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墨然的声音时,林嫣终究没胆量跟他说要照顾车祸受伤的同学,而是把晚归的理由扯到了她妈妈身上:“我想,再多陪我妈妈两星期。”
墨然虽有点意外,却表示理解。
“那明天我帮你到人力资源部去说声,再请两个星期假。”他说。他并不追根究底的大度和信任让林嫣有些愧疚。
当时情绪激动之下,竟答应了沈辰的要求。可静下来再想想,自己为了陪沈辰两个星期,误了回京的车票,确实太对不住墨然了。
林嫣想,两个星期,就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后说什么都要回北京。
第二天下午袁叔打来电话说他在楼下等她。袁叔说,昨晚李医生检查完,说小辰胸口骨伤的红肿一点都没消退,小辰疼得厉害,医生又给开了些外用药,叮嘱小辰一定再不要瞎动了,务必要静养几周。
“太太让我来问问林小姐,是否可以去见见小辰。她特别希望林小姐能去一趟。”袁叔说,小辰虽然没说什么,可一整天都没精神,“他应该也是想见林小姐吧。”
林嫣只得下去了。到了沈辰家,李月云见到她亲热得不行。或许她也想为儿子争取眼前这个姑娘,对林嫣的那股热情劲儿差点把林嫣吓着了。
直到林嫣提出想去看看沈辰,李月云这才亲自领着她上楼,把林嫣送进了沈辰的房间,然后悄悄地掩上了门。
沈辰的房间很大,装修和色调都很简单,主体只是灰、白和黑三种颜色。唯有床头一张小几上有一抹亮色,那是天空的蓝色,樱花的粉色,还有樱花树下两张如樱花一般灿烂笑脸的明亮之色。
照片上,林嫣的头微微地偏向沈辰怀里,沈辰紧紧地挨着她,两人几乎是依偎在一起,两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不经世事的微笑。
林嫣注视着那张照片的时候,沈辰靠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回来后去过一次A城的樱花林。到处人挤人,哪里是看花,实在是看人。”他说,“还是那年我们两个寝室一起去看樱花的时候好,人那么少,樱花也开得好。”
说着,他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回来的时候我们去看一个园子,还翻了两道院墙。那个好心的老爷爷,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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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看完樱花回去的时候,沈辰寝室里一个叫徐靖的男孩,说他知道附近有个园子风景很不错。于是大家就跟着他七弯八绕地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来到了一堵似乎荒废了的墙外。
“翻过这道墙,再翻过一道墙,我们就能进那个园子了。”徐靖说,“这个园子的大门很远,我带你们走的可是条最近的路。”
他嘿嘿一笑:“还能免票。”
大家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徐靖,然而再走到大门可是都没力气了。不管情愿不情愿,大伙都只好跟着徐靖做一回翻墙逃票的“勾当”。
第一道墙很矮,地势正好有点坡度,沿着坡很容易就能爬到墙上跳过去。但第二道墙是绝不能跳下去了。
这道墙比先前那道高出很多,估计有三米多高,而且底下是水泥地,男生们倒是勉强可以跳下去,女生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徐靖挠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没把这个问题考虑在内。
正踟蹰时,墙那边一个小房子里出来了一个老爷爷。
这个慈祥善良的老爷爷,看见站在高墙上的他们,主动过来问:“下不来了吧?”
他们赶紧答应“是”。
“你们等会儿。”
老爷爷说着进屋里去了,不一会儿搬来一个斑驳古朴、估计岁数比这个老爷爷还大的长木梯,放在墙边让他们下来。
这个梯子距离墙头还有点距离,但8个人总算有惊无险地下到了地面。
他们一个劲向老爷爷道谢,老爷爷却只是像看着自己孙儿孙女那样慈祥地笑着:“你们是学生吧?下次可要从大门进来啊!”
徐靖后来直说他们简直是运气好到爆棚,老爷爷简直像神仙下凡啊,“要不是亲身经历,打死我都不相信是真的。”
也许这一天,注定是为了让他们铭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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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的视线从照片上收了回来,目光转向沈辰:“听袁叔说昨天你疼得厉害,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一见到你就不疼了。”沈辰似乎总是没个正经。
他招招手,示意她坐下,“陪我聊会天吧。一会儿我就让袁叔送你回去。”
她坐了下来。说是聊天,基本都是他在说,林嫣在听。
说着说着,他突然问,“那个,你知道吗,徐靖,后来真跟我们班班花在一起了,现在都结婚了。”
林嫣有点不相信地看向他,真的吗?
沈辰点点头。
那时跟沈辰在一起时,她就老听到徐靖的事情。据说从大一时起,徐靖就锲而不舍地开始追他们班的班花,班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从来没有好脸色给他。但徐靖从不气馁。
大二那年秋天,赶上班花生日,徐靖还找沈辰借了3000元钱,给班花买了一条项链当礼物。那时物价不高,很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500元,所以徐靖的大手笔着实惊到了班里人,都说徐靖对班花是真爱。
班花有自己的男朋友,和班花很般配。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徐靖。只是没想到他们还真走到一起了。
“缘分嘛,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很多意想不到的事都能发生。”沈辰笑着道,“大学毕业后,你回过千云大学吗?”
林嫣摇头。从毕业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我回去过。”沈辰说。他回去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学校的梧桐大道现在都面目全非了,树冠都砍掉了,远看全是一根一根的木桩。据说是因为梧桐老是飘絮,所以学校把梧桐的树枝砍了,给嫁接了新品种,以后枝条再长起来,就不会飘絮了。”
“我那时候住的公寓楼,换了一拨又一拨学生,连楼管员都换了。不过你们寝室楼的楼管阿姨还没换。她居然还认得我,看到我在楼门口站着,她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阿姨说,那么多来这栋楼找女朋友的男生里,她就记住了我。你说人的记忆奇怪不奇怪?”
“学校附近变化也很大。好多地方都拆了。你最爱去买栀子花的那个农贸市场,也拆了,现在那儿盖了一座写字楼。”
……
林嫣安静地听着他说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这种安静聆听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星期。回忆虽美,奈何早已过去了。
有时沈辰也会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
“我家住的这片别墅区,是我爸爸在结婚15周年之际送给我妈妈的礼物。”沈辰说,因为他妈妈喜欢双塔湖边的风景,所以爸爸就买下了邻近湖边的地,建了这片别墅区,不意后来别墅大卖,渐渐成了Y城最具标志的富人区。
别墅区分好多苑,月苑,星苑,兰苑等等,沈家住的地方就在月苑。沈为平送了一套别墅给兰家,兰铃家就住在兰苑。
沈辰笑着说,“你们室友以前不是总说我很浪漫吗,现在你知道了吧?那是遗传!你看看我爸,那才是玩浪漫的行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