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在这里还有多少时间呢?”
听到这仿佛是设定好的戏剧化答复,华凉心中虽然震惊,但更有一种想笑的感觉,死亡的威胁反倒并不是那么真切,毕竟现在自己处于魂体状态,还无法很鲜明的分辨肉身的痛苦。
“也不算短,差不多3天。”
对于这种时间差,华凉心中也早已猜到了几分。
就好像每个人都曾经有过的体验,在睡梦中,明明已经经过了好几天,做了好多事,但是当你猛然惊醒的时候,你却很可能会发现,离你前一次睡去,不过只过了几分钟而已。
仅仅只是思维这样被束缚的魂力波动就已经加快了人体的体感时间,那现在处在纯粹的魂力空间内,一切的运转自然可以变得更快。
与自己料想无异,华凉紧接着便追问子母符灵道,“那如果是这样,我要如何才能够出去呢?”
“出去的办法?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嗯?”
老人果断的拒绝让华凉一下子摸不清方向,既然是自己的言牌,那现在他又怎么会拒绝自己。
“我不明白。我不是你的主人吗,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方法?”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华凉紧接着又再做了一次确认,“能告诉我原因吗?”鼓起勇气试华凉探性得问道。
其实在停顿的片刻,华凉也曾犹豫过该如何称呼自己,思量很久终于还是说出了“主人”一词,虽然觉得和一个老人这么说不太妥当,但是实在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二者间的关系。
但就如同童年电视里所出现的大恶人,当听到华凉的问题后,眼前的这个老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整个人瞬间就爆发出了狰狞而张狂的大笑,而他喉中的痰也随着这笑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笑到最后老头竟然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华凉虽然大胆热情,但毕竟也是从小父母宝贝呵护,从没有见过如此病态之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终于将心中长久蕴藏的情绪透过笑声抒发后,老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默默得将头低下。
华凉静候在一旁,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只见老人猛然抬起头,满脸阴郁,分明苍老垂下的眼袋,此时都仿佛凌厉了起来,直勾勾恶狠狠得斜视着自己。
华凉被这突如其来的鲜明敌意吓了一跳。
“为什么?”苍老的声音重复着华凉刚刚的问题,一字一句仿佛都蕴藏了他深藏的怨毒,“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自诩为我的主人呢?”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华凉无言以对,只得先行道歉。
“不好意思?”再次重复了华凉所说的内容,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凄苦而愤懑,“哪里有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来,哪个人有不好意思过?看不到的就视而不见,听不到的就充耳不闻,你们何尝有反思过?”
意识到这个子母符很可能是在之前的主人那里得到了不好的对待,华凉虽然体谅但也觉得无辜,明明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莫名承担,从小到大就讨厌被人误会,华凉忍不住争辩道:
“我虽然不清楚老人家您发生了什么,但是说到底这个事情我并没有参与也没有见证,也许不及您感受的千分之一,但是我能感受到您此刻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帮我一次,当然如果您有需要,只要我能帮到,一定也会全力以赴的。”
“和你没有关系?你们同根同源历代延续反反复复,你竟然说和你没关系,竟然就这么推得一干二净了?”
老人猛地将胸前的黑色大袍撕开,“那你仔细看看,你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在老人的胸口,华凉看到心脏范围内此时正露出一段短短的魂力丝,而在其周围更是有着无数不少的较大孔洞。
“和你没关系?这就是和你没关系吗?你们一个又一个,强行将魂力打入我们的身躯,一代又一代弱小却又狂妄,不断死去不断争斗,不断在我身上打上这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而你,你说和你没关系,可你却直接在我的心脏上打上了这个记号,一旦你死去,魂力丝消失,我也将跟着不存于世,你要比你的先祖们更加恶毒,更加残暴。”
老人越说越激动,而华凉也意识到了那段魂力丝就是宗炼所说的,自己在子母符中留下的一丝魂力。虽然是自己的无意之举,但想到自己已经对老人造成的伤害,华凉心中不由得感到深深的内疚。
不过如果老人没有骗自己,那自己和子母符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一心寻死,华凉都坚信不能让一个人以死亡去作为不幸的解脱,死亡应该是一件很神圣而又坦然的事情,而人生本来就稀有而宝贵,更不应该被糟蹋。
只是子母符此时并不清楚华凉心中在想着什么,过度激动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稍稍缓了口气,老人接着说道,“你说要帮我?好,那只要你在这里死掉,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一时语塞,果然这个人一心求死。华凉意识到子母符心中一定藏着非常大的创口,而自己能否顺利解决他的伤口才会是关键。
“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我叫做华凉,来到离疆可能还不到一周吧。反正就算什么也不做,我三天后也会死吧,可以的话,你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看到华凉不惊不怒,子母符灵反倒有些吃惊,微沉一会儿,老人点了点头,示意华凉先坐,老人自己也随后跟着盘腿坐下,而就在他落座的那一刻,也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那个一直沉沉压在他头顶的黑袍帽居然不小心滑落,来不及伸手去抓,老人一直隐藏的头部终究还是赤裸裸得呈现在了华凉的面前。
而在对面,见此景象,华凉愕然得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