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内城,郑兴哥府邸。
郑兴哥正在招待一群朋友,这帮子人什么人都有,有长江上的匪帮小将、南京地面的豪侠、甚至还有他在官场上认识的朋友。
这样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居然也能称兄道弟,还能杯来盏往、吆五喝六,不得不感叹主人家笼络人心的手段了。
家仆送来了水陆行转交来的一封信,打开一看,见是洪公子来信,信中写了,洪公子想要结识一些能够与洋人打交道的人才,他既然到过南洋,应该有认识这类人,希望他能代为引荐。
虽然不知道洪公子要干嘛,郑兴哥依然照办。
果然,过了几日,洪公子便到了郑家府上拜访。
“郑兄好久不见!”朱慈炯进门拱手行礼道。
郑兴哥哈哈一笑:“洪老弟可真是个大忙人,又是许久不见你了。”
朱慈炯无奈道:“唉,说起来,我怕是这大明最忙的人了。”
郑兴哥听了一愣,以为他在说笑,又是哈哈一笑,将他请进后花园,在凉亭里摆了酒宴,备了歌姬,两人分宾主坐定,酒过三巡,歌姬开始叮叮咚咚弹唱起来,郑兴哥这才问道:“老弟来信说要想找几个认识洋人的人,我这还真有,就是不知道老弟究竟要干嘛?”
朱慈炯知道不能瞒他,便老老实实说道:“军械厂想要找几个佛郎机的工匠,让他们帮忙改良下我大明的火器,于是找我帮忙找人。”
郑兴哥听了倒吸了口气:“老弟手眼通天,这种买卖竟然也能接到。哥哥想多嘴一句,洪兄弟你究竟是谁?”
朱慈炯笑而不语,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郑兴哥愣了,这是个什么暗语,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慈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其实早该告诉你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朱慈炯手指天道:“天”,又指了指地:“地上的人。”
郑兴哥刚喝了口酒,这一下就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道:“天子?”
朱慈炯点了点头,郑兴哥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心说今天没喝多啊,又问道:“果真?”
朱慈炯笑道:“这种事要是假的,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郑兴哥挥手屏退了歌姬,定定的看着朱慈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微笑,看了好一会这才意识到皇帝是不能盯着看,忙跪地行礼,大礼参拜道:“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次轮到朱慈炯哈哈大笑了,“郑兄是如何知道我真是皇帝的?”
郑兴哥这时还有些拘谨道:“微臣怎敢于皇上称兄道弟,死罪死罪。微臣算了下当日遇见皇上的日子,应该不会错,这么久了,竟是没有想到臣遇到的竟然是皇上。”
“无妨无妨,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这里只有洪兄弟,今日是来找郑兄帮忙的。”
郑兴哥这才呲牙一笑道:“皇上要找的人,臣这儿就有,皇上要不要见一见?”
朱慈炯点头答应,乘着家仆去唤人的时间,两人便在那儿闲谈。
朱慈炯笑问:“你名叫兴哥,字维咏,为何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郑兴哥嘿嘿一笑:“皇上有所不知,臣原先叫郑兴歌,后来闯荡江湖,便自己改名叫兴哥,字是当年有个老先生给我起的,倒是一直没改。”
朱慈炯“哦”了一声,这才明白,难怪说自己觉得兴哥这名与字维咏如此不搭,原来竟是被他自己给改动过了。又详细问起他的经历,这才得知,郑兴哥原先也是吃江海饭的,是个亦商亦盗的豪杰,崇祯末年,金盆洗了手,专门做海运。由于为人豪爽、江湖朋友多,跑海运也是做的风声水起,不想北方糜烂,生意一落千丈,运完最后一批货后,准备回淮安的郑兴哥正巧在天津遇到了朱慈炯,这才结下了这不解之缘。
“你与福建郑家可有关系?”
郑兴哥摇摇头道:“哪有那福气,我本不过是淮安一穷家小子,哪里能有这种豪富一方的亲戚。”
说话间,郑兴哥引荐的人便匆匆赶到了。
“古元丰拜见大人、拜见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