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下了飞机,走在首都机场大厅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眼底一热。
久违了北京。久违了燕报。
久违了,墨然。
早在中午12点多时,林嫣就已经收到了王璐璐和晓羽的微信,说墨然终于醒了,现在已经从重症监护室推出进入了普通病房。
一出航站楼,林嫣打车直奔墨然所在的医院。一路上林嫣心潮起伏。
昨晚几乎是整晚无眠。林嫣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想得最多的是,如果墨然永远不会醒来,那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念头萦绕脑际不去,几乎让她发疯。
一早上起来,当她眼睛通红,脸色苍白,蓬乱着头发出现在妈妈面前,把妈妈吓坏了。一得知墨然受伤,林嫣要回北京,妈妈比她还要着急,立马催她赶紧收拾行李,直到林嫣告诉她飞机下午六点多才飞,妈妈还稍微平静了点。
沈辰坚持要送林嫣去机场。估计他昨晚也没睡好,眼睛里满是血丝。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各自都心事重重。两个人都明白,林嫣这一去,他们之间就再无任何可能了。
送她进安检口的时候,林嫣刚走了几步,听见沈辰叫她的名字。林嫣回头时,似乎看到他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以为他会有什么话要说,他却勉强笑了笑:“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心里蓦的像被针扎了一下。
离开他,不是不心痛的。
他曾在她生命中扮演过最重要的角色,也是她曾用心付出、用心对待、真正爱过的人。
只是,从当初大学里,沈辰离开她的时候,她和沈辰就错过了。如今再怎么想要回去,把那碎裂的旧梦拼起来,都不可能了。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回复到以前了。
因为她的人已经变了,她的心已经变了。
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如今已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他和她,终究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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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九点多,林嫣已经从Y市到了北京了。
谁也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林嫣谁也没告诉。
这几天晓羽、王璐璐他们一直在采访7.21特大暴雨,都够辛苦了,她不想麻烦他们。而且,王璐璐告诉她,默然醒来后章台还可以,所以晚上没有人陪床。那么现在,应该只有墨然一个人在医院,正合她意。她只想单独的跟墨然见个面。有些话别人在场就不好说了。
不知为什么,林嫣总感觉是自己有些心虚。
站在墨然的病房门外,林嫣心里头扑通扑通跳。想象着墨然的面容,想象着墨然见到她的反应,想象着她自己看到墨然时的反应……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心中积攒了许久的力量,终于抬手推开了虚掩的门。
一眼就看到墨然半靠在病床上,微闭着双眼,头上缠着白得刺目的绷带。他的脸色比这绷带好不了多少,看起来虚弱苍白。或许是疼痛的缘故,睡梦中他俊朗的眉头也是皱着的。
一年半没见,他消瘦了好多,脸部的轮廓似乎显得更加坚硬了。
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坐在墨然的床边。难以控制的,林嫣的眼泪潸潸而下,继而是一阵压抑的呜咽和抽泣。
病床上的伤者觉察到了这些轻微的动静,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一见林嫣,墨然目中是一片不可思议的震惊,但只是几秒后便恢复了平静和淡漠。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地说,“这点伤死不了的,用不着专门从Y市跑回来看我。”
林嫣哽咽难语。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压根不是为了看我回的北京?”
他这是干嘛呢?他干嘛用这种态度对她?林嫣哭得更伤心了,泣不成声。
墨然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别哭了,我没事的。”
林嫣睁着迷蒙的泪眼望着墨然,想说话,却只是哽咽难语。好像胸中有万般难言的情愫,此刻却只能通过哭泣来表达。
如果不是一个人推门进来喊了声“墨然”,林嫣不知道自己会哭多久。
是个清脆的女孩声音。
林嫣回头看时,就看到了秦菲儿姣好的身材和面容。她提着几个餐盒,见到林嫣,脸上的笑意立即隐去,换成平日里清冷高傲的表情。
她甚至都没有跟林嫣打招呼,径直走到了墨然身边:“你想吃的白粥我给你买来了,顺便还给你点了两个清淡小菜。”
秦菲儿对着墨然说话的时候,脸上又已经变成笑靥如花。
她把粥搁在柜子上,细心的把粥和菜从柜子上拿出来,一一打开盖子。接着,她端起了粥,对着坐在凳子上的林嫣说:“麻烦你让让,我要给墨然喂饭。”
林嫣慌忙站了起来。她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床头。
“我自己吃吧。”墨然说。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秦菲儿不让,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就这么靠着,别起来,不然头该昏了!”
墨然只得又靠在了床背上,任凭秦菲儿一小勺一小勺地把粥和菜喂到他嘴里。
才吃了几口,墨然就说吃饱了。
秦菲儿嗔怪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跑了多远才买到这粥的啊?就吃这么点,对得起我吗?再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晚上医院里送的病号餐你也没怎么吃,吃这么点你能撑到明天早上吗?这后半夜你要再饿了,可就真没人给你买了!”
墨然有点无奈地看着她,“我吃还不行吗?”
秦菲儿瞪了墨然一眼:“这才像话嘛!”
林嫣像个多余的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这个场面像是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而她,就像个傻傻的巨大的灯泡照着这一切,刺得她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痛了。
强忍着又要翻涌而出的眼泪,林嫣硬是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对墨然说:“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她转身便走。到门口的时候,墨然突然喊住了她:“林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