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缕的晨光透过壁窗照进屋内,晃在云枫脸上。
云枫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竟发现自己睡在了圆桌边旁,抬头环看周围,宫雨眸此刻正卧于床上,美眸紧闭,睡得正香。
想起昨日长夜畅谈,云枫不由自主的露出会心一笑,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向屋外走去。
院落外,清脆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偶有点缀,使得云枫的心情颇为舒畅。
云枫走到院落中央,疏松起筋骨,发觉中毒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样。
正准备再锻炼些许,门口铁门处突然响起了击拍之音,云枫急忙走了过去,原是董管事正立于其旁。
“放我们出去!”一见到董管事,云枫双手连忙用力抓住铁栏,怒喊道。
董管事却不理云枫,似笑非笑另说道:“昨夜睡得还不错吧?那两间客房可是精心为二位所准备。”又从旁处接过食盒,仍是那副表情,“喏,这是今日的早膳,也是精心为二位所准备,你们定要好好享用,不要枉费了我们的一片心意。”言后,吩咐一人上前,在铁门上开了个小孔,伸手递去食盒。
眼见食盒置于半空之中,云枫却半天没有伸手相接之意。
董管事见此,忽而一声冷笑,话里有话道:“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享用这般美味了。”说完,双目一寒,狠的松手,便放肆大笑而去。
云枫怔在原地,呆望着食盒里面的饭菜洒满一地,脑中却在不停琢磨董管事先前话语到底所谓何意。
正冥想之际,宫雨眸却推开屋门,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问道:“刚才什么声音?”见到饭菜洒满一地,又忽然精神道,“这是什么回事!”
云枫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宫雨眸听后一阵咬牙切齿,忿忿跺足而不平,口中也是不忘咒念道:
“真是副蛇蝎心肠!”
“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云枫仍在纠结先前问题,故转而问向宫雨眸,看其有何见解。
宫雨眸回道:“知道不能拿我们怎样,她也只剩下吓唬吓唬我们罢了。”
想想也是,她那身份和地位还不是只得看着他人的脸色而行事,斗家少爷没有发话前,她也只能耍点儿无赖的手段,从侧面打击我们罢了。
想到这里,云枫顿然醒悟,又望向那散乱的饭菜,怜声道:“只不过可惜了这些美味佳肴。”
宫雨眸却赞扬道:“前有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后有云枫不为早膳所低头。云枫,你今天干得漂亮,就是不能让她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就是要让她知道即使这样,我们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真的吗?”云枫被宫雨眸夸得有点飘飘乎,竟差点分不清方向。
“那是肯定,你何时见过我堂堂宫家大小姐夸过人了。”
“哈哈哈哈……”听此,云枫忙是借着大笑用以掩饰欢愉之情。
两人正交谈甚欢之际,突然入门处传来奇异声响,伴着特有的金属声,铁门被打了打开。
两人齐头相望,除了身后几个大汉,就是斗家少爷了,不过与其同行的非是董管事和中年男子,而是另有一人。
此人年纪与宫叔相仿,倒是身形却要高出些许,一对虎目不时射出褶褶精光,行路有劲,颇具威严之态。
“就是他们了。”斗家少爷指着这边开口道。
只见得威严男子轻扫了院落一眼,便沉声道:“那就按你先前所说的办吧,记得小心行事。”
斗家少爷得令轻诺,一行人转身将走。
宫雨眸见此,自是不让,急娇喊道:“你们这是干嘛,不放我们出去吗?”。
斗家少爷回过头来,微微笑答道:“事情还没有彻查清楚,只有劳烦二位再多委屈些时日了。”
“我们这里还有当日典卖发簪的手契,你们查查便知真假。”
斗家少爷面露异色,不过马上恢复过来,回道:“哦,真是这样?让我看看如何?”说完,来到两人面前。
宫雨眸却抓挠着颈部,不好意思道:“我,我们把它忘在客栈里了。”
斗家少爷佯装“原来如此”之样,然后作揖请问道:“不知二位住的是哪间客栈?”
宫雨眸不答反问:“你是准备帮我们拿得手契么?”
斗家少爷一本正经道:“只有拿得手契,才能证明二位确实是发簪之主。”
宫雨眸回头望向云枫,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索性连忙告知所住之处。
斗家少爷此后再作一揖,便欲告辞而去。
突然,先前还在铁门处的威严男子却逐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近处,这才仔细端量起云、宫二人,当目光落到宫雨眸处时,神色微变,停留好一会儿,才渐渐移去。
随后示意斗家少爷返到铁门处,两人低声交谈了片刻,一行人才最终离去。
院落内又重新只剩得二人。
“云枫,看来我们即将离开这里了,到时我们就抓紧时间,到客栈收拾好了一切,就即刻出发吧。你父亲之病,不能再耽搁了。”宫雨眸思虑甚远,一下子便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计划得周周全全。
云枫点了点头,只是略微可惜道:“那黄公子和桓大哥怎办,我们将走,是否该去打声招呼呢?”
宫雨眸无奈道:“都怪当初我们考虑不周,未能留下桓大哥的联络方式,极邺之大,如若我们再将时间花在寻他们之上,那便得不偿失了。”
宫雨眸之话不无道理,云枫只得叹道:“今后若是能再次来到极邺,我们定当好好寻得他们,以表当日救助之情了。”
“那是当然。”宫雨眸轻声相应。
正话语间,铁门忽然再被推开。
云枫和宫雨眸喜出望外,想不到斗家少爷办事竟如此高效,心间不由对其印象加分。
两人急匆匆的望向来人,发现原来是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色似是不佳,先望了两人一眼,便开门见山道:“经少爷查实,发簪确实是源于二位之手。不过想必二位也应知道,为了这个发簪,我们斗家从当铺再到拍卖会,已是花掉和浪费了不少钱财。面对如此亏损,二位又想拿得发簪,这样吧,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云枫和宫雨眸几乎是异口同声。
中年男子又道:“只要二位在斗家帮忙做事,呆得些时日,斗家保证发簪会物归原主。”
宫雨眸见状突然从旁插话道:“发簪本就属于我们,是当铺老板不守信规,才酿成如此后果,现在怎能要求我们做这些呢!”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回道:“照姑娘这么说来,那么二位还得从当铺取回发簪。”
云枫心里暗道,此人却是精明至极,竟将两人用钱得紧这个心理抓得严严实实,随后还是问道:“需要呆多久?”
“七日。”
念起寻药之事,云枫面露惆色,陷入沉寂之态。
“七日?这么久,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哩!”宫雨眸不悦道。
中年男子继续道:“只让你们做事七日,便可拿到如此‘天价’发簪,二位还有什么好理相拒?要是二位实在是觉得七日稍久,那在下也不过多强求,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发簪可就不能归还给二人了。”
宫雨眸有些微怒道:“大不了照你先前所说,我们还是从当铺取回发簪得了。”
中年冷哼道:“既然是当铺老板不守信规,那么斗家理应向当铺索赔损失银两。但是二位又知,在当时拍卖会中,发簪价格一度被拍卖到几十万两之上,如此巨额之损,想必当铺老板也未必拿得出手,不过要是再遇上若我们之类的买家,迫于无奈,免不了当铺老板又作出什么出格事来,二位可要好生考虑,免得到头来,因小失大丢了发簪。”
中年男子句句话语皆具威胁之意,但是细细想来又不无道理,宫雨眸听完一时语塞,没再吱声。
云枫心里一阵纠结,权衡之下,眼前似乎只有答应中年男子的这般要求了。不过想到寻药之事又得往后拖延,心里顿时填满了忧愁。
待云枫说出心间答案后,中年男子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二位都还是明事理之人,我这就便去通报少爷,然后再回来安排一番,二位的工作可就算开始了。”说罢,便离开了院落。
宫雨眸此刻意兴索然,垂头丧气道:“想不到我堂堂宫家大小姐也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刻,云枫,你说这是不是我逃家出来遭得的报应啊?”
“这哪能怪你,都是我的错,不该想出当卖发簪这种馊主意。”
云枫将责揽在自己身上。
宫雨眸又道:“不是,还是怪我自己丢了钱财。”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争了。现在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