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瀚飞去北京的目的是去见自己的父亲,他想确定IMAGINATION去上海造势的想法到底是出自萧政浩还是父亲。所以,一下飞机,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父亲的别墅。
父亲萧正东看到儿子萧政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感到十分吃惊,也很是欣喜:“政瀚,回来了!”
“嗯,回来了。”萧政瀚随声应和道,他还不想一进家门口就和父亲说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侯秀云听到楼下有动静,也走了下来:“政瀚回来了!”
“是的,侯阿姨!”萧政瀚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不明白为什么侯秀云总是一副非常热情的样子,有时萧政瀚特别希望侯秀云能够消失不见。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父亲天天在家挂念着你呢!听说你最近谈了个模特女友,怎么不和家里通知一声呢?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去和保姆说一声,今天晚上多一个人吃饭,再把你的房间给你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房间了,我住酒店。”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去住酒店呢!多浪费钱啊,家里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侯秀云略带埋怨的口气说道。
听着“住酒店”的话从萧政瀚的嘴里冒出来,父亲萧正东很不高兴:“又说去住酒店,家这么大,就没有你能睡下的地方。”
萧政瀚没有继续争执,他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大事。
“我就是随口说说嘛,不经常回北京,怕给你们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亏你还记得在北京你有家、有父母。”萧正东还是带着那么一脸严厉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了。政瀚,终归还是记得这个家的嘛!”侯秀云急忙打圆场。
工作之后,萧政瀚的每一次回家,都好像是一场小型的战争。是的,萧政瀚从心底里是讨厌这个家的,讨厌萧正东的,讨厌侯秀云的。萧政瀚一直认为萧正东是害得自己亲生母亲自杀的真正凶手,而侯秀云鸠占鹊巢,霸占了原本属于自己母亲的位置。在这个家庭之中,萧政瀚感受不到甜蜜、感受不到温暖,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黑暗之下的落寞。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萧政瀚就发誓要永远离开这个家,并且永远不要回来。可是,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萧政瀚没有办法让自己彻底消失,所以,他变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萧政瀚——外表光鲜,内里却是千疮百孔,有着一颗极其刚强却又敏感脆落的心灵。也因为这样的经历,萧政瀚长期处在躁狂抑郁症的折磨之下,有时甚至会想到用自杀来结束这一切。
萧政瀚笑了笑,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包扔在了一边。
“我先去厨房弄点水喝。”说罢,萧政瀚转身离开了。
萧政瀚需要给自己寻找一点空间,他需要冷静一下。毕竟他不是回来吵架的,也不是回来算账的,他回来是解决自己和萧政浩之间的问题的。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萧政瀚禁不住悲从中来:时光真是无情!想当年,自己曾经是个孩子的时候,是那么地渴望长大,认为人一旦长大了,就能够获得全部的自由;可一转眼,三十好几,不但没有获得自由,反而身上的枷锁越来越沉重了……
晚饭过后,父子终于坐在了一起,侯秀云端来两杯茶水之后,也走开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萧正东开门见山,直接问了起来,“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政瀚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想知道萧政浩跑去上海举行时尚派对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想法?”
“怎么,这很重要吗?”萧正东反问道,“我看他去上海折腾一下,挺好的,这不就把你折腾回家了吗?要不然,恐怕到我死,你也想不到回家来看看吧?”萧正东的口气十分凌厉。
“我是工作忙,没空回北京。”
“每个人的工作都很忙。你妹妹萧政彤在美国读书也很忙,可她还记得往家里大哥电话,你呢?你打过几个电话?”萧正东愤怒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么说来,IMAGINATION去到上海,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了?”萧政瀚不想扯一些没用的,所以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我年纪大了,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这些事情我早就不过问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
“难道你特意赶回家来就是要当面问我这件事情吗?”
“不错。我就是来问这件事情的。想当初,萧政浩在北方发展,我去南方发展,这可都是在您面前商定的。虽说这些年来,的确出现了一些重叠,那都是杂志发行的缘故,现在萧政浩公然跑到上海去造势,去举办派对,这就是不信守承诺的表现。”
听完萧政瀚的一番言语,老爷子萧正东显然很是失望:“政瀚,在你的心里,你一直都是算得这么清楚的吗?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与自己的弟弟携手并肩做一些事情吗?”
“和他携手并肩做一些事情?我只求他不要害死我就好了!”
“你作为大哥,难道就不能对弟弟多一些包容吗?我承认,政浩之前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有时,连我也被他蒙骗了。可这不代表他就是想害死你呀!”
“希望如此吧!”萧政瀚轻蔑地笑了笑。
“政瀚,自从你进门以来,一直到现在,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连‘爸爸’这两个字都没有说过一次!难道你就这样痛恨这个家吗?难道你就没有念得这个家的一点点好吗?”
“行了,不要再进行你的道德拷问了!我已经听了太多太多……”
“你听了太多太多?可我还是要说得更多更多……是谁把你拉扯大的?是谁让你读书留学、拥有现在这番事业的?”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道德审判了!我从没有要求过这些东西,都是你硬塞给我的!我情愿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孤儿!”
“你……你……”萧正东捂着胸口,呼吸急促,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一般……
萧政瀚心头一紧,额头黄豆粒般大的汗珠立刻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