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兴龙起,累域终聚。”
人声鼎沸,空气凝滞。
平时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场景,一旦踏入,却又如走马灯一般自动在脑海中播放。
自从3个月前的某一个夜里,自己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每个晚上,自己又都会回到这里。梦中的世界前后连贯,顺理成章,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真实生活在这里一样。
初来时的自己,从远处的山峦上第一次望见了这座宫殿,阳光下圣洁美好。
今天,自己终于来到了正殿,一切却是如此晦暗不明,散发着腐朽与污浊的气息。
此时的自己,站在正殿的大门处,整了整衣服,虽然有些微微不稳,但还是尽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与端正。
站不稳的原因,可能有百分之二十是因为内心的紧张,但是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现在自己所站的地方,或者说,自己所站的已经称不上是什么地方了。
一路走来,珍兽奇虫的尸体与鲜血已经淌满了整个通道,而现在,自己脚下的这个断肢,已经说不出是左侧这个狐奴的,或是右边这个复眼兽的了。
自己的背后,还有几个说不上名字的生物在进行着最后的狂欢,媾和交染,完全不顾及周围已经发臭的其他尸体残骸。
眼见如此污秽的场景,按理来说,自己应该会感到害怕和恶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只是自动向前机械的前进着,并没有对四周的场景做出任何的反应。
不得不说,哪怕是在梦中,这种感觉也仍然非常奇怪,就好像是自己的意识与身体是独立存在的,但同时意识又被强制封印在了身体当中。自己一面透过躯壳的双眼在观察着外侧世界,但一面却也从正上方俯视着自己的驱壳。
正殿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大开着,显然有什么人正在等着自己。殿内很暗,只能勉强辨识出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缠绕在雾海中的漆黑。
身体并没有就此停下,在他继续机械般向前迈进的同时,自己透过双眼逐渐看清,圆形的神殿内,中央高台上矗立着一棵冲破迷雾的参天巨木,自己走的是通往正中央高台的唯一通道,除却通道外的其余空间都如同壕沟一般围绕着高台陷在下层。
在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聚集了无数的异人奇兽。
随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踏着石阶向上,这些生物呼啸着向神殿内涌来。
不宽的通道容不下排山倒海的人群,而他们也并没有接近自己的意思,只是重叠着,比肩着,后来的将前面的推下壕沟,瞬时间整个下渠挤满了各种生物。
不断向上走去,眼前的迷雾也慢慢散去,来到高台前,自己才终于看清,在大树前部还有着一座巨大的神像。
如同佛像的五官,身着希腊式布条裹身,隐隐约约间,还能够感觉到神像之巅有一个人正观察着自己,同时直觉也告诉自己说,刚刚的八字箴言正是来自这个男子。
昏暗的空间中充斥着各色生物交头接耳的声音,但即使是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声音不大的八字箴言却依然能够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脑海中。
仿佛说话人并不是神像上的男子,而是深植在脑海中的,自己的声音。
这片刻的犹疑间,神殿内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生物仿佛都在屏息期待着什么,自己仿佛也在等待着那个的到来。
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浮,下一秒神像就从原本端坐的姿态,陡然将身体前倾,伴随着顶端男子的手,神像也将手慢慢伸向了自己。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自己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要逃跑,然而就像是被绑住了双腿一样,自己的驱壳此时寸步不移。
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直觉不能碰到那只手。然而不管自己多努力,都无法移动这个驱壳分毫。
最后的意识,是自己抬眼的那一刻,神像的手接触到了自己的额头,而在神像手部的正中央,是一片造型奇特的月形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