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握着水杯，笑容变得有些哑涩：“顾先生，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怎么说呢？”
“您陪着我这个小孩子玩闹，都没有问问有没有耽误到您的时间。”沐暖眸色微漾，缀着几丝光泽，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娇俏可爱。
这个模样，令顾泽心口一沉。
嫉妒，仇恨，纷纷在血液里流窜。
凭什么，他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那对父子，却一直被上天眷顾着。
老子和小子，都来抢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自从知道沐暖是顾夜堔喜欢的女人之后，两次接触，顾泽都恨不得毁了眼前这个小女人。
也好让顾夜堔尝一尝，霎间跌落到黑暗里，将会是多么的可怕。
没有得到回应，沐暖瞧着他的脸色，虽然在笑，可眼睛却有意的看向下方。
垂搭在拐杖上的手指轻悠慢缓的点着。
显然，是阴郁的表现。
不自禁的，出声提醒道：“顾先生？”
顾泽被她的声音将思绪一瞬拉回，仍保持着面上微笑的神情：“没什么，我恰好没事，再说，你陪我吃饭，我还感激你呢。”
“千万别这么说……”她已经觉得麻烦人家很不好意思了，哪里还会厚脸皮的应承人家字面上的话。
低下头，沐暖端着水杯，一口一口的喝，很快，半杯下了肚，那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口，直达心脏，浑身的温度像是被冷水给冰了一遍。
某种异样的情绪突的盘桓在心口，她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却又一时无法缓解，便将剩下的半杯水也喝了下去。
喝得太急，一下子呛到了喉咙。
她猛的咳嗽。
顾泽赶紧拍她的背：“怎么喝得这么急，和我说说话也好，要是口渴了，也不能这么着急啊。”
沐暖咳着咳着，感觉像是咽喉里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出不得也咽不下，咳得脸都红了。
后背一下下拍打的触感，反倒无法舒服起来。
她说不出话，只好打一个手势。
顾泽眯起眼，哪里还有慈和的目光，顷刻间淬在眼底的，是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的歹毒。
他扬高了手，对准沐暖脖颈的位置，狠的一下，就要落下去。
“顾先生……”沐暖已经缓过了气来。
她捂着心口，贴着心脏的位置揉摩，回过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缓了一下，拉开椅子站起来。
才起身，只觉得一阵晕眩……
沐暖扶着椅子，眼前一片混沌，只好闭起眼，等那股劲过去了，才睁眼。
门，就在两米远的地方，她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到门外，将门关上。
蓦地，双腿发软。
地板很干净，很亮，沐暖没有看错，刚刚在雅间里，顾泽那张狰狞的脸，以及手上的动作……
他不是好人……
这一刻，沐暖忽然觉得浑身发凉。
明知道，再待在这里，顾泽迟早会觉察出不对劲，出来寻她。
可是，此刻连迈一步，都极其艰难，虚软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起上身的重量。
身子，顺着墙往下滑，她用一直胳膊撑在了墙上，自己弯着腰，半个身子瘫软的靠在墙壁上。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