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不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夜,到我的寒舍有何贵干?”听说话的语气,毫无疑问是雨少的死党——陈亚若。
“亚若,喜欢一个心里始终有着别人的女人,是不是很傻?”
“我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无法回答你。”陈亚若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这位不速之客。对于若依和他的爱情,陈亚若从不看好,因为他知道若依以前的男性朋友,都不比眼前这位稍嫌忧郁的莫飞雨差,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初恋情人。
“我一定要查出若依和我父亲的交易,亚若,你能帮我吗?”
“有这个必要吗?她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陈亚若不以为然地道。
“查到若依嫁给我真正的原因,我就可以帮助她,我要的是她对我的全心全意。”莫飞雨想到了自己对若依的承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做我的新娘,快乐且无悔。”可今天的若依,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快乐。
“真的查到了又怎样?你斗得过你的父亲吗?”
“尽力一试。”
“我会去查的,不过,如果对手是你的父亲,我不敢保证我能查到真相。”
雨少点点头,他了解陈亚若的难处。
“你不回去吗?”见雨少没有离去的意思,陈亚若怀疑地问道。
“嗯,在你的沙发上将就一晚。”莫飞雨无精打采地回道。
陈亚若做了个鬼脸,开玩笑地道:“我没什么,怕你嫂子不开心。毕竟今晚我答应和她……”
后面的话语还未说完,雨少已经把沙发上的靠垫朝他扔了过去,堵住了他那张“贱嘴”。
小翠的一声尖叫划破了莫家一向清静的上午,可是今天正逢公休日,仆人们多数都不在莫家,剩下的几个也是各忙各的,对小翠的叫声充耳不闻,唯恐惹上麻烦。
小翠是莫老爷子安排照顾若依起居的女孩,到莫家帮佣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考虑到少夫人刚进门,所以让小翠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尽量陪在夫人身边,等她熟悉了再补她休息。当她进屋收拾的时候,却看见少夫人横躺在窗户下,叫了两声,并无答应。素来胆小的她悄悄地上前摸了摸少夫人的额头,却是滚烫得要命,屋内又无少爷的踪影,紧张加上害怕,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小翠跑到老爷房间,才到门口,突然想起小姐一大早就拉着老爷出去喝早茶了,听说还要老爷陪她去看婚纱,一时半会,恐怕是不会回来的。
其他的仆人又都怕事,估计谁都不想摊上这样的事,可是,少爷也不在家,小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小翠,我是来拿Catherine的手包的。”来人一边上楼一边叫唤小翠道。
“未来姑爷!”一时间,小翠仿佛看见了救星,不等杨明清走到楼上,已经冲了下去,口不择言地道:“快!快!快!少夫人,不行了。”一边不顾身份地推着明少往少夫人房间的方向前进,浑然忘了每次看到这个未来姑爷,她是大气也不敢喘的,要不是害怕少夫人如有不测,莫老爷子、少爷会不知怎么处置自己,否则就是给她再多的胆,她都不敢和这个冷面魔王多说一句话的。
若是平常,杨明清根本不会理睬莫飞诗的要求,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的莫家多了一个让他牵挂的人。因此,当莫飞诗求他在去婚纱店会合之前,能否顺路去一下莫家,帮她拿一下由于早晨的匆忙而忘记的红色手包时,杨明清本想一口回绝的,却突然间想到了她,于是莫名其妙地竟然答应了。
莫飞诗本是不抱希望的,想着如他拒绝,就要让家里的下人送来,可是今天伺候她的岚姐恰逢休息,却没想到明少会愿意,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放下电话,告诉坐在旁边的父亲时,莫飞诗的嘴角、眼角全是掩饰不了的笑意,那偷偷得意的样子仿佛是证明给自己的父亲,明少不仅要和自己成婚,而且已经开始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了。
莫老爷子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稍一沉吟,就已明了杨明清的心意,只是,他不想轻易打击自己女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
杨明清像往常一样开着他的黑色PORSCHE来到了莫家,走上楼的时候,正巧看见小翠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二楼的走廊里走来走去,不由得叫了一声,却听到了小翠脱口而出的“少夫人不行了”的话语。简直是箭离弦似的,冲进了他们的房间,眼前的景象让杨明清以为若依又喝醉了,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直至俯下身子,用手一摸若依的额头,才知晓她真的是生病了,而且,看样子病得不清。
杨明清连忙抱起若依,透过那薄薄的睡衣,触手而及的是她那滚烫汗湿的身体,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却听到若依发出梦呓般的低语,含糊不清,可近在咫尺的明少却听得十分清楚,那是他的名字——杨明清。
“让胡医生过来。立刻、马上!”杨明清命令小翠。胡医生是莫家的家庭医生,为莫家服务有很多年了。
小翠连忙到屋子的一角拨打胡医生的电话,却因为一时焦急,背不出号码,一时愣在那里。杨明清索性自己拿过电话,啪啦啪啦快速而准确地拨了号码,趁通话铃响的间隙,命小翠速拿一盆清水和毛巾过来。
铃响半天,终于有人接了,是胡医生家的佣人。杨明清把电话交还给小翠,让她自己和对方解释,自己重新回到身子依旧滚烫的若依身边,为她脱衣的瞬间,杨明清犹豫了,自己已经不是她的男人了,还能这样做吗?可是,从进屋到现在,雨少都不见踪影;呆了一年的小翠也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难道要任由若依继续火烧火燎地难受着吗?杨明清不会舍得。
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这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繁文缛节了,更何况,对于这个早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此时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了。杨明清还是褪去了若依的睡衣,用干净的毛巾沾满清水,完全浸湿,再果断地绞干,轻轻地替她从头擦到脚,又将床上的棉被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可是若依的呼吸声依然是不规则的时深时浅。
“未来姑爷,胡医生说要半个小时后,才能过来。”就在杨明清替若依擦干身体的时候,小翠就已经和胡医生说了大致的情况,挂下电话后,转身却见到了如此旖旎的一幕,当真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等明少替若依盖好薄被,才缓过神来,交待了一句。
杨明清没有回话,只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若依的病况,刚被冷水擦过的身体,暂时降下了火热的焦灼感,可是体内的干渴使得若依在迷迷糊糊间,无意识地喃语道“水……”。
“小翠,温水。你家少夫人要喝水。”似是怕小翠不懂,以为是刚才的清水,只好再补充了一句。小翠的“笨拙”,是莫家出了名的,还好,水灵的眼睛、柔善的心灵,弥补了这一不足,不然,早就被莫家辞退了。
小翠很快端来一杯水,杨明清看着这杯水,真是怨自己又少说一句:“勺,”杨明清作了个手势,小翠立刻就明白了。
杨明清扶起若依,让她靠在厚厚的靠垫上,若依软绵绵地躺着,原先盖着的薄被无力地滑落,露出瘦削的双肩,杨明清将被子提高几分,遮实了身体。拿着小勺,一匙一匙地把水喂到她口中,又用湿毛巾润湿她干燥的双唇,然后重新扶若依躺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得要命。
“小翠,冰块、体温计,再拿一条干净柔软的大毛巾。”杨明清觉得光用冷水擦身,并无多大的用处,决定先给她量一下体温,再考虑冰敷。
趁着若依量体温的几分钟,杨明清冷冷地问道:“雨少呢?”一边问,一边却在疑虑:这种时候,雨少能去哪儿?
“大少爷,他,他不见了。”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不连贯的词,确是小翠自己也不知道雨少究竟去了哪儿。
杨明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房间内的迹象表明雨少并未在这里过夜。结婚第一晚,新郎却不在新房,只能说明莫飞雨,对自己私带阮若依的行为,不仅介意,而且大为生气。虽然可以看出他对若依是真的喜欢,但是因为他的小气,若依却要承受这接近40°高烧带给身体灼烧般的折磨感。这个男人,不值得原谅。
“速派人到婚纱店让你家老爷回来,就说是我明少说的。”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度数——39。8°,温度还是相当高的,胡医生还要二十分钟,总得让她的体温先降下来。刚刚的一个命令,小翠已经去找人了,那么,还是先用冰块敷在若依的额头上吧。
杨明清把冰块放在毛巾里,刚欲放到若依的额头,一只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柔弱无力的纤纤细手压在了明少的手上,是那般的滚烫,却又是那么的坚决。
“明少,谢谢你。让小翠来帮忙,就可以了。”经过一夜的昏睡,再加上刚才冷水擦身的刺激,若依睁开了眼睛。刚刚明少对她的举动,虽然无力抗拒,可心里却十分清楚,知道他是为了帮自己,可是今天的自己是谁的女人,她还是明白的。如今见他伸手,以为还要再来一次,趁自己还有力气,若依阻止了。
看见若依醒了,杨明清总算是舒了口气,一边掰开她的手,一边道:“这个时候还在乎这些干什么,退热要紧。”
若依摁住明少的手没有放开,虚弱得低声道:“你不应该呆在这里,雨少……误会……”后面的话因为气力的消退除了断断续续的“雨少”、“误会”,便再也说不出声了。
“他不是已经误会了,他不是已经丢下你不管了。”杨明清愤怒地想着,却不能说给若依听,怕她的心会更烦,只得让了一步,大声叫到:“小翠!”
在楼下刚交代好明少的命令,又听到他的大喊,小翠忙跑回房间,杨明清面无表情,冷冷地道:“帮少夫人用冰块降温。”若依的手缓缓地放下了,好不容易积聚的一点能量又耗完了,头痛加上身体的难受,她又渐渐地睡去了。
杨明清走到房门口,对擦肩而过的小翠叮嘱道:“冰块已放在毛巾内了,如果出汗,就用大毛巾包裹好你家少夫人。”小翠忙不迭地点头,心里却是慌乱得很,没有明少的出现,今天肯定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