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托人向六姑娘提亲的消息,传遍了邱府的每一个角落。
一花听到消息后,开心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跑进房里对海棠道:“姑……姑娘,靖……靖王……靖王……”
听到这两个字,海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心想这沈辞办事的效率还挺高的,难道真的是被皇上给逼惨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微微一笑。
其实能够嫁给沈辞这样的一个人,不论是谁都会很开心的吧,所以海棠这样的笑其实真的已经非常低调了,可是却还是听到海璧冷笑道:“六姐姐笑得也太早了些吧,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海棠心想,我笑的又不是这个,只不过她今天心情还不错,因此懒得理海璧,起身便想离开,可是海璧却硬是不放过自取其辱的机会,强自开口道:“这也真是怪了,姐姐才十一岁呢,居然就被靖王看中了,还这么巴巴儿地赶来提亲,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咱们不知道的?”
其实海璧猜得也差不离儿,当然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的,她知道还得了。
可是海棠本来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也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退一步她便进三步,因此扭头对海璧道:“要么你闭嘴,要么我们去老太太或老爷那里说个清楚明白,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让你知道的。”
这话听着拗口,可是海璧也听明白了,不论是作为姐姐,还是元配的嫡女,海棠都不可能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告诉海璧的,即使海棠是庶出,明面上两人也是姐妹,没有高低之分的,话是真的不能乱说的。所以,海璧只好闭嘴,眼睁睁地看着海棠离开。
靖王府的这门亲事邱府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也不敢推的,因此只有不论是老太太、邱志扬包括秦氏,都是十分热情的张罗起这桩亲事来。
虽然双方都很低调,靖王府的存在就已经是高调了,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张显什么,而邱府本来就是高高高高攀,因此也不敢高低,但纵然如此,靖王和邱府联姻这件事情还是像秋风一般,吹向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包括侯门公府,不知道多少闺秀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心碎成了渣。
据说那几日,京都布店的白绫销得特别快,京兆尹怕出事,因此紧惊勒令京都布店不许卖白绫,需要买白绫的必须去衙门登记才行。
好在,闺秀们大多被养得娇生惯养的,胆儿也都不大,再加上有姑娘的各家都将伺候的丫环们数量加了一倍,因此倒也真的没出什么事。
只是海棠这里倒还真的不大平安,比如深更半夜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院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不认识的丫环,早晨起来推开窗居然挂着几只死麻雀……海棠忽然觉得有点亏啊,虽然和沈辞定下名份后,在邱府里会有所保障,可是却得罪了邱府之外的许多人啊,她顿时有些纠结。
晚上,海棠忽然梦到自己再一次被害死了,然后竟然真的进入了牲畜道,竟然投胎成了一只猪,她死活也吃不惯那恶心得要死的猪食,于是准备绝食,却听到猪的主人说:“这猪已经又没病,就是不吃,不如趁还没饿瘦杀了,也好做一只烤乳猪。”她顿时吓得大叫,眼睛一睁看到月光下房里熟悉的摆设,才知道是一场梦,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明天一定要找沈辞聊聊,把这事儿给推了。
吓狠了,有些口渴,又不忍心叫醒值夜的一星,于是自己起身倒水喝,可是下床没几步,便发现窗前的榻上居然坐着一个人,顿时吓得坐到了地上。
“是我!”对方无奈地说,然后起身扶起海棠,“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沈辞?”海棠回过神来,气极,抬脚就踹,“你有病吧,深更半夜地跑过来。”
沈辞呆呆地看着海棠,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不过月色中,这小姑娘一脸地愤怒,可却叫他心头微动,脱口而出:“好,以后就叫我沈辞吧。”这个世界叫他沈辞的人真心不多了。
海棠做了一场恶梦,又经过这样一个惊吓,身子还有些软,便也坐到了榻上,拎起壶里的冷水就往茶杯里倒,却被沈辞拦住:“天冷了,喝冷水对身子不好。”
海棠惊愕地看着沈辞,他居然还懂得这个。
“可是,我渴啊!”海棠看着沈辞,“我现在去叫一星给我烧水?”
“我马上就走了。”沈辞想了想说,“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惊蛰苑外面有我的人。”
沈辞这样一说,海棠略略放心了些,其实她之前听到屋外打斗的声音就有这样的猜测,只是……有些事情说不通啊。
“有你们的人,为什么还会有死麻雀?还会有人混进我的院里?”海棠想着还是不放在心上才如此疏忽的吧,虽然再找一个自己这样的有些麻烦,但是他又不是找不到。
沈辞却笑了,解释道:“只有对些对你有性命之忧的,我的人才会下手。”
海棠恼怒地抬头看着沈辞,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做得对,如果防得太严了,还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呢,那样似乎更麻烦一些。
但是,万一呢?想到之前的那个梦,海棠咬咬牙还是说:“要不咱们之间的约定就作废吧,你再找一个,我想她们会比我更乐意的。”
“那你想好了吗?”沈辞神色认真地看着海棠。
海棠这才发现沈辞今天穿着一身素白的劲装,头上没有戴骚包的紫金冠,只是用木簪挽住,但在月光的映照下,仍然是帅得让人窒息,她忍不住想起现代那些穿着麻袋都是时尚的明星,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摇头,那些靠演技演出来的,哪及得上这自一出生就培养出来的高贵气质。
“怎么样,想好吗?”沈辞看着有些失神的海棠,微微皱了眉,想了想还是说,“在你回答之前,我可以重复一下我的意思,在我们的婚事有效期,你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助你,但若有一日,我需要解除这份婚约,你也只能答应,我会给你一笔钱财,保证你一辈子生活无忧。”
“那……如果我要解除婚约呢?”海棠忽然问。
沈辞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