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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陌路亦相惜(中)

在淑画的摆弄下,时雨和舞阙只看到周围的景色忽然一变,这里没有了龙宫的金碧辉煌,没有了海底的神秘广阔,但这里在淑画的幻术下,却多出了青石板街,朱阁亭台,晚霞的余晖映衬在街道两旁酒肆的旗子上,照出了时空变换的轨迹,时雨说道:“古代长安!”

舞阙看了看周围道:“真没想到,还能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柳嫣!”那是舞阙当年的名字,时雨不经意间就叫了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过这个名字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也许时间真的已经磨平了我的心性,你呢?风涯,你还是当年的你吗?”舞阙忽然问道。

“也许,我们之间不该以这种陌生的方式见面的。”时雨显然在避免尴尬,他看着舞阙那张令人动容的容颜,不禁又回忆起了当初那个名满长安的第一歌女。

唐玄宗初年,黄昏,长安,青石板街,宝马香车。

长安古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带着一丝不安和焦急,马背上的主人冲进了城里,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捕快的衣饰,一看便是公门中人,路旁的商贩和行人急忙让开了道路,同时嘴里嘀咕道:“看来最近真的不太平咯!”

那捕快一路行至京府衙门口,急忙忙下了马,连招呼都来不及和门前守卫打一声就走进了衙门里,疾步来到后衙门,走进一座偏厅,偏厅之中,一中年男子身着官服正坐堂上,只是面容之上露出无奈。

“大人,下官王志忠有事禀报!”原来这人便是长安有名的铁手捕快王志忠。

“起来吧!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志忠,你可是我最信任的手下。”

“启禀大人!”王志忠似乎犹豫,但最终还是如实说道:“京兆府里也出事了!”

“你说什么!”那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如受到晴天霹雳般,震惊道:“你说什么?昨天御史中丞大人千金才出事,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托我三天破案,如今这才过了一天,怎的京兆府又出了这茬子事,在这长安,我不过只是一小小长史,谁都得罪不起啊,要是最终这件事情真要闹到刑部,上面必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啊!这次京兆府里也是跟昨天的事情一样吗?”

“正是,这次是京兆府尹的小女儿,是昨天夜里被人劫走的,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门窗也是反锁,没有任何破坏,屋顶也没有任何可疑,人消失后只在房间里找到一个鬼娃娃,和御史中丞家发现的一模一样!”

“鬼娃娃,又是鬼娃娃,怎得一下子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还都是在守卫森严的府邸悄无声息被劫持的,你说这凶犯难道能飞天遁地不成,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我这个长史也是没几天当头了,志忠,你这查了一天难道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属下已经去过那两位大人的府中亲自勘察过案发现场,确实没有一点可疑,唯一蹊跷的地方便是在案发现场的两个鬼娃娃背后都红色的七月初七字样。”

“七月初七?”长史大人稍加疑惑后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王志忠回答道“没有任何发现,这一次的事情恐怕真的是相当棘手!”

听到王志忠这般说,那长史似乎也有些绝望了,“难道真的就再无任何办法了吗?”

王志忠在一旁看着长史绝望的神态,随后说道:“大人,这件事情倒也并非毫无办法,只需请到一人,相信危机可除。”

长史瞬间重燃希望道:“不知志忠说的是谁?”

“不良人!”

这三个字令长史震惊不已,只因不良人是皇帝身边最神秘的侍卫,相传不良人里有江湖流寇,朝中俊杰,更有牢中死囚,他们每个人都厉害之极。

秋后,上午,骄阳,长安城街。

繁华的街道上,路两旁的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唯独在一个年轻人的摊位上,却唯独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样东西,而最惹眼的莫过于那个外形古怪的鬼布娃娃。

那年轻人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意好不好,他在看,观察这条街道上走过的每一个人,那份冷静,敏锐的目光早已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就在一瞬间,那年轻男子神秘一笑,他知道自已要找的人过来了,不远处,两个年轻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向这边走近,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丫鬟服饰的女子,模样倒也算得上娇俏,但比起她身后的那位女子,这丫鬟立马逊色不少,只见那女子一袭紫色纱裙,在耀眼的光芒中熠熠生辉,她的皮肤宛若凝雪,明眸皓齿,乌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令她无论在哪里都会是最惹人注目的一位。

等到那两位女子走近,只听到那丫鬟指着面前的鬼娃娃说道:“小姐,你看,这居然会有一模一样的娃娃!”

那女子看到这娃娃后也是惊讶了一番,然后转眼看着年轻人说道:“你这怎的也会卖这奇怪的娃娃?”

“既然奇怪,姑娘不也是有同样的吗?这应该说是见怪不怪了!”那男子说道。

“小哥这话说的也是在理,我也只是好奇,昨天在慈恩寺出来之时,一个自称玄青的大师交与我一个奇怪的布娃娃,说是可以去除邪魅,正好最近也是怪事颇多,当时没多想就接了过来。”

“慈恩寺?”那年轻人略微沉吟一番道:“看来那位大师还真是有心人!”

“喂!这位小哥,还没说你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娃娃的,倒尽在这里跟我家小姐在这套近乎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那年轻人轻轻一笑道:“这我倒还真不知道。”

“不怕告诉你,她可是翠屏楼里第一歌女,长安第一美人的柳嫣,就是王孙贵族看到我家小姐,也要给几分薄面。”那丫鬟自豪地说道。

“小青,胡说什么呢?”那女子狠狠盯了一眼丫鬟,然后对那年轻人说到:“失礼了,今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年轻人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等到她们走远,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志忠。

“我说风涯兄弟,你怎得就知道在这里一定可以等到你要等的人?”王志忠不解问道。

原来这年轻人正是王志忠向长史大人推荐的不良人,风涯,他看着王志忠说道:“王兄可否还记得前面两起案件有什么相似之处。”

“都是年轻貌美女子,都是阴历七月初七出生,还有就是都收到了一样的鬼娃娃!”

“不错,第一点就是都是年轻貌美女子,这可很重要,既然貌美,必要精心打扮,所用的胭脂水粉必定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还有就是我们从御史府以及京兆府得知他们的女儿平日都爱出门,这说明了我的猜测正确,因此我才选择这条街,因为这条街上有全长安最多的胭脂水粉铺,有最好的绫罗绸缎庄,只要是女子,又怎能不会到这里来。”

“我说风涯兄弟昨夜怎敢跟我拍胸脯保证一定在案犯下手前找到他要下手的对象,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啊!看来不良人里确实是能人辈出啊!”王志忠感慨道。

“客套话无需多说了,如果不出所料,案犯恐怕会在这两天出手,我们得去布局了!”

长安虽地处繁华,但深夜一到,各家各户都已回到自己的屋中,享受那长夜的安宁,只留下那打更人在街道上徘徊。

翠屏楼,长安最大的歌坊,这里的女子个个精通音律,她们不同于青楼女子,她们所要做的便是在大堂之上弹琴弄萧,载歌载舞,那些达官显贵,文人墨客在此提笔作诗,舞文弄墨。此刻已是午夜时分,翠屏楼里人已散尽,只留下那些歌女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柳嫣也累了,她打了个哈欠便在小青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后,便躺下准备休息,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枕边的那个布娃娃。

一开始柳嫣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只是过了许久,她依旧不能入眠,反而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呼呼的,她睁开眼,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布娃娃,只是这一次,她忽然发现这个布娃娃居然在冲着自己笑,这时她本该被吓醒的,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渐渐失去意识,直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柳嫣的身体并没有随着意识的消失而停止动作,她竟独自一人来到窗边,趁着黑色的夜,轻轻一跃,便飞到数丈之远,若这一幕被别人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柳嫣根本不会武功。

柳嫣的身影一直往长安北面掠去,直到一处偏僻的空地,才停住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双眼虽然睁开,但却空洞无力。

黑暗中,只听到一阵邪邪地笑声道:“呦!我的美人,就差你了。”

那人刚得意完,就听到旁边一棵大树上传来一阵叹息声:“我说那些女子是如何在戒备森严的府中被劫走的,原来是她们自己走出来的。”

“谁?”那人惊呼一声道。

大树上,风涯和王志忠同时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光头男子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位玄青大师了,此刻不好好在庙里诵经打坐,怎得跑到外面来拐卖女子了。”

那人一看自己身份被识破,干脆也不遮掩了,反而冷静道:“我的事情劝你们不要插手,这可是你们管不来的。”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和我这位朋友偏偏爱多管闲事!”

风涯的脸色忽然变得沉稳,对面的玄青知道这次交手必不可免,这一会也是暗中憋足了劲,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三人突然出手,那玄青和风涯,王志忠二人居然勉强可战至平手,这一点倒是出乎预料,要知道他们二人可是长安里一等一的好手。只是时间久了,玄青不免吃亏,眼看撑不住多久,玄青忽然往后退去,站住身体,双手合一,嘴中念念有词,接着风涯和王志忠二人只看到周围忽然尘土飞扬,沙石席卷而来,风涯看到后皱了皱眉头道:“看来他真的知晓玄门之术!”

说话间,风涯从脖子上拿出一串紫色的木制项链,将它抛至空中,青光闪过,周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这一点完全出乎玄青的意料,这一刻他都忍不住有些害怕道:“你也是玄门中人?”

“不是,我只是一名捕快。”

玄青败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玄门之术被破,王志忠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看到站在那的柳嫣说道:“那这位柳嫣姑娘怎么办?”

风涯回答道:“你带着他先回衙门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王志忠点头应允,随后离开,等到走远,风涯来到柳嫣跟前,在她眼前连打了三个响指,只见她身体一个哆嗦,便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这荒郊野地,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还是自己白天刚刚见过的。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梦游了!”风涯开玩笑道。

柳嫣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好了,不用害怕了,已经没事了,我略懂医理,你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柳嫣松了口气,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涯不禁头疼,他只能敷衍道:“我碰巧在大街上看到你一人行走,好奇就跟了过来,结果发现你在梦游。好了,现在天色漆黑,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二人离开此地,到了翠屏楼,大门早已关闭,柳嫣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正犯难间,风涯说道:“我倒是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送柳姑娘回房间,只是有些唐突。”

“真的吗?”

风涯微微一笑,右手挽着柳嫣的腰部,一个踏步便飞上了天空,柳嫣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抱起,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极快,脸色通红,若不是有这夜色掩盖,恐怕早就想找个洞钻进去了。

送到房间,风涯刚准备离去,柳嫣忽然叫住了他,吞吞吐吐道:“感谢公子帮忙,却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风涯!”

带着一丝迷人的微笑,风涯便消失于夜色之中,只剩下柳嫣一人在窗前凝望。

“风涯!”柳嫣说完这两个字突然发现自己的脸居然红了,甚至有些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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