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人的冲锋再次被芬兰人精心布置的防线所阻断,在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他们再次朝出发阵地退了回去。
老兵操纵的重机枪的枪管向空中冉冉升腾着白气。就在刚才的阻击中他已经用光了所携带的两盒机枪子弹,就连他身上的步枪弹夹都用光了三个。布里格姆仰面躺在这个被炸弹炸开的浅浅的坑中,从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喘着粗气,用十分疲倦的声音对犹他说道,“这群俄国佬多的就连我们的子弹都不够用。”
犹他配合着老兵努力的笑了笑,他正在更换着索米冲锋枪上的弹鼓。刚刚正是它七十多发的强大火力在最终关头起到了驱逐俄国人的作用,也使得这个简易的散兵坑没有被俄国步兵们的手榴弹所摧毁。
“你这个人,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老兵显然并不乐意看见犹他现在的这幅表情,仿佛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更为准确的说,他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的表现可真够可以的。”老兵指的是在他更换弹药的时候,犹他所起到的掩护作用。
“我回去再那些子弹吧!”犹他纸回应了老兵这么一句话。
“赶快去吧!说不定夜色之前俄国人还会再发动一会攻势。当然,除非他们踩着我的尸体,要不然他们别想冲过去。”老兵笑着说。“这个时候可真想抽支烟。”
“给!”犹他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半包烟递给了老兵。
他诧异的接了过去,“真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有藏货!”老兵的表情随之又沮丧了起来,“不过可能要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才有时间。”
“那我先去了?”犹他向老兵说。
“好吧!你快去吧!顺便到莱迪他们那里看看,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需要一些弹药。”老兵推测说。
“我知道了!”犹他已经爬出了弹坑,他在雪地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痕迹消失在了老兵的眼前。
“愿上帝保佑你。”老兵楠楠的说。
布里格姆的猜测是正确的,俄国人在退到出发阵地之后便很快组织起了第三波的攻势。幸存的坦克在坦克兵的帮助下补充着油料和弹药,步兵们都在抽着烟来回在原地打着转。在几棵大树的周围,俄国人堆砌的沙袋后,几名军官正在地图前商讨着什么。在这群军官中还有第二十三坦克营新任的营长彼什科夫。
主持会议的不是一名职业的军官而是那名狂热的团政委沙波什尼科夫。
“在这份地图上我看不出任何的进展,你们难道就是用这样的战果回报我们的领袖伟大的斯大林同志吗?”沙波什尼科夫愤怒的将手里的铅笔摔在了地图上。“我们的炮兵已经向敌人的阵地上足足倾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轰击,对面的阵地就算是钢铁铸成的也已经在这样的炮击下被融化了,我很难想象你们竟然还是在这个地方徘徊不前并且还损失了那么多优秀的士兵。”
沙波什尼科夫走到了观察口,用架设在那里的潜望镜凝视着在他视野中满目疮痍的战场,那里几乎已经快被击毁的坦克和倒下的士兵所铺满。而即将发起的第三波攻势注定将要踩着那些勇敢的士兵们的尸体所进行。
“你们难道就没有看见芬兰人在什么地方吗?”沙波什尼科夫几乎是在咆哮着。
“政委同志。”另一名营长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说,“我们的确发现了芬兰人的位置,可我们的炮击对他们的杀伤并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芬兰人阵地前的反坦克锥也没有被炮兵所摧毁,我们的坦克基本上都是停顿之后被他们所击毁的。”
“我刚才才和第十六炮兵团的斯帕金政委通过电话,在电话中他十分疑惑我们的行动力,并且声称绝不会有人能够再这样的炮击下生存。”沙波什尼科夫环顾起了四周的人,“我想各位应该不会对这样的说法感到质疑吧?”
刚才的那名军官还想争辩什么,但他向前刚迈出一步就惧惮的把步子收了回去。还好他的动作没有被政委沙波什尼科夫所发现,要不然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冒失。
“看来大家的确没有异议,好吧!去激励你们的部队,我们将会在二十分钟之后再次向芬兰人的阵地发起冲锋。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够在芬兰人为我们准备的战壕里过夜。大家有没有信心!”
“是的,政委同志。”
彼什科夫无精打采的与拉基米尔走在返回第二十三坦克营的路上,在两次的战斗结束后原本齐装满员的一个坦克营已经快被芬兰人给打残了。半数的坦克都留在了敌人的阵地前,直到现在它们还在那里向空中飘散着黑色的浓烟。
“这简直和自杀没有任何的分别。”彼什科夫莫名其妙的猛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里的地形根本就不利于坦克的展开,道路上不是被炸断的粗壮的树木就是芬兰人精心设计的反坦克锥,还有那些隐蔽巧妙的火力点。总之这一切都让人感到绝望。”
“你说的这些可真像一个怨妇。”拉基米尔毫不隐晦的说。“想当初我们在西班牙的时候你可是对每一场战斗都充满了信心,即使我们处在一些并不占优势的战斗中你也保持着它。”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彼什科夫的精神有些颓丧,“至少在那里我们有着头脑清醒的指挥员,可沙波什尼科夫同志只知道叫我们闭着眼睛向前冲。”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拉基米尔问道。
“我的脑袋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至少情报部门应该给我们提供一份准确的地图。那些发给我们的地图简直就是玩笑,有些地方的参考物竟然都能够出现了几俄里的误差!”彼什科夫苦恼着说。他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他甚至都不能再地图上准确的找到部队现在所处的位置。
“你还记得德国人的斯图卡式轰炸机吗?”拉基米尔说着,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那些家伙我当然记得!”彼什科夫也对它们显得记忆犹新。“要是我们的空军也有这样的飞机就好了。”他不禁感慨的说。
“得了吧!我可不想再战场上遇见那群家伙,要不然我的精神会崩溃的。”
听了拉基米尔的话后彼什科夫笑了。“你这个家伙,难道还没有从它们的阴影中走出了!我亲爱的同志,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他们可是我们的盟友。”他想到了那名在波兰为他解围的那名年轻且英俊的德国军官。
“希望我们千万不要和德国人发生战争。”拉基米尔顾虑的说。
“希望我们千万不要和德国人发生战争。”拉基米尔顾虑的说。
一辆炮塔被打坏履带也被炸断的T-26坦克在牵引车的拉扯下,裹着积雪勉强的往后方的修理厂开去。坦克的乘员都躲在驾驶舱里,只有车长在炮塔上露出一个脑袋。等到它从彼什科夫盒拉基米尔的面前走过去后,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二十三坦克营的集结地。
“大尉同志。”一名新接任的坦克连连长跑了过来。在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坦克车长,但在排长和连长相继阵亡之后便因为资历毫无疑问的接手了他们的工作,可笑的是这么连长手下的坦克数只有五辆可用的坦克车。
“怎么了?”彼什科夫向他问道。
“是这样的,大尉同志。我们商量之后觉得我们应该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就冲向芬兰人,等到炮击结束我们应该正好冲到他们的面前,到那时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这名连长很自信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他相信这个办法肯定是行得通的。
拉基米尔在一旁点着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我们的步兵呢?”彼什科夫直截了当的问。“要是没有步兵们的协同我们根本就挡不住芬兰人的反坦克火力的打击。”
“我们虽然也考虑了联合步兵一起行动,可他们根本就承受不住炮弹的冲击波。”坦克连连长十分无奈的说。
“不过这个主意还是挺不错的!”彼什科夫点着头沉思着。
“是的,大尉同志!”坦克连连长叹着气说。
老兵孤独的在炮坑里咀嚼着手中的一支香烟,他望着空中有些出神。洁白的空中什么也没有,真不他究竟在看些什么,也许他纯粹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布里格姆猛地感到了身下的发出的抖动,紧接着洁白的空中出现了一个个飞得极快的黑点——炮击!他动作极快的反转过身子,在第一发炮弹落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紧紧的贴附在了地上。
雷霆般的爆炸声再次在他的耳边鸣响,他早就在许多年前的某一天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或许这要比那时候要可怕的多,可在他看来似乎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