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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的声音

兢兢战战的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夏则远昨晚的“安心药”效力似乎只有那一个晚上。临近下午,娜美觉得那种压迫的紧张感又回来了,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肚子里咕噜咕噜直难受,一想起审核来,心脏又要跳到嗓子眼了!

“…兔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你去帮我请假,就说我心绞痛…不对,心律不齐……”娜美趴在课桌上,一副生无可恋脸。

“打起精神来!”兔子拍拍她的后背,她自然不会去给娜美编造这些荒唐的理由:“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你昨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说有信心了吗?”

“是吗?……那如果不是我失忆了,就是你看到了我的双胞胎妹妹……”娜美颠三倒四起来。

“噗,你想跑可没用,我就是拖也要给你拖去!”兔子这会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兔子让苏佩妮和萧彤跟自己一起,就连拖带拽的拉着娜美到餐厅吃饭。

“下午审核还不知道要审多久,你要吃点东西的!”兔子一边拉着她,一边看着台子上的食物。

“你吃点东西,或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萧彤拿着四杯饮料走在旁边。

“而且,娜美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苏佩妮一边开心地说着,一边往自己的盘子里盛了炸的金黄的猪排,拿了一碗玉米浓汤,又夹上了两块三明治。

如果在平时看到这些美食,娜美一定觉得胃口大开。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饿,只觉得紧张难受的要命,再过一个半小时,她就要面临这件让她紧张的事了。虽然身边的舍友不断劝说,娜美只是勉强喝了几口玉米汤,就再也吃不下别的了。

审核是在艺术区的一间教室里面,这里有点空旷,大声说话能听得到回音。这间教室与旁边的教室用厚厚的隔音玻璃窗相连着,形成一间教室组,中间的隔音窗,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关上后,就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了。不同的审核分在不同的教室组进行,学生们一边审核一边等候,既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又不会因为这边嘈杂的声音而打扰审核。

娜美她们在一点多的时候来到楼下。

“走吧,娜美,我们已经到这儿来了,上二楼就可以了!”兔子说着往前走去。

“奇了怪了,兔子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啊?”萧彤有些纳闷。

“嘿嘿,因为我已经打听到了,俊希学长他们班周三下午正好是自习,而且他又是音乐社的,所以很有可能会来看审核啊!”兔子笑得小门牙都露出来了。

“唔……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这么说的话,因为审核而改成自习的就只有高一咯?”佩妮问道。

“好像是这样,高一自习,高二高三都照常上课。不过,听说高二的学生今天下午好像有一个讲座……”

讲座?这么说,夏则远他不会来给自己加油了……想到这个,娜美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不过,也许是好事,他就不会看到自己这么丢脸的样子了。

“娜美——”伴着喊声从那边跑过来的是李珉禹。

“诶?珉禹你怎么来了?”娜美惊慌起来,还以为不会有音乐社的人来呢。

“我当然是来给你加油的呀,多点人给你打气,你会更有信心啊!”珉禹天真地笑着。

“嘿嘿……”娜美干笑了一下,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希望人越少越好呢……

当他们几个人上到二楼,进入审核教室的时候,着实被屋里的场景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参加音乐社的审核,看来果然像熙蕾学姐说的,慕名而来的人真的是络绎不绝啊。

“天哪,这么多人来审核,那被选上的几率岂不是更小了……”娜美担心的嘀咕到。

“放心吧,社团是没有人数限制的,大家估计都是冲着音乐社的头衔,有真材实料的没几个。而且就算选上,能被提拔为优秀社员的权利只有社长有啊。”珉禹在旁边小声地安慰娜美。然而,娜美看到这乌央乌央的一堆人,心里更没底了,真材实料,她才是最没真材实料的不是吗?她们找了一个靠近中间窗户的位置,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审核的情况。

很快,审核开始了。隔壁教室进来了三个老师,其中一个是娜美她们歌剧选修课那位很有气质的老师,另外两位一个单马尾一个小胡子娜美都没有见过,不过看起来也艺术气息颇高的样子。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高二学生,不用身后女生们叽叽喳喳娜美也认出来了——

“哎,你们看,这个应该是音乐社的社长吧?”有女生这样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好帅哦~~~~”

“我记得他当时表演的大提琴,超有感觉的!”

“对呀对呀!我就是冲着他才来参加审核的!”

“哇——怪不得有种贵族气质——”

在周围的一边说话声中,恒雨对着他们这边笑了一下,就有好多小女生唏唏嘘嘘的一阵惊呼,看来更多的人是冲着音乐社的美男而来的。按照号码顺序,大家依次进去接受审核,虽然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但是从动作表情不难看出哪些人是来凑热闹的,哪些人是有备而来的。里面估计也有不少人选择了唱歌,娜美皱着眉头,看着隔壁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上前又走出去,而她手里的汗水,早就把歌词弄得皱皱的看不清了。

很快,“21号准备!”是娜美的号码!

“加油啊!娜美!你一定没问题的!”兔子抓了抓她的胳膊严肃又真诚的鼓励道,佩妮和萧彤也在旁边打气。

“别紧张,放轻松就可以了。”珉禹温柔地说着。

接下来就到我了!首先,调整呼吸……不要去想比赛的事情!娜美这样告诉自己,耳边还能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教室有点闷呢……能打开窗就好了……”身边人有人这样说。

……对了,那个歌词第二段的开头是什么来着?Ka?Ke?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明明都记住了呀?!

——“对外的窗好像都打不开呢,要不把中间这个隔音的窗户打开吧。”

——“这个能打开吗?”

不行!这次不能出丑!

……可是,万一唱错了词怎么办……是第几个八拍来着?……不对!糟了……我又开始想这些了……我又……又要…………

娜美就这样想着,一头冷汗的她连什么时候走出门,身边的人又继续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就在她打开审核教室门的时候,楼梯的拐角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过来……是谁呢?

关上大门,娜美站在了教室的中央……

啊……这种久违了的压抑的感觉……娜美觉得自己渺小的要陷到地板里去了……现在转身出去还来得及吗……

面前三个老师让她先自我介绍:

“…我叫林娜美……是高一七班的…………”娜美一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着,脑子里又忍不住冒出来许多的念头:

……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周围都是来看笑话的人……我要是唱错了,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林娜美同学,你填写的专业技能是唱歌,现在可以开始表演了。”

……怎么办!不可以唱错……那段歌词…不能错……

“……林娜美同学?”

前面的蒋恒雨抬起眼睛看着娜美,他紧紧握住了自己手里的笔……

……还有那个转音,一定不可以错……我听了好多遍原唱的……没理由会唱错的……不过…………

——“不管是唱歌还是演奏乐器,你都不需要想太多……”

什么?就好像是黑白电影中一道彩色的光,娜美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你用不着考虑评委、考官,还有观众是怎么想的,唱你自己想唱的歌就可以了……”夏则远说过的话在娜美的脑海里响起。

我想唱的歌吗?

——“只要让音乐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就可以……”

我的心情?我的心情是什么呢?

“林娜美同学?!”前面的老师这样叫她。

紧张、害怕?…我要把这些表现出来吗?……好像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我的心情……

娜美忽然回头,越过那厚厚的隔音窗,越过兔子珉禹好奇的目光,越过其他人或紧张或奇怪的眼神……她看到了,在隔壁教室的门口,那个一直想见到的穿着衬衫的人,正倚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

“啊,窗户打开了。”

“这样还能听到隔壁的声音了……”

“……娜美同学………”

“……怎么不唱啊……”

“……忘词了吧……”

透过打开的窗户,娜美听到了这些嘈杂的声音……但是……

不对,不是这些……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娜美在老师和隔壁同学嘁嘁喳喳的声音中捕捉着什么……她轻轻闭上眼睛……这样我就看不到了,看不到这些让我紧张的东西……

没错,我的心情!我想要,我想听到他!我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君の声を闻かせて欲しい”

想听到你的声音

“愿うたび心震えるの”

每次期待心就开始颤抖

“変わらないこの想いが”

这份永远不变的思念

“胸の中で温かい”

温暖着内心的深处

……

……

天籁一般的声音,通过那扇开了一半的窗户回响在这两间教室里,就在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为这歌声让了路。审核的老师,以及正在准备审核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静静的听着、或看着这边这个能唱出如此美妙声音的女孩……

…………

“wanna tell you”

想要告诉你

“こんなに近くにいるのに”

明明靠的那么近

“触れられないそのぬくもり”

却触及不到那份温存

…………

兔子张着嘴巴几乎要趴在窗户上了,佩妮则慢慢地用手捂住了嘴巴,身边还有一个短发女生也是一样,似乎无法相信这是刚才那个紧张不安的小女生唱出来的歌。珉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用手轻轻捂着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和激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娜美,好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

“胸の中で温かい……”

温暖着内心的深处……

刚刚唱完第一段,娜美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着唱下去的时候——

“咕噜噜噜——”她的肚子大声的叫了起来,娜美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吃午饭,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可是现在正在审核啊,至少要先唱完歌啊——

“咕噜噜噜噜————”第二波的声音更大声的袭来。评委老师好像听到了,脸上满是笑意,轻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娜美脸涨得通红,刚刚唱歌时的气势全都消散不见了。

“wu…wanna tell you……”

娜美想继续唱,可是,歌词、节拍、音调,好像全都合不上了……搞什么啊!

“啊,那个……对,对不起!我因为太紧张,中午就没吃饭!对不起!”娜美一边鞠躬一边羞愧地说道。

“噗~”那个歌剧女老师忍不住笑出了声:“唱到这就可以了,你先去吃饭吧。”老师温柔的说道。

“对呀,不要紧,你唱的很好听,这样就可以了。”另一个有点谢顶的小胡子男老师也这么说。只有那个扎着单马尾的男老师没有说话也没有笑,甚至没有看向娜美这边,他在严肃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啊!谢谢,谢谢老师!”娜美又鞠了一躬,看到那个单马尾老师她不免有些紧张,但是看到哥哥也在冲自己笑着,她安下心来,急忙转身走出了教室,却跟正要进来的22号女生撞了个正着,这个女生就是刚刚在兔子她们身边同样激动地用手捂住嘴巴的短发女生。

“啊,对不起对不起!”娜美立刻道歉,她看到这个女生还拿着一台古筝,于是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没有没有,是我没有看路,对不起。”这个女生也低着头跟娜美道歉,然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个,你刚刚唱的真的非常非常好听……”

“啊,谢谢,你也快去审核吧。”娜美笑着道谢,然后看到这个女生搬着有点笨重的古筝匆匆地走了进去。立刻,身后又被另一个人扑了上来——

“天哪!娜美,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唱得这么好听!”兔子激动地说道:“你知道吗?整间屋子的人全部都很认真的在听,虽然她们没有说,但是真的超级震撼的!是不是是不是!”兔子兴奋的来回转头想要得到其他人的应援。

“啊,”珉禹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啊,是啊,是啊,看你之前很紧张的样子,我还一直担心呢。”他这样说着,然后冲娜美笑了,佩妮在旁边也是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娜美。

“不过,你唱的这首怎么跟你选的歌不一样啊,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你唱错了呢。不过,这首歌超级好听啊!”兔子接着说。

“嘿嘿,因为我觉得应该唱出自己的心情嘛~”娜美这样说着,往教室门口看去,可是,并没有看到夏则远。奇怪,难道,是我刚刚看错了?“对了,珉禹,你有没有看到则远学长啊?”

“啊?则远哥?没有啊,今天下午高二有讲座,这个时候肯定在讲座那边吧。”珉禹诚实地说。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不会是紧张的产生幻觉了吧……也许,那是别人,只不过穿的衣服跟他很像……恩,就是这样。娜美不再怀疑,因为肚子又开始抗议了,他们放下紧张的心情,一边笑着一边离开了艺术区的大楼。

而这时在进行讲座的小礼堂里……

“则远,你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高二三班的班长——李玚楠压低声音问道。刚刚讲座一半的休息时间夏则远就去厕所了,然而现在讲座开始十分钟了,他才一身汗的跑回来……

“啊,很久吗?没有吧……”夏则远摆出了打死不承认的脸。

“……算了算了,你就在后面坐吧。”虽然很好奇,李玚楠还是往里移了一个位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夏则远坐下后,虽然眼睛看着讲台上的人,心里却有点庆幸,还好刚刚自己过去了,不然,怎么能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呢。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

晚上在宿舍里,兔子最想聊的自然就是今天的审核:“今天看你那样我真的给你捏了一把汗,我害怕你会不会紧张的休克呢!不过,后来你发挥的真的很厉害啊!”

说到这个,其实娜美也比较纳闷:“我一开始真的很紧张,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就觉得脑袋里空空的,似乎听不到老师和你们的声音,也看不到你们了,然后就不紧张了,就能唱出歌了。”

“哈哈,那你以后唱歌就闭着眼睛唱好了!”兔子开心地说。

“我可不想再有这种机会了,真的是紧张的要死啊!”审核过去娜美觉得一切都美好了一万倍,终于度过这个难关了,不管能不能通过审核,暂时可以高枕无忧啦~

娜美这样想着,顺着梯子爬到了床上。靠着软软的枕头,她又想起了白天审核时的情景。确实,她当时的心情非常非常紧张,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然而在唱歌的时候,却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信心……其实她刚刚对兔子撒谎了,她的脑袋里不是空空的,那时,她唯一听得到的,是夏则远的声音……

*******

*歌曲选自西野加奈的《君の声を》,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歌词也很符合剧情设定以及人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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