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姓氏什么的我无法告诉你哦。”此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看着她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脸色由严肃变成愕然最后变成愤怒。
“你!”她伸手指着此方,整张脸被他气得通红,而她侧后方的歌亚也脸色不善地盯着此方。
“既然听到了我的姓氏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我可以坦白跟你说,我有能力庇护你们,你到底还要害怕什么!”
“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啊。”此方拿起红茶喝了一口,“不告诉你的原因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而是因为我也什么我和彼方的姓氏是是什么。”
“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答案的丽娜莉呆呆地看着此方,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
默默地把对方的表情放入心底,此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笑意,“我和彼方是孤儿,连父母亲都没有印象,负责照顾我们的那位长辈也从没有提及我们的身世,如果不是彼儿收到来自学府之都的入学邀请,我想我们也不会离开那个宁静的小村庄。”
“这……”听完此方的解释,她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毕竟对他们两兄妹来说自己是个陌生人,但当歌亚核实了那个消息后,她已经不能把这对兄妹当作陌生人了。
“你的意思是你从没见过你的父母?”她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向此方问道,心中也在作出各种猜测。
“在我印象中从没见过哦。”
【哦哦,汝说谎,明明出生那天见过的。】知巢的声音在脑里响起,对于这种时不时插入话题彰显存在感的行为,此方不予回应。
“怎么会这样?不对……如果是小姨的话真有可能,难道是因为——”丽娜莉不自觉地咬着指头,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哭笑不得。
“咳咳,小姐,请注意一下形象。”歌亚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
回过神注意到自己做出习惯性的小动作,丽娜莉脸上浮现起一片红晕,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此方,发现他笑眯眯地看着茶杯,心里送了口气。
“听奥雷哈斯小姐的语气,你好像认识我的父母呢。”此方用猜疑的目光看着她,虽然感觉不是在骗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对方是人贩或者有什么特殊爱好,故意说这些让他放心心防好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糟糕了。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丽娜莉突然激动地说道。
“?”此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此方先生刚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歌亚适时地提醒,她在知道这两兄妹是身份后也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件事,说真的这已经不是自家小姐能处理的情况,而且对方和小姐的相遇总觉得不是偶然。
听到歌亚的提醒,此方挑起眉,拿出一本书,然后把红茶泼到书上。
【啊!好烫好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因为你不理睬我才恶作剧的!】
“麻烦给我添一杯。”把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回茶碟上,他抬头向歌亚吩咐。
“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明明最开始时看起来还不错!”
“那是因为你帮助了彼儿,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感觉你之前接近彼儿好像别有目的呢。”此方用十二分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之前那场战斗处处透露着诡异,现在回想一下这个人身上肯定有大。麻烦,还是不惹为妙。
“难道听到我的姓氏你就没有别的感想吗?作为奥雷哈斯的人我才不会做那种小动作!”丽娜莉抬头挺胸,胸前那对宏伟的山峰一阵晃动。
作为绅士,此方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同时也让知巢查阅起有关奥雷哈斯这个姓氏的事情。
“屠龙者阿辛克斯。奥雷哈斯么?”
“是的,就是那个奥雷哈斯,现在你放心了吧!”丽娜莉自豪地说道。
“证明呢?”此方冷淡地看着她,然后若有所思。
“耶?”对方的回答明显超出她的预料,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此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说你有什么证明你的身份?”
“这个世界谁敢冒认奥雷哈斯的人!”反应过来的丽娜莉愤怒地惊叫,“你的疑心到底有多重啊!如果你不是小姨的孩子我早就——”
“呵~原来是这样啊。”听到丽娜莉不自觉地说漏嘴,此方瞬间想通了一切,“原来你认为我和彼方是你的亲戚?这也太儿戏了吧?随便遇到个人会是失散多年的亲戚什么的,这只是小说剧情吧?你脑袋还好吧?”
无视着已经被气得发抖的丽娜莉和带着怒意看着他的歌亚,此方仍然说下去:“我和彼方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长大的,负责照顾我们的是一位大婶,作为监护人她并不合格,除了三餐和教导我们必要的常识外我们并无交流。”
听到他的叙述,主仆两人稍稍冷静下来,对于这个话题她们都很在意。
“从小到大我和彼方都没见过所谓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基于何种原因不出现,是死了呢还是把我们忘了呢,这其实都不重要。”他放开捂着彼方耳朵的手,转而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五岁那年,有一群死小鬼对我们丢泥巴,叫着没父母的野种,我只能捂着彼儿的耳不让那些恶毒的话被她听到,但那天晚上彼儿却搂着我问野种是什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还缠着问我父母是什么。”他的声音异常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七岁那年,当彼儿在这种环境渐渐长大,她还是了解到什么是野种,所以她也没有再提任何关于父母的事,哪怕她每天都眼巴巴地看着和她一起玩的孩子被他们父母领回家,那是我只能搬来一张小凳子站在上面,模仿大人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听到这里,丽娜莉主仆完全沉默。
“八岁那年,彼儿在暴雨晚发高烧,当时大婶不在,连酒精都没有的家里我只能一遍一遍地为她擦拭汗水,已经昏迷的她嘴里却迷迷糊糊地喊出爸爸妈妈,而无助的我只能不断向上天祈祷。”他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彼方。
“那时我心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感,有对抛下我们的人的憎恨,有害怕失去彼儿的恐惧,也有对自己无能的痛苦。我照顾了彼儿三天三夜,她的情况也反反复复,而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连我的身体也开始出问题。”
“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丽娜莉呼吸急促,眼里充满了对心痛和不安。
“后来?后来我发现向上天祈祷还挺有用的,如果当时彼儿死了的话,我一定会变得异常憎恨这个世界,哪怕把灵魂卖给恶魔也一定要向视线内的一切作出报复吧。”
此方似笑非笑地看着桌上的那本书——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就是一切的开始。
这时,此方感觉到彼方微微颤抖了一下。
“红茶还没好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歌亚,歌亚被他看得措手不及。
“啊?哦。”被提醒的歌亚才想起此方说过要一杯新的红茶,她匆忙为他斟上,视线触及被他泼湿的那本书,原来被泼的地方残留着深色的湿痕。
“血脉觉醒……竟然在八岁就……那之后的几年你们过得怎么样?”丽娜莉像虚脱般坐下,心情沉重,毕竟听此方的语气,他们的生活显然过得十分不愉快,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的童年简直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
“之后几年?”此方脸色浮现起一抹冷笑,他一口气把整杯红茶喝完,接着用一种冷漠得接近冷酷的语气开口。
“那场大病后,彼儿整整一个月都要在床上修养,因为大婶一直没有回来,失去接济的我们只能依靠邻里,然后村子开始传出奇怪的留言,说领主那里征召女佣,然后那群白痴就把主意打到彼儿身上。”
“可能以为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村长那白痴想连哄带骗把我们送出去,当时税务官来到村里时间第一时间就找上我们。当时彼儿的美貌渐渐显露,税务官看到她时那副猪哥相简直不堪入目。要不是我不答应,当时彼儿就已经被他带走了。”
“更之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村里的人开始疏远我们,税务官每次都找借口刁难我们,最后一次更是带上三个护卫想强行带走彼儿,而且听他的语气更是想一并带走我把我卖掉。”
戳了戳彼方软软的脸,“就在那时,大婶刚好回来,三五下就把那些人打到趴下,然后不知拿出什么让那税务官一看,对方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了,然后我们就搬走了。”
“大婶虽然什么都没有解释,当时她的样子十分愧疚,而搬到新地方后她像是要补偿什么的开始教我们自保的方法,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彼儿渐渐长开,出落越发越美丽,虽然新的地方也是一个小村庄,但彼儿的名声开始传开,当地领主还闲的蛋疼特意来看了一眼,然后给了个无厘头的称号。”
这时,此方的肚子受到了一记肘击,彼方似是无意地翻了个身。
“不过这个领主也不是坏人,唔,也不排除他是个年过花甲的老爷子才没有其他不见的人的心思,膝下无子他很喜欢我们两个,虽然我觉得我只是附带的。后来他聘请大婶做护卫,然后以为了让大婶方便照顾我们把我们也接过了领主府,接下来我们开始接受正统教育。”
“在我们十二岁那年的生日上,老爷子问我们要不要成为他的养子,我考虑了一下本想答应,但这时彼儿却开口拒绝,当时彼儿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
“她怎么说的?”丽娜莉目不转睛地看着此方。
“她说——”就在他要开口回答时,彼方睁开了眼。
“我们没有姓。”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