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头,你这是什么神物?怎么不用点火”
“皇上御赐的自生火铳,除了军械厂外,爷我是头一个用上的”,黄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可惜这火铳还处于试验阶段,射程还比较近,幸好在花园里打打还是够用了。
众人进了屋内,点了火把照亮了小屋,丁弘新的妻子丁严氏与一名小孩躺在墙脚,丁严氏全身已没有一处完好,下身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双腿也被打断,软软的歪在地上,显然是经历了非人的摧残。小孩是丁弘新的独子,名叫丁茂康,下身裤裆也是一片血红。
丁严氏见有人进来,虽然十分痛苦,但仍本能的搂住自己的儿子,惊恐的叫道:“你们别过来,别伤我儿子。”
“我们是大明官军,来解救你们的。”说起来军情司也属于虎贲旗下,说是官军更能令人信任。
丁严氏这才勉强的撑起身体,使劲睁开满是血污的眼睛,盯着黄头一行人看了看,这才信了,哭道:“快救救我儿,救救他。”
黄头上前,小心掀下丁茂康的裤子,他下身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哪还有男人的象征。
“狗鞑子,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黄头狠狠地在地上锤了几下。
鬼脸杨提醒道:“黄头,快走了,来人了!”
众人纷纷回头戒备,花园内已有人在奔走呼号,显然是发现了黄头他们的行迹了。
“胖大,把孩子背上”,黄头命令道,自己要去背丁严氏,“事急从权,夫人得罪了。”
外头已有五六名济度家的奴仆持械对峙,因见黄头一行人不少,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丁严氏使劲推开黄头的身体,决然道:“我已是半死人一个,只求将军将我儿带出去,给我一把匕首,让我自我了断吧!”
黄头盯了她一眼,佩服的点了点头,扔下把匕首,带着众人冲了出去。
花园中已聚集奴仆七八人,其中看起来有四个旗人,见人从屋里出来,张弓搭箭就射,一时箭如飞蝗。众人也不恋战,边打边退。
退到墙边上,已是被射倒了三人,生死不知,剩余个个带伤。那个叫胖大的大喊道:“头,你先过去,我把孩子递给你。”
黄头也不推让,这时容不得一丝犹豫,他用铁钩勾住墙头,自己抓着绳子三两步蹬上了墙头,东邪的暗谍以前多是厂卫,做起来这种事情来实在是如同走路吃饭一样平常。
胖大将孩子使劲的扛起来,黄头便去接,就在这时,一支羽箭飞了过来,正中胖大的背心。
“啊……”胖大高声呼痛,身体一晃,差点连孩子一同倒下。
黄头大喊:“胖大,快,还是不是爷们,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快把孩子递给我。”
十岁的孩子说轻不轻,要举起来可真是要点力气的,胖大脸憋得通红,“呀”的喝了一声,终于将丁茂康举过了头顶,黄头抓住丁茂康的手,使劲将他提起。
院中的奴仆们大喊道:“快,墙头有贼人跑了!快放箭!”
胖大怒吼一声,大喊道:“黄头,给哥几个在天阙山留个位子,咱们来生再见!”此时花园中已只剩鬼脸杨与另一名暗谍在苦苦坚持,胖大冲了过去,奋不顾生的砍杀起来。
黄头瞥了一眼最后还在奋战的同袍,带着丁茂康缒下了墙头。
济度家的奴仆敲着锣,呼号着从花园后门冲出来,黄头暗骂一声,背起丁茂康就跑。
黄头背着丁茂康在夜色中疾跑,十几个人在后面狂追,他自幼习武,学得一身本事,尤其是神行的功夫,有号称日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的夸张说法。
他虽然身上受了伤,但只是轻伤,越跑越快,追兵倒是越跑越慢,渐渐被他甩掉。
他在京师生活多年,对内城很是熟悉,哪家的墙最好翻,哪条胡同可以钻,他全都烂熟于心,兜了几个圈子,后面便再也看不见人影。
黄头寻了一座原来工部侍郎的宅子,翻墙进去,这宅子的花园位置比较偏,平常夜间便很少有人来,黄头便背着丁茂康,钻进了花园的假山里面。
丁茂康这才睁开了眼睛,他因为伤口发了炎,发了烧,昏昏沉沉的,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背着跑了半座城。
“我娘呢?”丁茂康惊呼。
黄头低声喝道:“小声点,咱们现在躲在人家家里。”
“我娘呢?”
“被狗鞑子给害死了。”
丁茂康听了,先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哭了起来,黄头忙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的道:“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想着怎么为亲人报仇才是正事。”
劝了好一会,这才让他止住了哭,黄头说道:“我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天就要亮了,等一开了城门,我们就出城,济度那小子就算要让他老子带兵大索全城也没那么快。”
两人整理了下衣着,五更天一到,黄头立马就带着丁茂康翻了出去,他背着丁茂康往朝阳门走去,想等城门一开,就立即出城,到时候就算清军大索全城,也来不及了。
可还未走到朝阳门,前面就堵了许多人,黄头定睛细瞧,穿着镶蓝旗服饰的人已经把守着城门口了,正一个个的检查等待的人。
原来是济度连夜突击审问了被抓住的暗谍,得知竟是明朝派了谍报组织在北京,救走了丁家的儿子。济度立即报告了自己老爹济尔哈朗,济尔哈朗连夜调集了数百名奴仆,每个城门都安排了几十个人,一个个检查过往的百姓。
黄头暗骂一声糟糕。心说这下出不了城去了,只得偷偷转身溜走,再想其他出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