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苏家众人围着桌子,倒不像是在吃饭,像是在面壁思过,一个个静悄悄的。离若对于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离若与苏悠然同坐在苏皓正两侧,等到开饭了,大家才有些许动静。
苏皓正面带微笑的给离若布菜,看到自己的女儿吃相举止优雅,欣慰之极。他不在这半年,离若变了好多,她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其他的几个姨娘,妹妹们也只能干瞪着眼,苏皓正宠嫡女,苏府里人尽皆知。
那些姨娘妹妹心里在怎么不舒服,也不会当着苏皓正的面,给离若委屈受。所以自从苏皓正班师回朝后,其他的妹妹没找过她麻烦。
苏悠然倒是轻松的看着离若,他想起了当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呢,笨拙的让人忍不住捏一下她的脸颊,粉嘟嘟的。这一转眼变成了窈窕淑女,美得那么极致。真怕有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那时他该怎么办?
饭毕,大家围着饭桌用了一盏茶后,苏皓正才说道今年乞巧节的事宜。
“今年乞巧节,若儿,静贤,玉蕊都要参加。今年与往年不同,皇上与皇后,各王亲贵族都要参席。你们回去都开始准备着吧。”
苏悠然开始担心的看着离若,离若担忧无措的眼神落入了他的眼中。有那么一刹,他的心慌了。
“是。”众人待离去时,离若被喊住了。
“若儿跟爹去书房。”苏皓正语带温柔。
“若儿,今年的乞巧节,皇上有意给各大王亲贵族选亲。“
“爹爹的意思是,皇上要给我们指亲。“离若惊讶道,其实她有何曾不明白,她的婚姻与朝廷始终是脱不了关系的。
“虽说是指婚,但有关前朝社稷,皇上也不得不慎重。爹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你遇到自己喜欢的。。。。爹先求皇上赐婚。“苏皓正话未说完,一阵哽咽,眼里的浊泪从眼角的皱纹下滑落。
“爹爹”离若痛哭流涕,膝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离若有那么一刻,看到了这位驰骋沙场的将军鬓角的白发。为这一世的亲情,她动容了,辗转几次落泪。
“感谢爹爹为若儿筹谋,可女儿谁也不喜欢,哪里也不去,就想留在您身边,求爹爹别赶若儿走。”离若固执的说着。
若儿自小就是他一点点带大的,苏皓正哪里舍得离若离开,一时间两人哭作一团。
“可若儿迟早要嫁人的。”苏皓正声音如呐,似是想说服自己。然而他心里明白若儿的事必须为长远打算。
淑兰院里,三姨娘与她一双女儿一边吃着瓜子品着茶,一边在背地里卓人家的脊梁骨。
“娘,你看看爹爹那么偏心,眼里都没有三姐跟我,只顾着苏离若那贱蹄子。”苏静雅一脸愤恨的样子,越说越带气,随手将手中的瓜子一抛。
一旁的柳姨娘不紧不慢的嗑着瓜子,斥责道:“呀呀呀,你这脾气倒是随了谁,沉不住气,一点都没有我们柳家的风范。”
“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取笑我。你赶紧给我们想个法子嘛。杀一杀那贱蹄子的锐气。我看着都来气。“苏静雅一旁依偎在柳姨娘身侧,一边央求道。
“好,好,好。是得想个法子了。“柳姨娘脸上没了表情,阴沉严肃道。
“娘说的可是乞巧节的事儿?“苏静贤放下手中的瓜子,一脸正色的望着柳姨娘。一旁的苏静雅也跟着安静起来。
柳姨娘欣慰的看着静贤,心里想着“静贤的心思脾性与自己最像,看来以后还得指望着自己的大女儿啊。“
柳姨娘点了点头,接着说:“依我看,这乞巧节没那么简单,皇上皇后参与,还这么多王亲贵族,定是要为你们指婚。”
“娘亲说的有道理,可是女儿怎么做才好?“苏静贤着急的问着。
“贤儿啊,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要早作打算呢,娘以前也没少教你,放手去做吧,只不过要小心一点,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柳姨娘相信,以自己半生对男人的了解,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哪里来的爱情?她柳姨娘不信。
自从苏静贤十岁那年,在苏府书房里,不经意见到了那个如神一般的男子,自此她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人。那个男子就是北朝冷绝的云王殿下。
无论如何,他再也离不开她的视线。他府里那么多侍妾,她怎么能受得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去打听他这几日都宿在哪里?喜欢用什么点心,喜欢什么菜式,只要关于他的,她乐此不彼。
今夜注定无眠,离若小院里,离若沐浴时长时间的发呆,浴汤凉了都浑然不知。
“小姐,小姐,浴汤凉了,该起了。”听心担忧的提醒着。
“听心,我不想嫁人。”离若无助的眼泪滑落。
“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只要你喜欢的,将军定会为小姐做主的,绝不会让小姐受了委屈。“
她忽的想起那两次的笛声。第一次附和着她的歌声,幽怨而泣诉,像是知音在慰抚。第二次她起舞,而笛声起,一起一落倒是完美的演绎。
如果非要嫁,那她宁愿嫁给那个知心人。能作出如此笛声者,必不是寡情之人。不过她要去哪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