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云枫由梦中挣扎着醒来,只因梦里回到家时,父亲已不在人世。云枫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不顾身体酸痛,便起床而起,收拾好一切,就打算告辞作别。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云枫行走在院落,环视着周围渐已熟悉的景色,心中波澜叠起。内心纵有众多疑问,奈何父亲卧病在床,时间迫在眉睫,云枫也只能强压在心底。
百般惆怅下,不知不觉间,云枫已是到了大厅,可能因时候尚早的缘故,厅内并未见到他人,正犹豫是否主动请见宫叔,却见妇人由内宅而出。
见到云枫,妇人先是说道:“难得见你起这么早。”随后,又关切道,“身体恢复得如何了,陈霆带来的药效果如何。”
云枫先是谢过妇人,称自己已无大碍,然后开门见山阐明了来意。
妇人显是一惊,劝道:“为何不再多呆些时日,等身体完全康复,再走也不迟。”
云枫苦笑道:“家父重病在身,寻药在即,我若再多耽误,恐怕……。”
“你要寻的是什么药?”妇人也是万般着急,紧接着又埋怨道:“你若早说,我们也有时间为你出谋划策了。”
云枫自是不会将“天心莲”脱口告知,只是兀自摇头道:“这等药材,并非平常所有。”
妇人见自己并未能帮上个什么忙,也是叹了口气,然后示意云枫稍等片刻,向宫叔通报了去。
“秦天怎么了?”宫叔由内宅而出,衣衫都未整理完齐,似乎显得十分焦急。
云枫遂将父亲生病始末告诉了宫叔。
听闻至此,一旁的妇人再是可怜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作为一家之主,宫叔倒没有似妇人般将难过之情写往脸上,只是沉声道:“只不知寻得药材之路是否遥远,若路途尚远,我便命坤乾安排人员助你一臂之力。”
云枫婉言相拒。
宫叔别无他法,朝云枫走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出门在外,自己多保重,我再多给你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末了,补充道,“稍等些时日,我便到安都一趟,探望秦天病情,你就好生得寻药去吧。”
临走前,借机询问昨日之事,宫叔只说不必过于担心,一阵道谢后,这才告辞而去。
出了大厅,云枫犹豫着是否也向宫雨眸作别,不过想到今此一别,再见亦不知何年何月,便也说服了自己,向宫雨眸的院落走去。
当日跟随宫雨眸来到此处时,只顾得与其做口舌之争,现在蓦然发现,院落格局倒是别出心裁独具匠心,想必应是照着宫雨眸习性所设计而成。
再是独自欣赏了一番,云枫便踏上石阶,向宫雨眸的香闺走去。
云枫轻唤一声,屋门开出一条缝隙,宫雨眸探出个脑袋,声音慵懒道:“云枫?”也许是刚起床不久的缘故,倦意仍是停留在宫雨眸的脸上。
“那个昨天……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云枫开口关心道。
宫雨眸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轻“嗯”一声。
望着眼前这个女子,云枫心里突然冒出不舍,想了半天,才说道:“今趟我是特地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怎么回事?”听到云枫这般回答,宫雨眸这才将屋门彻底打开,但是仍是满脸不解。
云枫又将父亲生病自己寻药一事复述给了宫雨眸。
“这后面几日柳会集更为精彩,我正打算再陪你前去哩。”宫雨眸秀眸渐黯,略为丧气的说道。
若是平常宫雨眸早是一脸刁蛮模样,今日如此温柔,云枫怜惜之心渐起,连忙安慰道:“待我寻药归来,你再陪我前去便是。”
“那你定个归来之期。”宫雨眸轻抬俏脸,与云枫四目相对,认真的说道。
云枫暗叹自己哪能知晓,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看着云枫呆立不动,宫雨眸也没再追问,只是嘴上幽幽道:“你小心便是。”然后便关上屋门,剩得屋外云枫一人。
云枫一阵苦笑,这丫头做事依旧是我行我素。
转身离开,走在院落之中,忽遇陶管家迎面而来,原来是宫叔还有要事相告。
回到大厅,云枫一眼便看见了宫叔以及身边的黄公子。
“还未走哩。”见到云枫,宫叔忙起身道。
“不知宫叔还有什么要紧事?”
宫叔道:“今日黄公子恰好也要回返国都,你俩刚好有顺道之路,不如一起结伴前行。我已与黄公子商量妥当,现在就看你作如何打算。”
想到结伴而行多个照应,又对黄公子昨日出手之举万分感激,云枫也是欣然答应下来。
与宫叔作别后,云枫等一行人便启程前行。
行至府邸门口,云枫见到了坤乾,正准备向其作别,但却见得他神色犯难,于是开口询问发生何事。
坤乾支支吾吾,不像寻常之样,这让云枫颇为疑惑,再是几番追问,也是无疾而终,随后在其余人的催促下,便匆匆告别。
回到队列后,正冥思苦想间,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云枫回头望去,只见得一身黑衣穿着严实之人向自己靠来。
待得此人越走越近,云枫连同众人皆是一番惊呆,原来来者竟是宫雨眸!
宫雨眸揭下面纱,露出唯美芳容,笑脸盈盈的对云枫说道:“想不到吧。”
云枫奇道:“你怎会在此出现?”
宫雨眸似又恢复往昔刁蛮顽皮模样,神气道:“我想来便来,想去便去。”说完,便独自进入队伍之中,与云枫习得并排。
看到此景,众人皆把目光转向宫雨眸,目露疑惑。云枫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该作何动作。
宫雨眸倒是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只是娇唤一声:“怎么还不出发?”
闻即,前方黄公子走到宫雨眸身边,轻声问道:“宫小姐似乎是要同我们一起前行?”
宫雨眸先是看了云枫一眼,随后轻嗯一声,引得众人瞬间议论纷纷。
云枫双目圆睁,显得十分震惊,仍是不可置信,不过心间却是说不出的喜悦滋味。
“宫小姐,此段路途遥远,必定奔波辛劳,要不移步马车内可好?”担心宫雨眸因长途奔波而身累体乏,黄公子提议道。
宫雨眸此时正热情高涨,哪听得进这等劝言,一心只盼望早早启程,离开柳都。
黄公子心中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般道:“宫小姐与陈国太子订有婚期之约,今日却要离开,不知宫叔以及陈国公子会作何感想?”
宫雨眸道:“多谢黄公子的关心,雨眸此次出行不过数日,同时又征得了父亲大人的同意,黄公子多虑了。”
黄公子想起昨日那般情景,若有所思道:“那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先回到府上,看看宫叔还有什么好交代的,这样我们也能更好帮助宫小姐。”
然而宫雨眸却是俏脸一变,有些急道:“黄公子,你这是信不过我?”
黄公子依旧是那副温雅神情,淡然般道:“黄某只是觉得不宜常理。”
宫雨眸冷冷道:“昨日集会之上,见你挺身而出,对你刮目相看赞赏有加,今朝来看,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百般顾虑左右猜忌,哪像成大事之人,随你打算好了。”说完,便别过头去。
话完,队列中一人止不住走近,正欲大喝一声,黄公子伸手拦了下来,旋即笑道:“在下并非胡乱猜忌,只是谨慎小心惯了,才口出此言,若有得罪,还望宫小姐见谅。”
宫雨眸仍是脸别它处,没有搭话。
黄公子见势没再继续问话,随后回到前列,车队也是缓缓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