抓住我，托起我的下巴，眼神尽是嫉妒惊讶恼怒。她的指甲从我的额头上，顺着脸一直划下来。她把脸凑进来，我看见她眼角细细的皱纹。
“可惜了这张脸。”她突然松开她的手，那只涂着红红指甲油的手从我的脸滑了下去。“怎么只涂了口红，都没涂点粉？”
我睁大眼睛，紧贴墙壁，看了四周，找离自己最近的门走去。
回到宿舍后，我狠狠地洗了个澡，早早就上床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