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没有泄露,方牧直到第二天也不知道出了事。他还想问陆文琦知不知道万中一,陆文琦将谭林不见的事说出来。“怎么不早说。我去问问帆哥有没有办法。”
羽帆早就醒转,只是赖在床上不愿起。听过方牧的陈述,道:“这个简单,只要循着气味找过去就行。你让她不用担心。”
庄外不远处是一条六丈宽的河,二人循着气味来到河边,但河对岸没有相同的气味。沿河走下去,不出一百丈,河对岸有人走动的痕迹。翻过山坡,是一大片的农田。
此时有农夫在焚烧秸秆,风一吹过,浓烟缭绕,掩盖了气味,而田埂上的脚印又无法辨认。方牧有些失望。
羽帆道:“到山上去看看。”
居高望远,金城和飞鹰堡被收进眼里,而西面不远处是一座破旧的山神庙。这时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沿着山路下来。方牧问道:“那位大哥!请问附近有没有基本无人去的地方?小弟想去尝尝鲜。”
那农夫左手一抖,道:“没有,这里的人那么多,所有地面都被踩过了。”
方牧和羽帆都注意到他的动作,相视一笑。羽帆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他身旁点了他的麻穴,掀开草帽,顿时吃了一惊:“是他。”“万中一的弟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男子也大吃一惊:“你们是谁?”
方牧道:“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飞鹰堡少主是不是你抓的?”
男子道:“什么飞鹰堡少主?他可是堂堂的大少爷,一大早的上山干什么?”
羽帆道:“不用狡辩了,虽然你换了身衣服,但气味是改变不了的,你快把谭林放了,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念在误杀万中一的份上,自然不会把这男子扭送到飞鹰堡。
万归一道:“是我抓了他,不过你们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哥哥在哪里?”
方牧道:“你哥哥他——”
“他死了,我们受他所托,要为你父亲伸冤。”
万归一不敢相信,道:“你们一定是骗我,因为你们根本没见过我哥哥。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想骗取我的信任,好一网打尽,好狡猾!”
方牧知道解释没用,更何况不知道如何解释,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帆哥,你去救人,先不要让谭林知道是我们救的他,免得解释起来麻烦。我把他搬走,省得谭林回来时碰到他。”
谭林果然被绑在山神庙,看来万归一是想从飞鹰堡获得什么。羽帆悄悄地将他的绳子弄松,然后和方牧回飞鹰堡。
陆文琦急问道:“怎么样?找到林哥没有?”
方牧摇头道:“没有发现,真是对不住,如果我的本事再高些就好了。”
陆文琦很是失望,不过勉强维持住神情:“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这时外面响起小娟的声音:“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陆文琦立刻迎出去:“夫君!”谭林示意回房说话。夫妇两个辞别方牧二人。一回到房,陆文琦急道:“夫君,你昨晚是不是跟着那个人出去了?”
谭林道:“不是,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是被抓去的。刚才那人疏于防范,让我趁机逃出来。对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疏于防范?牧哥他们前脚刚到你就跟着回来,恐怕是他们救的你。只是他们为什么不说?
“阿琦。”
“哦,这件事只有我和老爷知道。你有没有受伤?我看这样,今日你就不要到总镖局了,让叔叔去吧,反正他也应该熟悉镖局的生意。”
谭林道:“谁知道那臭小子还在不在庄上,他整日花天酒地的,总不见人影,若有一点点的上进心,爹也不会那么难过。”
“可他总归是老夫人的心头肉。”
“阿琦,你放心,我完全没事,好啦好啦,我答应你,我会派人找到那臭小子,让他到镖局好好学习。你一晚没睡好,也累了,乖,你先躺下,我换身衣服就到镖局里。”
谭胜并未出府,而是在逗谭妙莲姐弟玩。不久姐弟俩就被他弄哭,哭着要找娘,碰到出来闲逛的方牧。“你们怎么哭了,是谁把你们弄哭的?”
谭妙莲看着他不说话,谭楚牧却说道:“是叔父,他太坏了。方伯伯,你能不能帮我教训一下他?”
方牧道:“教训他?不如这样,方伯伯给你们一些好看的东西,你们说好不好?”姐弟俩拍手连声叫好。方牧把他们带到角落处,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内丹,“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方伯伯,你从哪里得到的?”谭妙莲歪着头问道,谭楚牧却伸手要抢。
方牧作嘘声状:“这是我捡来的,送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爹娘,免得他们把它收走了。你们会拉钩吧?”
谭楚牧叫道:“会啊。”说着拉过方牧的手,小指勾在一起,嘴里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姐,换你了。”
谭妙莲看了方牧几眼,怯生生地伸出手和方牧拉勾。
方牧心情大悦,道:“好,我变戏法给你们看。”说着右手食指尖冒出一小团火焰,火焰旋转直上,犹如火蛇。两个孩子屏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把火吹熄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给你们看新的花样。”
然而谭楚牧玩心大起,怎么可能愿意,扯着他的衣角要他再变。方牧笑着把他抱起:“这样,你去求你娘,放我们几个出去玩,我保证让你玩更好玩的。”
“好啊好啊!”“弟弟,不许顽皮!”
方牧刚走到前院,准备绕过大堂去找陆文琦,看到一队八人在管家福伯的带领下进来,为首的着白边蓝色道袍,身后七人穿青色道袍,都提着一柄长剑。方牧心想:难道是为了对付万中一的弟弟?
谭楚牧拍拍他的胸膛:“方伯伯,走啊。”
方牧道:“这样,你们去问娘亲,我在这里等着,快去快去。”等姐弟俩走远,他看准无人,绕到大堂后侧,飞到横梁上,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谈话。“果然是来对付他的,我要不要告诉他,好让他避过此难?算了,他现在还不相信我,等他吃点苦头再说。”
偷听完毕,急忙下来。
陆文琦并未睡着,干脆陪着姐弟俩和方牧出去玩。
用过饭不久,方牧偷偷地跟着行迹匆匆的福伯,偷听消息。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一行八人全部殒身,而且尸体被剥光了吊在树上,脖子上还挂着白色字幅:欠人命者终须偿命,做狗腿者亦难好死。
谭秋明大为震怒,狠狠地将梨花木桌拍烂:“福伯,你把阿耀叫回来,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福伯领命出去。
方牧见谭秋明气得坐不住,在屋内徘徊,心想:难道你也有份逼死万中一的父亲?
忽然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跑进来,口喊:“老爷,不好了。二少爷出事了!”
谭秋明怒道:“他又闯什么祸了!”
那家丁忽的哭起来:“二少爷他,桐青门云刚长老的儿子被人发现死在春聆园,二少爷他被人认为是凶手,现在收押在监牢。老爷,你快去救救少爷吧。”
“什么!混账!我早叫他不要出去胡混,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活该!不关他几天他总不知深浅。”
家丁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愿去救人,顿时哭丧着脸,跪下抱着他的脚:“老爷,你再不去二少爷就要被当成杀人凶手拉去砍头的。二少爷待我不薄,若老爷真的不去,那小人就撞死在这屋里。”
谭秋明十分不耐烦:“知道了,备车。”
“帆哥,我们到城里去一趟,谭堡主的小儿子出事了,恐怕是万中一的弟弟搞的鬼。”
云刚长老的儿子方瑞清的尸体已经被抬到衙门,与此案相关的人都被抓到官府。城主从酒宴中被叫回来,自然是十分的不高兴,但飞鹰堡势力庞大,自己跟谭秋明又是至交,于是辞别朋友,让人抬着回去。
他前脚刚入府门谭秋明就进来。“秋明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愚兄?”
谭秋明道:“巩唐兄说哪里话,犬儿阿胜不知怎么惹上了官司,小弟只好来问问。巩唐兄也清楚我那小儿平日里虽然荒唐,但绝无胆量做出那种事的。”
张巩唐点头道:“这个自然,秋明弟不妨稍待片刻,愚兄进去换身衣服,然后一起去探视侄儿。”
监牢除了进出大门,就只剩下不足半尺的通风口可以连通外面,方牧和羽帆不可能进入,二人有些无奈。方牧忽然想起谭胜是在春聆园出的事,不妨到那里打听消息。
春聆园现在大门紧闭,二人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只好翻过围墙。一个女人喝问道:“你们是谁!怎么翻墙进来?”
方牧道:“我们是谁你不用管,把知道刚才的事的人叫出来!”说着取出一颗二阶内丹。那女人看到内丹晶莹剔透,仿若宝石,欣然接过,急忙进去叫人。
很快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懒懒散散地下楼来。方牧和羽帆已坐在桌旁。方牧问道:“刚才的事都有谁知道?说出来重重有赏。你们看好了。”又取出两颗内丹放在桌上。
众女人见到拇指大的宝珠,无不瞪大了眼,只差流口水了。顷刻间一个女的抢道:“二位公子,小女子知道那件事。小女子当时正在谭公子的隔壁,他们之间的事我最清楚了。”
“好,你先说。”方牧心想:若是你最清楚,只怕现在不会在这里吧。
那女子顿时神采飞扬,左右炫耀,道:“小女子记得那时刚刚入夜,绫烟正在陪着方公子,忽然谭公子闯进他们房里要拉绫烟出去,他当时好像醉得很厉害,连话都说不清了,只知道要拉走绫烟。方公子哪里肯了,绊了谭公子一跤,二人就要打起来,被妈妈拦下,这才没打成。不过谭公子怒火冲天,说要让方公子好看。方公子回了一句便回到房中,而妈妈则让人把谭公子抬进别的房里,还叫了高第陪他。”
方牧看着她死盯着内丹的眼,问道:“没了?”
那女子还未说话,其他几个女子嚷道:“这不是废话嘛!你说的谁不知道?公子,让我来,让我来。”
方法心想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冷哼一声,道:“他们各在哪间房?”
说废话的女子叫道:“公子请跟小女子来。”
谭胜的房跟方瑞清的房相距甚远,要想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过来几乎不可能。而且绫烟也没有死,若是叫起来,肯定会有人闯进去。但诸位女子却说方瑞清死透、尸体变凉才被发现。谭胜则手握着匕首趴在方瑞清身上,最奇怪的是方瑞清的手掌指节对准他腰间的穴位。当然,这些是衙役说的。
“早知道就应该试试万中一弟弟的根底,现在倒好。不过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十有八九跟他有关。帆哥,看来要找他问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