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嫣也不敢睡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紫嫣就又准备出发了,根据她薄弱的方向感和地理知识,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方,正好这天又有太阳,于是她便沿着东方不停的走。又走了大半天,具体来说应该是跑,因为她怕被追上,终于她从这座山里走出来了。
她终于看到有一条路了,而路有两个方向,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她想了下,男左女右,还是继续往右边走吧。她沿着自己右手边的路一直走,天又快黑了,她有些害怕,山路上没有人,她又要在山上过一夜了,问题是她还没有吃东西,真是又累又渴。但没办法,尽管是晚上,她也没有停下来。已经看不清了,她又点上一根木棍。在路旁找了个靠树的地方,捡了些柴火,堆了个小火堆。她就靠着树,坐着。抬头,竟然发现天上有星星。她内心充满了惆怅,又累又渴,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是人却不是那些人了,不知道她的家人也跟自己一样此刻正仰望天空吗?
天又亮了,苏紫嫣睁开眼睛,发现火堆对面竟然坐了一个人,而且是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苏紫嫣立马拿起抹布下盖着的菜刀,说:“你,你想干嘛?”
那人打量了她一下,说:“嗯,年岁差不多,个头也差不多。天助我也。”
苏紫嫣听他自言自语,内心就已经吓得打鼓了,她实在是太累了,竟然有人靠近都不知道,于是把菜刀对着那人说:“你,你到底想干嘛?”
那人笑笑,把水壶和干粮丢到苏紫嫣身边,说:“喝点水,吃点东西。咱谈一笔生意。”
苏紫嫣怕食物和水被动了手脚,便不肯吃。
那人给自己倒了一口水,又捏了一块饼,说:“水里没毒,饼也是干净的。看你嘴唇干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几天没喝水了吧。我呢,其实是个商人,早几天送一个女人到别人家去干活,没想到那女人昨天竟然半夜逃跑了,这不,我出来寻她,她没寻到,找到了你。眼看着大户人家就要到了,我正想不出办法,不知道姑娘你……”
“你是人贩子?”苏紫嫣问道。
“我可不是人贩子啊,我做的是合法生意,我只是负责给几个大户人家推荐可靠的佣人,那些人家给的提成可高了。当然我送去的人,自是好的。”
“既然是好的,那为什么人家要跑?”
“说来啊,都是我多嘴,我就跟那姑娘说,这个东家是做兵器生意的,规矩挺多,又不能常回家探望,结果那姑娘见赶了几天路还没到,不知道是不是怕了,便半夜跑了。这眼看都要到人家门口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苏紫嫣又问道。
“姑娘,我看你这样子,不也正缺一份安稳的工作嘛,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不然,你就帮哥哥我一个忙?”
“你让我代替你的人去你说的大户人家做事?”
“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啊。”
苏紫嫣想了下,目前自己确实也没有地方可去,回柳城嘛,有怕曾杜宾的人会找上她,再加上她又身无分文,要不就去做一阵子佣人?苏紫嫣便说:“可以,但你要分点钱给我。”
“哎哟哎,我的姑娘啊,你可真会做生意。实话跟你说了吧,因为这些大户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我们呐,都不敢要高价,你知道这个生意都是图下一次的。这样,我给你十两。”说完,又打量了下一身邋遢的苏紫嫣,说:“不能再多了。我这一趟,真没赚什么钱,要不是我一早答应了人家管家要送人去,不能失信于人,我……”
“嗯,真的?”
“我的好姑娘啊,真的,比金子还真。对了,做粗活这些你是没问题的吧?”
“没有问题。我常干这些事情。”苏紫嫣说完,才慢慢拿起刚才对面这个男人丢过来的水壶喝了好几口水。
“哎呀,姑娘,你看你渴的。”这个中年男子边看苏紫嫣喝水,一边又继续说:“我说姑娘啊,我可是个做正经生意的人,你这个样子,我其实有点不敢把你送到人家府上去做事啊。”
“恩?我看上去不像正经的姑娘吗?”苏紫嫣放下水壶道。
“当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你怎么在这大山中过夜?”
苏紫嫣一听,这人显然是想问问她的经历,便学着以前看到的那些苦命人的说辞说:“哎,这年头世道不好,我爹因赌博欠了人家的债,结果那些坏人要来抓我抵债,我娘不舍,便让我连夜逃了出来。”
苏紫嫣对面这个男人看她年纪小小,穿着简朴,扎着个辫子,只是脸上也抹了一层灰,旁边还放着一把菜刀,也就相信了她的话,便感叹:“哎,苦命的孩子。赶紧吃点东西吧,等下收拾一下,你就会去一户好人家,我想你那仇家也找不到你了。”
“恩。我本来也想到城里去找点工作的,家务活我都会干,我还认识几个字,能算数这些。”苏紫嫣边啃着对面这个男人给她的饼干边说。
“恩,很好。你吃好了吧?吃好了,跟我来,去我马车里换个衣服。”
“啊?那个,老板?你车里还有衣服?”
“哦,姑娘别误会,那是昨晚那个姑娘留下的,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去人家做工,人家还以为我哪里抓来的逃犯呢。赶紧的,然后把水倒到毛巾上,赶紧擦干净你的脸,我跟人家约了可是中午之前要送你过去干活的。”那位男人说道。
“哦,那这就走吧。”苏紫嫣说完还是拿着菜刀。
“哎呀,姑娘,你那菜刀就不要带着啦,我要是害你,还不直接把你捆起来就是了嘛?我啊,真是答应了人家,眼下又找不到人,你啊,也算是跟我有缘。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紫嫣。好了,老板。菜刀我必须带着,其实呢,我做菜做得很好的。还有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菜刀。”
“哎哟,苏姑娘啊,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还是带着你的菜刀吧,你赶紧上去换个衣服吧。马车里没人,哦,对了,在换衣服之前,先把你的脸擦一擦,别把衣服弄脏了。”那位中年男人好心地说道。
“恩,知道了,你可别偷看啊。”苏紫嫣说完带着水壶就钻进了马车,先找了块毛巾大湿擦了下脸,然后接着又换了马车上包袱里的一套衣服,一件普通花色的上衣,一条天蓝色的裤子,都洗的有点花白了,看来这外面的男人真的没骗她。等苏紫嫣换好衣服,就从马车里出来说:“大叔,你看,怎么样?”
这位在马车边等候的中年男士笑着说:“哟哟哟,没想到你搽干净脸后,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难怪你爹要用你去抵赌债。”
“大叔,您可不要再开玩笑了,再说,我可要下车了。”苏紫嫣作势要跳下马车。
“好了,我就开个玩笑,坐好了,咱这就出发。”说完,这男子就载着苏紫嫣往右边的一条路上走去。苏紫嫣在马车里又坐了好久,她从窗户往外看,发现这一带竟然一直是山,没有人家,难怪这男子要找上她,又想走了这么久都没人家,这男子会不会把她捡去卖了。苏紫嫣这么想完,又马上找到她刚带上车的那把菜刀,把它放在身边。苏紫嫣靠在马车的窗边,吹着风,不敢闭着眼睛休息,她得一路观察这一路的路况。外面的那个驾车的人竟然也没有跟她搭话。
终于,马车在一家很大的宅院门口停下来了,门上写着“曾宅”二字,只是朱门紧闭。苏紫嫣想:“怎么又是姓曾的?算了,我都逃出来了,不要草木皆兵,姓曾的又不止曾杜宾一家。”又从窗口看了下这栋院子,正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别墅,就听到外面的男人喊:“苏丫头啊,赶紧下来。”
苏紫嫣心想,刚还不是苏姑娘吗?赶了一会路,就成苏Y头了?苏紫嫣撩开挂在马车前的帘子说:“大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
“你!好吧,你等下。”说完这个男人就从口袋里掏了十两银子放到苏紫嫣手里。
“大叔,这样的别墅,哦,我是说院子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你卖我的钱,可比这十两还多呢,你干嘛苦着个脸。”苏紫嫣一边收着钱,一边说。
“哎呀,我的好姑娘,都说不是卖你了,只是之前那Y头的父母答应让她在我这里做五年的事情,我给点钱给他们……我这行啊,都做的是清清白白的正经生意,你怎么说的跟个把你卖到红楼去似的。”
“恩,我知道,你这个职业呢,其实叫中介。什么?五年?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到这里做五年?”苏紫嫣马上反应过来说。
“呃,是这样子的。”马车外面站的这个男子说。
“什么?我不干了,怪不得人家要跑啊,你看看这深山老林的,还要做五年苦力,哪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愿意来?不行,老板,我不要你的钱了,你还是放过我吧。”说完,就要跳下马车。
“等一下!”马车外的男子突然提高声音道:“苏姑娘你有好的地方可以去吗?这里是曾宅,如果里面的人因为我没有找好人而生气,让我不痛快,你觉得我会让你痛快嘛?姑娘是明白人,应该明白双赢的道理。”
“你!你!你!”苏紫嫣想了想,她确实斗不过他,便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