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暑假作业快要写完了。叶落雪偶尔去看宁宇涛,不过宁宇涛教她的东西,没有教别人。
“雪儿,晚上去接你,一起吃饭。”叶落雪正在和张柠霏搞暑假作业,古越一边听她们讲,一边还要看着柠羽。
听见一滴水落下,叶落雪拿出手机。
“哎呀,情人节啊今天,某些人又要虐狗。”张柠霏在一边旁敲侧击,看叶落雪的表情就知道是谁的信息。
其实古越也打算带张柠霏吃晚饭的,因为叶天湛说过不会打扰她,他暂时不担心叶天湛有所行动。
叶落雪可是精心打扮的,头发编在耳后,深红色的衬衫裙。她在妈妈回家之前去公园等韩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的。
她坐在最显眼的地方,突然又回想起邵枫,以前他喜欢在这打篮球。又回想起那个红发女生,回想起和韩墨闹过的的别扭。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想起这么多事,总有些不安在她心里游窜着。
韩墨没有来,已经六点半了,他还没有来。这时古越在和张柠霏吃饭,叶天湛在想小柠,邵枫在异国一个人过着七夕节。花正宇和宁宇涛在考虑着,如何找对方说。俞萌萌抱着本想要给韩墨的巧克力,想念着以前的时光。
叶落雪坐在长椅上,栗色的长发顺着风飘起。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还是再等下去。深红的裙子,在晚风里被吹动。七点钟了,韩墨还是没来。叶落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打电话给他。她以为他终究会来,但是却等来了王美琴问她在哪的电话。
她说在外面玩,晚点回去。是的她在等韩墨,一直在等。八点了,叶落雪终于要打电话给他了。
“你手心的纹,纹着我的追问……”叶落雪知道他的手机在响着和自己一样的铃声,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叶落雪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她觉得隐隐约约有点冷,他为什么没来。难道是手机丢了吗,是有什么事吗,还是他听见了却没接。
另一间没有亮灯的房间里,心在暗暗流着血流着泪。乌黑的碎发垂在额前,眉心拧成一团。湖一样的眼睛,充满了阴暗。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他却没有力气再去接电话。他知道是她,却也知道自己似乎失去了自己。
俞萌萌看着韩墨家里连灯都没亮,也在打着他电话,可是一直占线。等到不占线了,却又没有人接了。
叶落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夜深人静,无人私语。天自顾自地亮了,她又给他发信息,却仍然没有回应。
他坐在地上,湖一样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他一夜没有睡,似乎也睡不着。闭上眼,他就可以回想起爸爸绝望的眼神。
当他赶到医院,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也已经奄奄一息,医生表示已经尽力了。
爸爸告诉他家里所有积蓄的密码,告诉他爸爸妈妈是私奔,因此他没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了。爸爸交待他找刘叔叔帮他处理后事,就那样死在冰冷的医院。他似乎可以想象,爸爸妈妈的电动车,因为爸爸赶着送快递驶入机动车道。被一辆闯红灯的奔驰撞飞,他们倒在血泊里……
当时的他还在花店买玫瑰,可是那鲜红的玫瑰还没送到她手里,就先落在地上了……
“刘叔叔,我们今天就去看墓地吧。”他的嘴唇很干涩,可以渗出血来。
他终于,打开了门。
“韩墨哥哥,这是给你的礼物。”俞萌萌现在门前,很可爱的样子。
可是韩墨没有理她,径直下楼了。
当他处理好所有的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俞萌萌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韩墨家里挂起了黑白的遗像……
叶落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渐渐绝望。她感觉到了,他这一次,真的在离她而去。她在晚风里等他四个小时,却等来了他持续的杳无音讯。宁宇涛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也联系不到他。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海水。一滴一滴,打在韩墨送她的雪花上。
这几天,俞萌萌都陪着韩墨。韩墨也不和她说话,她也不敢多说话。俞萌萌不明白,为什么叶落雪没有来看他。她却不能问,只能看着他。看着他吃饭睡觉,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不再空洞。
韩墨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他不许俞萌萌伸一下手。他终于接了宁宇涛的电话,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白色衬衫让他感觉更加忧郁,就像回到初见她时的那样冰冷。
“喂,你怎么回事,雪儿找不到你很着急。”宁宇涛的语气很着急,不只雪儿,韩墨让他更担心。
“我和她的事,你就别问了。下午去月色,好久没见了。”韩墨的语气很平淡,他拒绝告诉他,也拒绝告诉她。因为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明天……
一直不喝酒的韩墨不停地喝起酒来,宁宇涛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见他袖子上的黑布,宁宇涛大概明白了。当韩墨终于喝累了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你想哭就哭吧。”宁宇涛拍拍他的肩膀,他大概会明白这种痛苦。
“你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我不问就好了。只是,你要学会面对自己。”宁宇涛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听他一句一句地狂叫。两个人就像同时失去翅膀的Angel,用眼泪祭奠着心痛。
叶落雪也一样,这件事他只告诉了张柠霏一人。可她本不想在小柠面前哭,但是没忍住。看见叶落雪哭的样子,张柠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知不觉,她跟着她一起流下眼泪。
韩墨被带回宁宇涛家里,宁宇涛住的地方很宽敞,是黑白两调的装修。或许睡醒一觉他会明白要怎么办,或许睡醒一觉他会把心锁起来……
在这样的痛面前,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太过渺小和不值一提。是不是韩墨开始发觉,她和他,只不过是很幼稚的。但是他又如何知道,无论是她还是他,都已经成了彼此毕生的羁绊。星光一点点消失,是否像你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