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有戏啊?”一回到室友身边,小双就贱兮兮的凑过来了。
“就是,不是说要好好儿学习天天向上吗?这是要追的节奏?”梦梦天生八卦,尤其喜爱苏小灼的。
就只有小涵双手环胸冷静的朝前走着,眼睛凌厉往旁边一瞟:“从实招来啊!”
苏灼无奈的耸耸肩,“做个朋友不行吗?”
“切!”几个好友一哄而散,各自翻了个白眼,唯有苏灼自顾自的走着,贱兮兮的笑。
苏灼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扑回自己的小床,将脸埋在枕头里,使劲揉了揉嗅了嗅,满满的熟悉感。
这边还没等她熟悉完呢,压在身底下的电话就响了。
“苏灼苏灼苏灼!”电话刚刚接通,那边就嚎叫着苏灼的名字连叫三声。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耳朵猛的被惊,苏小灼也忙不迭的回过去。
陈小葱话语中很是激动,“你在哪儿?”
“寝室啊。”苏灼坐起身来。
“出来。”
陈小葱说的简短,语气急促,感觉情绪应该很亢奋。苏灼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此刻自己心情好,语调都是上扬的:“呦,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你赶紧出来。别瞎贫了。”
陈小葱的语气着实有点奇怪,而且听的出来确实挺急的,苏灼下意识就要下床穿鞋子。可此时,一双玉足却气势凌厉的横在她眼前。
小涵瞪着双眼,“陈小葱又叫你去喝酒?”
苏灼猛地摇头,先撇清关系,自己绝对不是出去喝酒的。
“小灼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现在三天两头跑出去喝酒啊?”先把人拦住,再采用柔情攻势,这就是小涵对付人的招。
这一招对付苏灼够用了,小涵话一说完,苏灼就蔫儿了,对着电话里说:“小葱啊,要不..。我们改..”
改天还没说完,陈小葱就吼了:“苏小灼跨年夜那天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跳到进河里的!来不来你自个儿决定吧!”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句话吼得全寝室的人都听见了,苏灼也是在这句话说完之后,立马变了脸色。
可是大家都没有听懂,听懂的只有苏灼一人。
下一秒,在其余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灼已经风一般的冲出了宿舍。
宿舍门被风带的关紧,三个人哑口无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苏灼脸都跑白了,她听到陈小葱吼得那句话心里就慌了,一路也忘了打车,就这么跑到了陈小葱的学校门口。
好在两人的学校隔得不远,没把她跑断气儿。
夜幕四合,陈小葱所在的F大的小湖边儿,一男一女背靠着背,一人手里拎一瓶啤酒,举头望天。
“哎..”
“哎..”
苏灼听的烦:“你别叹气了,烦不烦啊?”
“烦。”陈小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满腔的愁绪和点点失落。
“我又要重新读一回大学我能不烦吗?”陈小葱仰头一口酒,闷。
苏灼浅笑,心里得意:“我觉得就挺好的,重新活一回还不好吗?”
“大姐,你是学霸,怎么着都行。但我是渣渣啊,上个大学毕业都够呛,还让我来一回,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小葱蹲起来,坐在地上有些凉。
苏灼笑了,晃着瓶子里的酒:“放心吧,你都知道你们毕业的论文题目是什么了,还怕搞不定?”说完还朝对方抛一媚眼。
陈小葱抖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站起身来:“果然学霸都是变态。”
这是零八年的冬天,F大男生宿舍旁的小湖边,夜凉如水,草坪上统共没有几个人。星星点点的灯火燃起在每一栋宿舍楼,和夜空中的星光遥相呼应,苏灼此刻看什么都是暖的,看什么都会心花儿怒放。
陈小葱还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苏灼却站起身来对着湖面大笑,她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双手捧在嘴边,对着湖面大喊:“我涅槃重生了!”
湖不大,但是回音却够响,一拨儿一拨儿的往回送,仿佛是为了讨呐喊着的欢心。
陈小葱看着眼前的苏灼,眼眶有点儿发热。他看到苏灼的眼睛里,有光。
也许人在一条道上走久了,就会逐渐慢下来,会渐渐丧失热情,但是他身上的光不会消失;但是如果一个人孤身在一条道上行走,久了,就会暗淡,就像天上的星子一样,由暗淡到消失,没有人会记得。
苏灼在上一个人生中,禹禹独行,始终走在巅峰之上,没有人给她掌灯。她就像是背着一大袋金银财宝的人,一路上不愁吃不愁穿富贵有余,但是前路始终是黑的。她靠自己赢得财富、荣誉、名声,这些东西顶在头上是骄傲,日子久了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二十五岁的苏灼后来想了很久,她不是视金钱荣誉如粪土,她不是那些装高雅的人,她也想拥有这些东西,只不过想换个方式。
她不过想青春活的肆意,爱情有所滋润,未来有灯前行,仅此而已。
这一天晚上,苏灼念着自家的恐怖室友小涵不敢喝醉,但陈小葱却醉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因为忧伤还是开心。
陈小葱跌跌撞撞上宿舍楼之后,苏灼也转身了,A大的宿舍有门禁,她得赶紧回去了。
此刻晚上十点,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两个学校之间的街道酒吧纵横,纷纷闪着霓虹仿佛勾人的手。
虽然才刚刚入冬,但是夜里的空气已经非常寒冷了,苏灼穿着棉外套手里还是冰凉一片。
她搓着手埋头往前走,没有注意到街边的一家酒吧气氛有些不对。
直到走近,苏灼才看到,酒吧的门口站在三两个男人,嘴里叼着烟,他们手揣在口袋里站的懒懒散散,但眼睛却贼亮贼亮的盯着四周,一看就是在等什么人。
这架势似乎有点儿危险,但是苏灼必须要过去,她得抄近路回学校,必须经过酒吧旁边的那条巷子。
过马路的时候她抬眼看清楚了,酒吧的房顶上闪着店名儿,冰点。
苏灼尽量把自己裹紧,耳朵和眼睛屏蔽掉外界的一切,然后快步走过。
“那家伙到底来不来?”苏灼走过去的时候还是听到了这句,一个黄毛问身边的同伴,语气满是不耐烦。
他的同伴很是镇定,“来,老大已经堵着人了。”
只匆匆听到两句,苏灼就和他们错开了,进了巷子。
小混混打架,常有的事儿了,学校周围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了。
苏灼没有听到,她刚刚走进巷子不久,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伴随着一阵摩托引擎的巨大轰鸣声。
“拦住他!”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原本还站在街边抽烟的几个混混已经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钢铁棍棒一类的东西。
那人胯下骑着一辆庞巴迪,巨大的车身像一头猛兽朝人袭来,席卷而过的风吹的酒吧门口装饰用的酒瓶乒乓作响,似乎要掉下来。
他双手扶着车把根本不看后面的追兵,夜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全部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带着风镜的双眼,微眯。
他根本不顾前面有人阻拦,眼也不眨的就冲了过去,反而更加凶猛的拧了油门。
“靠!”几个小混混差点避让不及,根本想不到这人竟然不怕撞死人。
“丫的,通知龙哥,那小子上道了,带车堵他!”见那人冲了过去,后面开车的人反而停了下来。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几步扑倒在自家老大车边,“老大,你怎么不追了!那小子太嚣张了!”
被换做老大的光头降下车窗,朝前方浓郁的夜色轻笑:“跑不了,今晚就弄死他!”
纪尘一路飚了很远,后面不见了追兵。
他不敢停下,只能匀速开着车前行,这群人今天不拿到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风吹得他脑门子疼,幸好带了风镜,不然眼睛都得吹的睁不开。
车子刚转了个弯儿,纪尘就感觉到路的前方有微弱的灯光晃了一下,他对车灯很敏感,这显然是越野这种大车的顶灯。
哼,仗着他对这边儿的地形不熟悉,又堵他?
酒吧的后街不比前街,这个点儿安静的很,苏灼穿过这条后街就到A大的北门了,但是她此刻却隐约听见了车队的声音。
这个点儿怎么会有这么多车?
苏灼已经走到巷子的出口了,她都听到了声响,纪尘也听的真真切切了。
纪尘不敢再硬碰硬,他的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渐渐快停了。
对方只要三辆越野就能将这条路堵死,他就冲不过去了,更何况听声音绝对不只三辆车。而后面,光头还在,他也绝对不能回头。
现在,他两条路都被堵死了。东西怎么办?
就在纪尘烦乱不堪的时候,身边黑梭梭自己压根儿没注意到的巷子里晃悠出来个人。
苏灼的脚步一顿,明显吓着了。
首先吓着苏灼的是那辆车,她其实不认识庞巴迪,但是黑夜中,这车型却是神秘而庞大。然后是那人,修长的两条腿撑着地,腰挺得很直,穿一件短外套,头发的阴影盖住了脸,只看见带着风镜,看不清长相。
纪尘也不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皱着眉。
苏灼有些心虚,这不会是打劫的吧?劫财还是劫色啊?财没有,色倒是有一点点...
没等她歪歪完,街道前方突然打过来一束车灯,照得某个酒吧的后门窗户发亮。苏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想挡一挡这刺眼的光,却没想到眼前突然抛过来某个不明物体,以及对方压低了嗓子的一声吼:“进去。”
说完那人已经猛轰油门车子就蹿了出去。
东西直接扔进了苏灼的衣领里面,她手忙脚乱的捂住肚子避免东西从衣摆下面掉出来,脚步也已经后退数米,人又隐匿进了那个黑梭梭的巷子里面。
也许是被那一车灯晃晕了,也许是被那人一声吼镇住了,苏灼感觉自己都懵了。
她坐在巷子里某个酒吧堆的酒瓶子中间,没动,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先是嘭的一声车子相撞的声音,然后人声嘈杂声,打骂声,棍棒硌在骨头上的声音,再到后面追追赶赶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灼坐在地上冻得手脚发麻,鼻涕都流了出来,最后外面又平静如水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走出来。
微弱的月光下,她只看到一个类似于车祸现场的残骸,伴随着一摊两摊的血迹。
好奇怪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苏灼手捂着肚子,淡定的转过头,看了看手表,然后发疯的往学校冲。
进不去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