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闹腾的也差不多了,如今倒有些困了,离若耷拉着眼皮,那本是异常灵动的眸子,瞬间也好似睡着了一般。看着如此的她,苏悠然摇了摇头却笑了。
二人回到离若小院,听雨烧着碳火,听雪正准备沏些热茶给小姐暖暖身子。桌子上摆着一枚精美的梅花玉瓶吸引了离若。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啊。“离若本是困得要命,但看到听心手中精致的玉瓶,也恍惚起来。
离若打开瓶塞,一股梅花的幽香袭来,沁人心脾,闻着这香味,倒是不怎么困了。离若对着红梅玉瓶发起呆来。
听雨见离若看的出神,“奴婢们进来时,便有了,不知是谁寻来的。”听雨解释着。
“许是哥哥寻来的药膏吧。“
离若净了手,摘下颈间的纱布,白皙的玉颈,一条伤疤太违和,怕是要留疤了。离若用指尖轻轻涂抹药膏。霎时,便觉得丝丝凉意,药味没有那么浓烈,清新幽幽。
“小姐,您不用担心,奴婢想少爷寻来的药膏,一定会除去伤疤的。”听雨安慰着离若。
听雪心里想着,若是别家小姐,但凡身上有点伤疤,恨不能剐层皮去。而她家小姐似乎不怎么在意,对那伤疤淡淡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温和婉,不似昨日的狂风吹肆。暖暖的阳光照拂,连雪花都忍不住要融化了。
一大早听心伺候着离若洗漱完之后。离若本想在花园里拂拂琴,侍弄一下花花草草。
“小姐,陈家的二公子。。。。”
一提到这二公子,离若就头疼起来,怎么又是这人?
“该不会找上门来了吧?”离若急切地问着。
“不是啦。是奴婢听说,他在赌坊被人断了只胳膊,还扔在陈府的大门口。还真是可怜呢。“
“他平日里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树敌太多。我看是报应来了呢。”
听心点点头,活该,谁让他抢我做十三小妾。听心愤愤的骂着。
离若早膳只吃了两个虾饺,半碗荷叶粥,便早早拿了追凰,在梅花树下,随手弹了起来。
离若喜欢在梅花树下抚琴,只是北朝得冬天太冷,只一会儿,拨出的音零零碎碎,不好听了。
苏妈妈,早就明了,梅花树下,小姐手冷,不能抚琴。自己便为小姐做个手套,这样小姐的手再也不怕冻坏了。
苏妈妈突然想起,“小姐,你要练习一下女红,下个月便是咱们北朝一年一次的乞巧节,而且小姐明年就要及姘了。”
“苏妈妈,过不了女红就不能及姘么?”离若一听刺绣,这头都大了。
“倒是能及姘,只是女子乞巧节绣好的东西,要赠给未来的姑爷,作为定情之物的。小姐可不能随随便便绣一个。而且如果绣不好,那些个小姐们,又会奚落咱们,到时咱们将军府可是会丢面子的。”听心抢过话头,接起茬来。
待得时间长了,这个鬼丫头似乎都能看出离若心中的想法了。看来真的该努力了,她可不能连带着整个将军府都丢面子吧。
“苏妈妈,那您教我女红吧。”
“小姐,及姘要用的绣活,老奴恐怕教不了小姐,还是从外面请个绣娘回来吧。”
“那好吧,等会就去请爹爹给我找个绣娘。一定好好练练这女红。”离若一边翻着白眼说着,一边对着听心咬牙切齿。
听心一边缠着线一边嘟囔着说:“小姐是送给姑爷的,就不是送给我的,小姐气我做什么。”
“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小心我给你指一门亲事,早些把你嫁出去。”
“哎,小姐,我看管家的二儿子叫福生的倒不错。要不就他吧。“听雨提议道。
福生长得倒好过得去,只可惜一个天生的赌鬼,前些日子让人给打断了腿给抬回来的。
苏妈妈,听雪二人,一旁笑笑的看着这初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小姐要把奴婢许配给福生,奴婢就去当一辈子姑子,也不愿嫁与他。“听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见她眼里的泪就要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啦好啦,听雨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将军府书房内,一个初长成的少女站在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者旁边。
“爹爹,请爹爹给女儿请给绣娘回来,女儿要学女红。”
少女刚说完,长者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从小及讨厌拿绣花针,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今个儿是怎么了,所以疑惑起来。
“若儿可是最不喜针线那些东西了,如今当真要学么?”
“爹爹,女儿明年就要及姘了,所以一定好好学。绝不丢咱们将军府的脸面。”?
“傻孩子,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要我的若儿不爱学,便可不学。”
“爹,若儿以前太淘气了,以后我要好好地孝敬您,决不让别人欺负了咱们去。”
苏皓正心里想,若儿都长大了,还能弹一手的好琴。她不是那个哭哭闹闹的小孩子了,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若儿长大了呢?
“恩,好。爹的好若儿,明天爹就给你请来。”
翌日,离若刚用完早膳,就听到听心说,教女红的绣娘来了,正在门外等候呢。离若提起裙摆,朝门外走去。
门口处站着你三十几岁的女人,身上穿的绣着梅花的短袄,格外精致,那料子稀有,是早前苏州一带锦缎,看上去华丽有细致。爹爹挑的果真是细致的人儿。
“民妇张氏见过小姐。”张氏第一次见离若,便觉眼前的人儿美极了,好似画上走出来的美人。
“张妈妈多礼了。您来教与我女红,也算是我的师长呢,倒是离若应该向张妈妈行礼。”离若盈盈一拜,款款大方,举手投足净是大家风范。
将军府的二小姐知书达理,怎么看都不像市井流传般的不堪。看来谣言并不可信呢。
这几日在京城第一绣娘的教习下,离若总算把每一路的针法学会了。只是要绣出什么肚兜,荷包之类的还得假以时日么呢。
“小姐学得很快,不过才几日,就能把针法学会,手当真是灵巧呢。”张妈妈欣慰的夸赞,这几天她一直耐着性子学着,从不见一丝恼怒,性子和婉,这才是大家闺秀啊。
“妈妈谬赞了,是您不嫌弃离若蠢笨,愿意倾囊相授。这还得多谢妈妈。“
两人相视一笑,回过头继续绣着手中的绣品。
御书房内,皇帝云凛端坐在九龙宝椅上,手执侍卫刚刚探听到的消息。眼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眸光。
手贴上说,洛妃的宫婢无故死于非命,那只狸猫也被斩杀,所有一切缘系云王府暗卫所做。另他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留下了诸多线索,除非云谨这次并没有想要掩人耳目。
他的心慢慢收紧,疼的厉害,喘不过气。他此时想起那女子在梅园的一幕,随梅香起舞,枝头摇曳,翩翩生辉。
他还是忍不住以笛合奏,随着她的舞姿笛声辗转,有那么一瞬,自己的心不那么疼了,开始喜悦美好。
她是他的良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