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吃一口西瓜真可谓是令人畅快的事情,瓜贩王小二这里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一个客人口眼歪斜,一个客人身着道冠,两人一个人能走,一个人手脚并用,昆仑山上武林高手众多,难免出了一个两个练岔了气的,哪怕是走火入魔裸奔的他都见过,何况这种。不过看来给他医治疾病的这个小道士似乎水平也不怎么高,不管戳哪几个穴位,都不曾见好转。
这两人自然就是白盈冲跟鼓长生,鼓长生只觉得自己下手有点重了,毕竟五行经脉自己菜刚刚弄清,提前运行阴阳二气还有点为时尚早,更何况被他用阴阳二气纵横的“棋盘”还不是自己的经脉,而是眼前这个颜面尽失的白盈冲。
其实也怨不得别人,白盈冲是见猎心喜想试试看这个人内力到底什么程度,故而马失前蹄,而鼓长生也根本不知道寻常人五窍演化五行经脉,可这少年偏偏天生六窍,多余一窍无处运转,故而他的十九道演化在白盈冲的体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白盈冲也是有苦说不出,空有一身流转百里的气机,神达通玄境界,说实话横扫道教年青一代真是绰绰有余,只不过有人告诉过他父亲,这个孩子盈满则溢过刚则折,故而起名白盈冲,不过被鼓长生的十九道真气一牵制,浑身气机全都乱了套,主管金脉的跑去折腾水脉器官,主管火脉的反而在土脉那里如鱼得水,总而言之浑身都乱作一团,也就是白盈冲底子深厚,换做其他人让鼓长生这么一折腾不死也得是个痴呆。
“你等等,我再研究研究,一定是哪里真气出了问题,让你的内力跑错地方了。”鼓长生一脸做实验的毅然决然,顺手还吃了块西瓜。
这幅场景看的白盈冲是肝胆俱裂,偏偏嘴角歪斜说不出话来,说真的他这副模样若是被昆仑上的烟霞仙子看到,估计印象分得变成零蛋。
“我看二位面生的很,不是本地人吧,”瓜贩王小二瞧见二人一个毫无医人技巧,另一个似乎病入膏肓,本着向善的念头搭了话,“哎,看来二位是上昆仑学本事的少侠啊。”他好歹还是看到了那个嘴角歪斜的男子身上还背着一柄重剑。“只不过昆仑山上的神仙有神仙的活法,咱们平头百姓也得有平头百姓的活法对不,你这么捯饬你这位朋友,他还能见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么。”
瓜贩虽然是好意,不过这几句话在白盈冲心里却变了个味,难怪王半仙说自己这次出走江湖会遇到一块绊脚石,看不出眼前这个不入流的家伙除了一身古古怪怪的内力,居然有幸做老子的绊脚石。正思考着问题呢,眼前这个极其诡异的家伙居然把西瓜汁都溅到了自己身上。
鼓长生正在思考问题,一个很深邃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个白盈冲的嘴角正过来。一般来说气血逆流的话会使人走火入魔甚至暴毙身亡,只不过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十九道真气在白盈冲体内左冲右突,简直上天入地,幸亏白盈冲体内窍海深厚,经得起自己这么折腾,越想越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人家明明是对自己很客气的。突然看到西瓜汁淌了下去心中豁然开朗,假使真气能进入他的窍海,那也就能复原归入自己的窍海,就像水流一样,只要往低处走就行了。
想到了这一点鼓长生直接开始自己自己的身上盘桓出十九道气脉,并将窍海内的多余真气通通撒入周身毛孔,没错,他在散功,虽然不能言语可还是能看到点动静,平躺在板凳上的白盈冲彻底惊呆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楞的人,好端端的开始散功了?难道不怕散功岔气直接走火入魔呜呼哀哉?
随着那跳脱的十九道真气从白盈冲体内源源不断返回鼓长生体内,白盈冲方才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已经可以动弹,也可以调动属于自己的真气,只不过此时的鼓长生异常虚弱,为了将对方体内的真气引至自己体内,他莫名其妙的就散了功,只是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两个人的角色颠倒了过来,开始变成白盈冲照顾鼓长生。“我的天,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了个陌生人居然强行散功。”白盈冲心底却是有些感激有些愧疚,说到底此事也是因为自己见猎心喜引发,对反竟能不管不顾来救自己,这个人骨子里流淌的是侠义的血。
白盈冲的性格大概全部来自其母亲,而天分却十之八九来自父亲。他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但凡一个人对自己好一分,自己就要对旁人好十分。而父亲则说过,凡是恶己、厌己、恨己的,只当耳旁风,凡是害己、损己、虐己的,则要十倍百倍千倍的还于对方。父亲还说过,自己当年欠了某人天大人情,只能固守东海,不得再度踏足中土。
且不说白盈冲的感激,只在鼓长生看来,有没有内力自己所能掌握的力量也没多大区别,即使散掉那点内力再练个把月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他的心理负担几乎为零,因为他不知道散功危险之处,毕竟没人教过他关于内力的种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盈冲坐在鼓长生的床前,为他吹走药热,而睁开双眼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的鼓长生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行走江湖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董习告诉过他,这个世界有一种喜欢男人的男人,而且这种人往往看起来温文尔雅,却十足的下流不堪。
“我去,本少侠才不喜欢男人,干嘛跟个小媳妇似的躲在床尾。”白盈冲有些懊恼,早知道这药就这么让他自己喝下去得了。
“看起来你也不傻啊,干嘛为了救我散功啊。”
“散功?散功是什么?”
“你是不是真傻,学了这么高深的内力居然都不知道什么是散功?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你再说我傻,小心我削你。我师父就送我了这三本书,也没怎么教我。”
“也难怪看你穿的衣服也不过是个外门子弟,我爹说得对,昆仑上都是些老糊涂虫。不识璞玉。”
“你爹是谁,敢这么说掌教真人他们,难道你爹比他们还要厉害?”
“你听好了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武神白起。我爹行走江湖的时候昆仑掌教还不知道修没修成真人呢。”
“真人上面难道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吗?”
……
窗外暖风阵阵,吹过窗棂,吹过小镇,更吹过了高耸入云的昆仑诸峰。一个通玄的十五岁少年跟一个十六岁不入流的昆仑外门子弟似乎就这么成了朋友。而昆仑洗剑池刚刚经历九死一生神剑考验的少女怔怔的望着她以前常常望着的那处草庐,如今早已人去庐空。夏风抚过她的刘海,那如同星海般深邃的眼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