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急速卷动而过,轰隆作响的雷声在天空中厚厚的云朵深处不断爆炸着。
如果此刻从幽黑的夜空上俯瞰的话,可以看到阴暗的海面上,偶尔有大鸟扇动着翅膀从海面上掠过,然后消失在灰色的海雾里。
鬼哭峡依旧被灰色的雾气所笼罩,星光似乎永远都照不进来。这里几百年如一日,没有一点生机,除了偶尔飞过的鸟群。一切都陷入在了一片巨大的死寂当中。
阴暗的峡谷周围,是潮湿的原始森林。
精疲力尽的少年,就像是风中摇摆的草叶随时有可能倒下。他看着身边小鹿探过来的头,轻轻摇了摇头,缓慢地依靠在枯树上。这才抬起头无奈又满怀敌意地看向了,前方满脸通红,神情略带嗔怒的少女。
“你是谁?”少女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仿佛要从身体里蒸腾而去地剧烈地燃烧着。整个树林都响彻着少女的愤懑,这一刻少女忘记了仙与凡,忘记了仙界公主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几乎要将身体撕裂的愤怒与羞意溢满了她的身体,促使她对少年用出了定人身体的仙法,然后挥舞着拳头,向着少年挥去。
少年用力地看着她,大约几秒钟吧,他幻想着自己的目光是把精确和有力的锤子,可以把自己沸腾着浓浓的敌意的眼睛像图钉一样敲到她的脑袋里面。
少女看着少年那样看着自己,也停下来了挥舞的拳头,用比少年炽热百倍,千倍的沸腾着怒火与敌意的眼睛瞪向少年。
“对不起,我失礼了,请原谅。”少年说着把目光飘向了四周,转移的目光就像是画了一条尴尬的轨迹,有些迟疑和停顿,但终究还是转移了目光,少年终究还是道歉了。
而少女经过刚刚的发泄,怒火也慢慢地平息了,“没事,没事,是我反应太敏感了,不是你的错。”她似乎也显得尴尬。
在这种看似尴尬却默契的氛围中,他们停止了谈话,从枯枝上疏影出的阳光把他们俩的影子钉在了墙壁上,像是没有生命被人操纵的皮影人偶。
“那个……你能不能先让我可以活动身体!”少年弱弱地看向少女道,“我刚刚发现我突然不能动了,应该是你干的吧……”少年越说越显得底气不足,不过那紧蹙的眉毛,显示出来了他内心的紧张。
浓密的树影里,不时有幽幽的光晕在各处此起彼伏地亮起,然后又神秘地消失,像是黑暗里无数双巨大的瞳孔。
少女看了看少年的样子,低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呢……”少年看着少女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身体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少女魔女般的声音在少年耳畔想起,“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额……”少年看看四周幽幽的光晕,细想了一下少女的条件,语气不足道,“这三件事不能危及我的性命和尊严。”
少女轻哼道,“随便你啊,如果不答应我就,我就,”少女转了转灵动的双眸,对少年扮了个鬼脸,故作恐怖道,“把你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少年忍不住地再次看了看四周的光晕,最终轻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说罢,整个人便都虚脱了般,靠在树上睡着了。
依稀闪烁的火光,渐渐嘈杂地人声,把少年从浅睡中惊醒。
少年皱了皱眉,对在枯枝上如同仙子般站着的少女道,“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少女说着轻轻捏动了几个法诀,少年和小鹿便从地面渐渐浮起,与少女并排浮在空中,向着人声与火光汇聚最多的地方飞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一个时辰,十个时辰,一百个时辰,还是一千个时辰,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小猴子只知道自己有多饿,又有多么渴,饿的感觉就像要把自己的内脏打烂再掏空,渴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一朵在太阳下暴晒的君子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蒸发干裂至死,脑袋被身体基本需求弄得疼痛昏沉。
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自由……这样想,就睁开了眼睛。
“看!那真的是金色的双眸,好漂亮的双眸!”
“把他的双眸挖了,献给大王我们就发达了!”
“何必挖他双眸,他可是会说人语啊,是发财的灵猴啊!”
“别说那么多了,先把他抓住!”
少年看着被人群团团围住的小猴子,不忍的对少女低语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所以想请求你救救他。”
少女本来已经捏着法诀,浅吟法咒,听着少年的话后,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睛,“要我帮他也可以,不过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而且在去的路上担当仆人—你如果同意的话,我马上就施法救他!”
“好!我答应你!”少年听到少女答应后,便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你不考虑考虑?”少女用惊讶的眼光看向少年,她本以为少年会和她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居然如此干脆就回复了她。
“我君羁空在这种情况这种问题怎么会扭捏呢?毕竟人命关天啊!”君羁空轻轻地道,“还请你快点施救。”
死亡的黑暗从头顶笼罩而下,不断攀升的寒冷气息,在树林里卷动着。小猴子站起来,看着万名手中的火把以及在火光和利欲下扭曲的脸,满脸恐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人们没有理会小猴子,而是一步步走向小猴子,摩拳擦掌,用早已被利欲熏满的双眼看向小猴子。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救他。”少女轻轻对君羁空说。
纵使后来小猴子斗天战地,封圣弑佛,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他依然不会忘记这一幕,忘记这个如神谪般的仙子。
人们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女,眼神中的利欲一点点褪去。甚至有不少人眼中恢复了那早已褪去的童真。
人们只觉得眼中的那个如谪仙下凡的女孩非常漂亮。纤巧而白皙,头发如墨。她的鼻子很小,却已经有了成年女子的味道,嘴因为紧张而抿的紧紧的。
高贵,妖异,美丽,少女转了一个圈,裙摆周围的白芒渐渐散开,就好像华丽的午夜一下子拉开序幕。在昏暗的夜色下,她是人们唯一的启明星。
……
“仙女姐姐谢谢你救了我,美猴王在此谢过了!”美猴王有模有样的像人类见面一般作揖行礼。
“你是猴子?”君羁空惊讶的看向美猴王,金棕色的短发,摄人心魄的双眸,破破烂烂的衣服,说话间顽皮地对少女吐了吐舌头。这特么根本就是一个人好不好!而且还是很俊俏的少年好吗?
美猴王瞥了一眼君羁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不知道我在和仙女姐姐说话吗?插什么嘴!”
少女抿嘴轻笑道,“小猴子,他是我的仆人,我们别理会他。还有,就是别总是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的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